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实验室切回了倒座房,一团肉球就半跳半滚的到了郝仁脚上。
滴溜着小狗的脖子,使劲儿揉搓了几下,弄的它一阵呜咽。
“郝仁,你在做什么?”得儿,还把正主儿吵醒了。
郝仁连忙放下狗崽,就要上床
“你洗手了吗?”秦淮茹起了身,看了看郝仁。“怎么还穿了衣服?”
“嘿,这不是临睡前喝多了水吗?刚从外面回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洗了。
待郝仁上了床,秦淮茹便扑了过来。
“你们厂什么时候休息啊?再不过去,我爹该生气了。”嘴上埋怨着,手可没闲着。
郝仁想了一下,这才刚休了五一,啥时候再休息,还真不好说。有心请个假,无奈医务科就他一人了。
心里犯着难,可老婆大人这一关还得过。
似乎感觉到了郝仁的为难,秦淮茹趴在郝仁胸前,小声说道:“实在没时间的话,我就自己先回去……”
“这哪行。就算老丈人不啐我,你们村里的人也会背后指点。”没带任何犹豫,郝仁就直接否定了。
见秦淮茹还要说话,郝仁连忙补了句:“你等我白天到了厂,找厂办问问再说。”
秦淮茹点了点头,两人再无言,只是抱紧了复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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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到了厂门口,门口的保卫就招呼了上来。
“郝哥哥!赶紧去厂办,有人来找。”保卫接过郝仁递来的烟,喊着。
找我?郝仁有些纳闷了。
“知道是谁吗?”郝仁开口问道。
“嘿!我们这也是刚换了岗,哪里知道。”保卫吐了个烟圈,嘚吧着。“不过看厂办那小姑娘的表情,应该是好事。”
“你看到啥表情了?刚才你盯着哪看的,心里没数儿啊?”旁边有人拆台。
“滚蛋!哥们儿眼观六路……”保卫涨红了脸骂道。
跟保卫道了声谢,郝仁就奔着厂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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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了厂办的门,就被烟雾缭绕的场面镇住了。办公室的正中间,厂办科长正陪着詹老师、胡教授在那吞云吐雾。
“郝大夫,快过来。”厂办科长招呼着。
“詹老师好,胡教授好。”郝仁忙打着招呼,顺手又发了一圈烟。引得旁边的大姐、小丫头又是一阵皱眉。
“郝仁呐,”詹老师先说话了。“你上个月给的样品,已经验证过了。”
胡教授抹了把稀疏的头发:“过柱子耽误了点时间。不然早就拿去验证了。”
厂办科长点着头……
“耐酸效果怎么样?”郝仁忙问道。
“耐酸性很强,可以口服。”胡教授回道。
“那就好……”郝仁干巴巴的回应着。毕竟,搞有机合成的对药物作用、效果了解可不多,说多了指定露底。
厂办的小姑娘递了杯水,郝仁接过道了声谢。
詹老师和胡教授交换了下眼神。
“郝仁呐,今个儿我和胡教授过来,主要是来征求下你的意见。”詹老师开了口。“现在,上级对口服青霉素的课题很重视。胡教授希望能把你调过去,参与他们实验室的半合成青霉素课题。”
“国内研究青霉素的课题组并不多,做半合成的更是只有咱们一家。”胡教授喝了口水,缓缓说道。“现在已经是拉着学生充壮丁了,可研发进度还是跟不上。”
郝仁思索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是借调还是调动?”
他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很满意,抽抽烟,摸摸鱼,混一混一天就过去了。至于新药品的研发,晚上抽抽时间就做了。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把合成路线一上交,齐活儿。
“借调还是调动,这个事情看你的意愿。”胡教授说到这,似乎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厂办科长。
厂办科长面带得色:“郝大夫可是我们厂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表现优异,任劳任怨。我们正准备给他提一提,进步进步。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工人兄弟服务。”
学校?那能跟光荣的工人阶级比吗?
“那还是借调吧。”郝仁看了看厂办主任。“我们轧钢厂现在也急缺医护人员,又正是抢生产的时候。借调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郝仁在‘借调几天’几個字上,加重了语气。借调借调,时间长了那可就成了调了。
胡教授和詹老师对视了一下,只能点了点头。
送走了两位后,厂办科长看着郝仁,那是越看越欢喜。医术好,觉悟高,最难得的是一颗红心扑在轧钢厂。这样的好同志,不正是我厂需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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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厂办后,郝仁便回了医务室。今天的医务室,竟然罕见的排起了长队。
“怎么着这是?哥几个儿组团看病呐?”郝仁一边贫着,一边开了门。
前面的几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了笑,也不言语。
“手伸出来。”郝仁一坐下,就招呼了起来。
工人瞅了瞅后面,凑近了小声说着:“郝大夫,不用把脉。”
“不把脉?那你先说说……”郝仁好奇了,看个病怎么还鬼鬼祟祟起来。
“嘿!郝大夫,没啥毛病……”
“没毛病,伱来我这?寻哥们儿开心呐。”这大清早的,郝仁有些控制不住记几个儿的小拳拳了。
“您别急啊。”见郝仁面色不虞,工人忙解释着。“就厂办大姐那药。你给我整点。”
厂办大姐?郝仁回忆着,最近也没厂办的人看妇科啊。
工人有些急了:“郝大夫,您上次不是给厂办大姐开了个方子吗?”
听工人这一提,郝仁才想起来。
“老哥,你这是……也不咋地?”郝仁也小声了起来,这种事他还是懂规矩的。
工人涨红了脸:“领导不是说了吗?要精益求精,不能骄傲。我就是对自己的要求有点高,别的可没啥。”|
郝仁一脸不信。春天来了,天也暖了。嫂子发芽了,老哥的腰也快累断了吧?
得儿,咱不问了。再问下去,可就没朋友了。
拿了张纸,刷刷写了一排韭菜、枸杞、腰子什么的,便递了过去。
工人接过纸,也不看,赶紧塞进了兜里。
“您受累。”说了句客气话,塞了包烟便回去了。
郝仁不着声色的收了烟,放进抽屉里。
“下一位!”
“郝大夫,您别把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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