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埃蒙!把那个混蛋砍下马!”
尖锐的嗓音令人烦躁,而声音的主人却浑然不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交锋的两名骑士。
兴奋地拍着巴掌,朝着场内大声喊。
亨弗利的样子恶毒点说,就像是一名“贵妇人”,正在命令自己的猎犬。
这要是曾经年轻的雷顿·海塔尔在这里,只会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
然而,他的得意并没有多久,一位不起眼,也没有穿甲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之后,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加尔斯大人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现在,他让我把您带回去。”
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根本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从戴瑞安被拦住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分钟左右,加尔斯·海塔尔就已经清楚发生的事情。
亨弗利这个蠢货把事情办砸了。
今天的比斗无论如何,戴瑞安都会没事的。
那位“欢笑贝勒”可不是个软柿子。
虽然最近不太好过,但既然没能第一时间把戴瑞安带走,今天再堵着就没什么用了。
加尔斯之所以想把戴瑞安带走,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对他怎样。
弑亲这个恶名,甚至可以作为掀起一场叛乱的借口。
所以,他绝不会让戴瑞安出事。
但是,一旦戴瑞安跟他“密谈”了一段时间,然后好端端地被放出去。
那“欢笑贝勒”就再也不能信任他的这位好弟弟了。
到那个时候,家族会议上,贝勒·海塔尔爵士就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就足够了。
然而,现在被戴瑞安这场“决斗”一搅和,这個谋划必定执行不了了。
加尔斯·海塔尔失去了对戴瑞安的兴趣。
现在赶紧让自己这个丢人的盟友亨弗利回来才是最关键的。
真要是闹大了,贝勒捅到了老头子那里,那到时候他才是不好办了。
……
避过那擦着额发掠过的剑锋,戴瑞安冷漠地注视着错马而过,已经气喘吁吁的埃蒙·库伊。
这个家伙已经累了。
交了几次手之后,他就已经摸清楚了对手的斤两。
正面抵抗肯定是打不过的。
这是个经验老道,而且力气极大的家伙。
然而,他的体力似乎不是很好。
狂攻了这么多次,除了给戴瑞安的甲胄和盾牌上留下几个划痕和缺口之外,什么都没做到,他已经有些发急了。
“就只会躲吗!高塔家族的荣耀呢?”
调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埃蒙·库伊再次催动跨下的战马发起了冲击。
盛名是荣耀,同时也是枷锁。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输给戴瑞安这样一个十六七岁孩子的场面。
真是那样,加尔斯·海塔尔会如何看自己?
库伊家族会如何不屑自己这个给家族蒙羞的家伙?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败!
对胜利的渴望已经压过了一切,他忘记了眼前这个对手的高贵身份,长剑高高举起,忘记了格挡。
胸前空门大开,他希望这凝聚自己全部力量的一剑,能劈开对手那令人讨厌的盾牌。
至于后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但他忘了,这样的动作,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戴瑞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魔力稀缺,根本做不到随心而用,至少现阶段如此。
所以,戴瑞安不确定自己的[法术:锋锐之力]能不能直接破开对方的盾牌并且再破甲伤到埃蒙·库伊本人。
因此,他一直在隐忍。
等他着急,等他失去耐心,等他露出破绽。
好在,一切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
就是现在!
魔力于无形中流淌,涓滴汇聚成溪流,包裹了手中长剑的剑锋。
紧张注视着场内的其他人都摒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
这一次,缠斗已久的双方,都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有经验的人脸色有些发白。
直觉告诉他们……
要见血了!
“喀!”
“啊!”
一声诡异的断裂声,之后,是一阵凄厉的惨嚎。
八只马蹄于溅起的尘埃中再次交错,但这一次,澎湃的血液却如暴雨般洒下。
“七层地狱啊……”
当看清楚了交手之后的结果,一直隐于兜帽之下的马尔温博士瞳孔骤然收缩。
嘴里不住地发出南境人最爱说的语气词。
只见那刚刚疯了似地,还想一剑把戴瑞安劈成两半的埃蒙·库伊,已经一头栽倒在地面上,鲜血如小溪一般流淌。
除了那刺目的猩红之外,更让人挪不开眼球的,是那几乎横贯整个胸甲的切口。
一剑……砍穿了对手的甲胄!
先是被那血腥的一幕引起一片惊叫,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懂些门道的家伙,彻彻底底的傻眼。
一般来说,面对重甲骑士的正面甲胄,刀剑类劈刺武器,其实很难有效造成杀伤。
除非是命中的关节这些薄弱部位。
对付这样的敌人,要不然用骑枪,要不然就是用钝器靠着马速产生的巨大动能,直接砸扁对手。
参考篡夺者战争中的三叉戟河之战。
全村的希望雷加·坦格利安,就是身穿重甲,结果被当时的风息堡公爵劳勃一锤子直接砸烂了胸膛。
而现在,这个叫做戴瑞安·海塔尔的家伙,居然一剑直接切开了对手的铠甲。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哗然声响起,众人议论纷纷。
刚刚准备跟着加尔斯派来的人离开的亨弗利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为什么就不能等他消失之后再结束呢?
埃蒙·库伊,无能!
见到对手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抽空魔力的戴瑞安几乎虚脱。
不确定能不能破甲,对自己压榨的有点狠。
现在双脚一落地,他都想原地跪下。
好在眼疾手快的克里森立刻冲过来扶住了他。
喘了口气,戴瑞安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去看看那家伙还活着没。”
现在毕竟还是挂靠在阳花厅下面,杀了一个库伊不是什么好事。
一分钟之后,克里森跑了过来,低声道:
“大人,死不了,没伤到重要位置,不过您那一剑,必然会给这家伙留一道长疤。”
摆摆手,戴瑞安说:
“留他一命吧,作为胜利者,我有权展示我的仁慈。”
同时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是暂时的。”
来到马尔温博士的面前,戴瑞安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轻笑道:
“走吧,别傻站着了,该和我去乡下玩泥巴了。”
年轻的贵族将染血的长剑入鞘。
朝着骑兵们让出的城门通道,迎着征服历297年的阳光,朗笑着走了过去。
一步一个脚印,再没人敢阻拦。
胜利者需接受荣耀,受诸神庇佑,当百无禁忌!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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