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城，刺史府。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来到何宁面前。
“先生，两名伤员的命都保住了，中箭的伤员运气好，箭矢没有伤到要害。”
何宁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这是诊费。”
老医师连忙摆手：“先生，这太多了，一贯钱就够了。”
“拿着吧。”
“老朽多谢先生。”
老医师拿着银子开心的走了。
段聪神色慌张的走过来。
“何先生，万大山率领的两万大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人逃出。谍报司三十多名人员，也死伤大半。”
闻言，何宁悲痛的闭上眼睛。
“是我害了万将军和两万士卒。”
段聪着急的问道：“何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上午形势不是一片大好吗？”
何宁叹气道：“谍报司的信鸽被人拦截，我们收到的情报全是假的。
谍报司潜入秦州的人员，也几乎全部被杀死。”
何宁又叹了口气：“这一局，我们完全败了。”
段聪震惊道：“谍报司的信鸽经过专门训练，怎么会被拦截呢。”
何宁摇头，他也不清楚。
正如段聪所说的，谍报司使用的信鸽都受过训练。
不仅飞行速度更快，飞行高度也更高。
谍报司成立以来，信鸽也被拦截过。
但所有的信鸽都被拦截，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何宁沉声道：“我需要立即赶往凉州，将此事汇报给主公，同时也要向主公请罪。”
虽说责任不全在他，但灵州两万大军覆灭，谍报司损失惨重，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何宁转而看向一旁的房间。
“段刺史，我的两名侍卫，劳烦你照料一番，在下不胜感激。”
段聪摆着手说道：“何先生客气了。”
何宁跟在姨丈身边十多年，不知立下多少功劳。
此次谋划秦州失败，何宁一定会受到责罚，但也一定会安然无事。
所以段聪依旧尊敬何宁。
何宁走了。
半个月前，他意气风发的来到灵州。
可今天，他却黯然神伤的离开。
秦州城，州牧府。
秦牧坐在书房，看着黑冰台传回的密函，脸色阴沉似水。
定山郡和河西郡一共有九个县爆发了造反。
这九个县都有相同的特点，县内地主士绅数量众多，并且县内土地多为隐田。
在秦牧赴任秦州之前，这九个县内近九成的百姓都没有土地，基本都是佃农。
秦牧将密函扔在书桌上，冷笑一声。
有句至理名言说的没错，触动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
对这些地主士绅来说，隐田就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他们的奋起反抗，在秦牧的意料之中，秦牧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就算黑冰台没有事先发觉，贾永等人不可能造反成功。
以黑冰台对秦州各地的渗透，秦牧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
各地武卫府可不是摆设，秦州大营四万大军更不是摆设。
这时，一名小吏站在书房门口，低声道：“州牧大人，狄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
狄轻舟走进书房，行礼过后，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叠文书。
“州牧大人，这是所有需要你过目和签字的文书。”
秦牧随手拿起一份文书，并问道：“敬熹，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抄没的土地？”
狄轻舟思索一番道：“下官认为，先将造反抄没的土地全部划归州牧府所有，再分成三部分处理。
一部分分给当地百姓耕种，一部分留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最后一部分成立官庄，耕种所得用以填充平仓、义仓。”
秦牧微微颔首：“就按你的想法来，抄没的土地具体有多少，现在还不清楚。
你先安排官吏组建仓储司，官庄就交给仓储司来负责。”
“下官领命。”狄轻舟应下后，转而说道：“州牧大人，进入八月，各地种植的小麦已经成熟。
连安县、新山县以及石林县等地，已经递上公文，八月中旬开始收割小麦。
此外，今年谷子乃是丰收之年，九月中旬也将陆续成熟，开始收获。”
狄轻舟问道：“州牧大人，今年是否需要组织百姓抢收，防备回鹘侵略？”
秦州种植的粮作物主要是谷子（粟），小麦种植量大概只有谷子的四分之一。
水稻种植量就非常少了，种植面积不超过三千亩。
因此，每年回鹘南下侵略的时间都集中在九月和十月。
以往，秦州百姓为了保住口粮，不得不提前抢收小麦和谷子。
在回鹘入侵之前，将小麦和谷子分批藏起来。
今年秦州收复了关远郡，且兵强马壮，按理说不需要组织百姓抢收。
可狄轻舟对秦牧太了解了。
州牧大人一直都想和回鹘打一仗，来彰显秦州的实力。
秦牧平静的说道：“不需要抢收，回鹘骑兵跨不过拒北关。”
狄轻舟微微笑道：“那下官建议让宣传司加大宣传，不然百姓可能还是会提前抢收。”
秦牧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李修吧。”
自从五月份《秦州时报》发行以来，报纸的宣传效果非常显著。
底层百姓不再懵懂无知，对官府的政策、外面的世界都有一定的了解。
而且百姓越来越相信《秦州时报》上面的话。
这些都是秦牧所希望看到的。
毕竟，《秦州时报》是对外宣传的工具，也是他操控百姓的一個工具。
秦牧与狄轻舟在书房中讨论政务，一直持续到晚上。
秦牧将最后一份公文递给狄轻舟，并说道：“敬熹，一起吃晚饭吧。”
狄轻舟笑问道：“州牧大人，下官能提个要求吗？”
“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提要求，放心说。”
“下官今日不想吃鱼了。”
“额……”
秦牧愣了下。
这几天，秦牧与狄轻舟和公孙佑，经常坐在一起讨论政务。
讨论到很晚，三人就坐在一起吃晚饭。
说来也巧，这几天秦牧垂钓技术上涨，连杆爆护。
这就导致，这几天餐桌上必有鱼的身影。
狄轻舟和公孙佑被迫跟着连续吃了五天的鱼。
公孙佑今天运气好，去军营了。
秦牧舒畅的笑道：“敬熹，今晚听你的，我们不吃鱼。”
狄轻舟拱手笑道：“多谢州牧大人体谅。”
三菜一汤端上来后，一名侍女又端上一壶酒。
“州牧大人，这是营造司下午刚送来的美酒。”
秦牧眉梢一挑：“敬熹，今天你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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