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戴瑞安真的不得不感慨。
历代提利尔家族的掌舵人,水平到底有多差,才能让这么强大的南境始终在七国的舞台上恢复它应有的分量。
站在旧镇北门口,已经披上海塔尔家族烟灰色披风的他,注视着那视线尽头,沿着河流缓缓靠近的大军。
“伯爵大人,已经查明,这帮玫瑰花带了六千人前来,哨骑说看到了玫瑰旗,新桶城的绿苹果旗,亮水城的红金狐狸旗,剩下的都是些小旗帜。”
戴瑞安身边,手按在剑柄上,克里森恭声道。
他已经改了称呼。
如果是正常的大贵族爵位传承,至少需要去封君的城堡重新行册封礼,明确双方的义务关系。
然而,古老的契约保护着海塔尔家族。
他们的传承,高庭是一个字都不能插言的。
只能说,是24k纯废物了。
教会和学城都被加尔斯和贝勒给折腾怕了。
看到戴瑞安带兵进城,“收拾”了他们俩,没怎么犹豫,就全面拍手支持了戴瑞安对于参天塔伯爵的继承。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海塔尔家族的三个兄弟早就商量好的。
“真是一群该烂死在酒缸里的家伙,你看看他们的脚步,这么虚,估计就是从田里直接拉来的农民!”
戴瑞安看着那朝自己逼来的军队,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南境的暴兵能力确实没得说,随随便便拉出来上万人根本就是毛毛雨。
然而,这战斗力着实是不敢恭维。
戴瑞安有种感觉,给自己五百骑兵,虽然全歼这支军队不现实,毕竟里面也有一些骑士在,但突然发起攻击,击溃他们根本不成问题。
看起来,这位高庭的奥莲娜夫人,精于在权力场上游走,但对于战场这东西,只是以为简单的算术比大小问题。
六千人确实比戴瑞安现在手里捏着的四千历尽劫难活下来的士兵多。
耍流氓不看真实的战斗力的话,那的确这个逻辑是没问题的。
然而,现实很残酷。
“伯爵大人,虽然这是您的家事,但我还是想提醒您,对于冈梭尔爵士的处理不可大意,旧镇现在仍旧不平静,您不可再给其他人机会。”
参加完戴瑞安一切从简的继承仪式之后,宣誓效忠的几个家族,都按照戴瑞安的要求,只留下了一部分军队在旧镇,剩下的都回了他们自己的城堡。
戴瑞安现在需要旧镇松弛下来。
手里这四千人,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挑战了。
“你们说,我现在直接把这些人全部吃掉,把人头还给高庭会发生什么?”
戴瑞安转过身,看着几个顶盔贯甲的贵族将军。
这话一出,以三塔堡伯爵托曼·科托因为首的封臣们脸色一变。
不是,我的伯爵大人,你要干什么啊?
确实,怎么看这点儿玫瑰兵都不够您一次冲锋的,但问题是,如果情报没错的话,这次领军的是加兰·提利尔啊。
您把他的脑袋还回去,荆棘女王怕不是要跟您拼命啊!
哦对……好像她的孙女玛格丽现在还被您给关着呢!
所以您这是打算把高庭的继承人一网打尽,然后逼着荆棘女王让步吗?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戴瑞安笑道:
“我开玩笑的,虽然高庭已经两次对我们扬起了剑,但无奈这把剑实在是比梅斯大人的下面还软,那么,我们不妨就让他们继续当这個南境的裱糊匠。”
“只不过,这个仇,我记下了!”
“后面有机会,我会从他们的身上,狠狠地找回来的。”
几位封臣松了口气。
他们相信这位年轻到不像话的伯爵大人有这个本事。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现在,托曼伯爵,布兰顿子爵,你们两个,带着我们的骑兵,从东门出发,绕一个圈子,给我切到高庭人的后方。”
“马丁·穆伦道尔子爵,还有瓦伦·毕斯伯里伯爵,你们两个,跟我率领一千步兵,去好好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
黑冠城的布尔威家族,现在的领主是个几岁的小女孩。
虽然人就在参天塔,但戴瑞安着实没有指派她的必要。
……
沉重的钢铁闸门被缓缓拉起,全副武装的骑兵和步兵,分别从两个城门冲出了旧镇。
托曼·科托因和布兰顿·库伊也是战场上的老油子了。
当然知道戴瑞安在琢磨什么。
战争的目的,就是恐吓对手,然后让对方屈从于你的意志,达成你的目的。
所以,他们这一支骑兵,目的就是给这帮没有战场经验的高庭军队,造成一个被包围的假象。
用来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
当然,如果提利尔真的吃错了药,那么,他们也不妨真的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
戴瑞安的黑色厄索斯战马,将他带到了那已经停下来,努力调整着阵型的军队之前。
天空上依旧是浓云密布,但并没有下雨。
泥土的味道混杂着战马的味道,让这片地方的空气并不那么令人感到舒适。
“各位,来到我的地方,有事吗?”
戴瑞安拎着“警觉”,在马背上舞出了一道剑花。
而在他的面前,几个被盔甲藏住了胆怯的人,正面露不善的盯着他。
作为这次军队的总指挥,加兰·提利尔盯着戴瑞安。
他几乎不认识对方,毕竟这位异军突起的海塔尔之前从不活跃在旧镇的权力舞台上。
“你的地盘?可在我看来,参天塔,整个旧镇都是属于冈梭尔爵士的,这是安达尔人的古老传统,历代贤君,以及诸神共同制定的规则。”
“戴瑞安·海塔尔,篡夺者,你难道要违抗诸神的意志吗?”
戴瑞安乐了。
这个加兰·提利尔给人扣帽子是有一手的,就是不知道劳勃·拜拉席恩在这儿,听到加兰说篡夺者这个词,会不会一锤子把他从马上给砸下来。
“怎么,冈梭尔你是在逃命的时候,把你的那两颗宝贝给跑掉了吗?!”
戴瑞安根本不去理会加兰·提利尔,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冈梭尔。
“一个懦夫,在你放弃了整个旧镇的人,带着伱那个佛索威家族的女人逃走的时候,你就失去了海塔尔这个姓氏!”
一听到这句话,冈梭尔顿时怒不可遏:
“戴瑞安,你敢!”
欣赏着这须发皆张的丑态,戴瑞安的声音不含一点儿温度:
“我有什么不敢?”
“家族对于曼德河以南的绝对统治,靠着的是我们无比尊贵的血脉,也是靠着无数生活于此的平民的认可。”
“你现在,连站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戴瑞安扭头看向了加兰·提利尔:
“至于你,还有你这些乌合之众,我的建议,滚回去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做古老而神圣的契约不容打破。”
“当时订立这个契约的时候,坐在王位上的是伟大的园丁家族。”
“怎么,你们这些园丁家族的管家,什么时候能代替主人做决定了?”
“诸神若是见到如此僭越之臣,当从高天之上降下神威,将你们锄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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