这一次上京,也算是仓促启程,可是该有的护卫却是不少。
看着庞大的车队,还有华丽庄重的马车,便已经让人望而却步。
更不要说,就在车队周围,时不时还有骑士护卫往来巡查。
看着这些凶威赫赫的护卫,凡是有眼力见的,都很自觉地退避。
有些见多识广的,更是能够轻易分辨出,这些都是战场老兵。
那种经过无数次厮杀,夹杂着无比煞气的模样,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经过喧闹的集市和人群,叫卖声络绎不绝,似乎有不少吃食。
穆雲倒是没有离开马车,整一出什么亲民戏码,再来点与民同乐。
他是郡王世子,不是亲王世子,自然犯不着这么做。
更何况,对于民间的吃食,他也是敬而远之,先不说口感,卫生就没保障。
几名护卫当先开路,马车片刻不停歇,很快便出现在城门之下。
巍峨高大的城门当先映入眼帘,好似一头匍匐的猛虎,随时要择人而噬。
只不过,他来不及感叹古代建筑的雄伟,守城的官吏已经靠近。
不止如此,那兵丁身后还有一队士兵,一个个全神贯注地警惕着。
这也不奇怪,穆雲周围有着三十位护卫,人人骑马,实在是骇然。
若是再披甲,他们真要突然发难,说不定有机会抢占城门。
这种小事,自然不用穆雲出面,陈福便直接和守城官吏对接。
在知道是东平郡王世子入京,并且确定无误之后,自然是立刻放行。
穆雲这边入京,有关他入京的消息便已经传遍各大高官显贵手中。
不止如此,就连御案都有一份消息。
重重宫禁的紫禁城中,一座富丽堂皇、巍峨壮观的大殿之上,赫然有着“乾清宫”三个大字。
这乾清宫,既是皇帝居住的宫殿,也是私下处理政务、批阅奏章的地方。
乾清宫内,一个个宦官侍女低头站立,一动不动,不敢有半点声响。
唯有一名年纪稍大的消瘦太监,时不时端上茶水,整理奏折。
而在大殿中央,一袭杏黄龙袍的身影,正襟端坐在桌椅背后。
龙威燕颔,不苟言笑,只是眉宇间隐隐流露出疲惫之色。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自然是如今君临天下的崇明帝。
“东平郡王世子入京?”
看着锦衣卫刚刚送来的消息,崇明帝眉头微皱,神色有些阴沉。
他刚刚有拉拢东平王府的心思,也在考虑着招东平郡王世子入京。
可这個时候,人就自己来了。
作为皇帝,考虑事情不需要证据,反而是其他人要拿着证据向皇帝证明。
他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
身旁的太监夏守忠说道:“回陛下,锦衣卫刚传回来的消息,确是如此!”
“好端端的,为何此时入京?”
听到这话,夏守忠不敢耽搁,连忙回道:“金陵锦衣卫曾上报过,东平郡王世子准备上京赶考?”
“上京赶考?”
听到这话,崇明帝都是一愣,很显然这个回答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启禀陛下,这东平郡王世子在江南颇具文名,与众多士子交好。
早在几年前,世子便说过下场科举之事,却是被东平郡王阻拦。”
夏守忠看了看崇明帝,发现崇明帝没有不耐烦,才详细地说起此事。
“东平郡王本是武人,不喜舞文弄墨,又觉世子之才学不过是旁人吹捧。
直到前些日子,东平郡王被世子苦苦哀求,这才放他入京。”
“我记得东平郡王世子年仅十五,便在江南有如此才名?”
很显然,崇明帝也不相信,觉得这是旁人看在东平郡王世子的身份上吹捧的。
夏守忠不敢大意,连忙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张纸。
“陛下,这是世子近来的诗作。”
崇明帝接过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蓑一笠一扁舟,
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
一人独钓一江秋。
还有第二首。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没错,穆雲又抄了一首诗。
只有一首诗,未免证据太单薄,证明不了他的才华。
当然,他也不好太多抄诗,毕竟也没有多少诗词给他抄。
谁让这平行时空没能平行了唐宋。
当然,到时候他自然会和别人说,诗词只是小道,文章才是大道。
“如此看来,还真有几分才华。”
看着这两首诗,哪怕是崇明帝也有些相信了穆雲的才华。
“春闱也不远了,就让朕拭目以待,看看这位东平郡王世子的本事。”
崇明帝轻轻敲击着桌子,心中却是将此前的谋划推翻。
原以为,东平王府和其他勋贵家也一样,只有老一辈在支撑着。
若是如此,便是由他赐婚,再借助东平郡王府的力量用一用。
若是这东平郡王世子有几分真本事,或许还能有更多助力。
东平郡王府偏安一隅,却和贾家有关系,而贾家却是四王八公的核心之一。
哪怕如今贾家没落,这核心却暂时不会消失,只会慢慢转移。
王子腾虽然可以接过一部分勋贵力量,可王家的地位毕竟不够。
就算是如今的王子腾,也是凭借着贾家姻亲,还有他的支持,硬抬上去的。
可是军中,要么祖宗能打,要么你自己能打,否则很难服众。
偏偏王子腾什么都不占。
崇明帝思绪万千,做出诸般谋划,只为当一个一言九鼎的皇帝。
而非,凡事要到大明宫请旨的二皇帝。
崇明帝不自觉地看向身旁,那便是大明宫的方向。
明明有无数宫殿楼阁阻挡,可他的视线,依旧看透了大明宫。
在里面,盘踞着一头虽然苍老,依旧天威显赫的巨龙。
“父皇啊,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朕身上也流着你的血。”
就在崇明帝看向大明宫的同时,大明宫之主,一位须发俱白的老者也收到消息。
“东平郡王,那个狡猾的老狐狸。”
唯有太上皇的亲近人才知道,他口中的东平郡王并非现在这位,而是前东平郡王。
“当初,朕不喜穆莳,这家伙没骨气,惯会见风使舵。
可也是这家伙最让朕佩服,权欲迷人,可他偏偏能放下,全身而退。”
“那是因为老王爷知晓,不可违逆天子,事实上证明,他是对的。”
太上皇说话,能够在这个插嘴的,自然唯有大明宫总管,执掌龙禁尉的戴权。
这句话看似在赞扬老东平郡王,实则是在称赞太上皇。
毕竟,当初穆莳能够老老实实,自然是因为忌惮这位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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