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宝瓶妖祸,蛰伏西北荒原的三大妖魔祖庭,并未倾巢而出,只是试探。】
【当有来自神京的侯伯,以及江湖中的高人加入战场。】
【作为此次战役的主谋划者,泾河龙王已经攻破了镇妖长城,并且引得三大城头主之一,天外天魏文山叛逃,并入西北荒原,开辟一脉。】
【即使四年浩荡,使得妖魔麾下,死伤不少,但看到大昭并未行雷霆手段,灭掉三祖庭根基,泾河龙王与西北荒原主持者,便已心中有数。】
【那便是,这大昭明面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实则内部权力争端,距离分崩离析.】
【已然不远!】
【“当年聚是因大缉魔主,大昭女帝,如今双方派系的领头人皆不露面,随着天地变数越来越多,哪里还能和当年一般,拧成一股绳,气吞万里如虎?”】
【“驱逐妖魔,奠定人道朝纲,呵,不过就是与你道不相同,便要赶尽杀绝,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等着吧,再过一甲子,定叫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大昭,彻底成为过往云烟,以泄当年旧恩怨!”】
【头角峥嵘的泾河龙王,一身青蓝金纹袍,效仿当年大缉魔主,在水淹宝瓶,化陆为泽之后,挥鞭看向残破的镇妖长城,哈哈大笑。】
【随即,带着妖魔部众折返。】
【在他身畔,天外天城主魏文山,领着四年之前,随着天外天叛乱,只留下的麾下三成武卒,眼神阴鸷,凝望远方大昭。】
【四年前,大雪山主行踪泄露,被白玉京主杨休、宝瓶大将叶苍追杀数日,终于兵解坐化,尸首无踪。】
【这个仇,魏文山记到了今天,依旧心中暗恨。】
【如果说,四年前因一时愤慨,背叛同僚,袭杀了青冥城主,导致这一场席卷四年的宝瓶动乱,还叫魏文山事后惊醒,一阵愧疚后悔的话。】
【随着闻听大雪山主的死讯,顿时便叫他心如死灰,从此便选择了将这一条道路,走到了黑。】
【大昭的规矩是规矩,但法理之外,尚有人情在,他确实行事偏激,一路走来一错再错,但练武求超凡,不就是为了修出一个无所顾忌吗?】
【“叶苍虽死,杨休仍在。”】
【“白玉京主.”】
【“若不是四年前,你一意孤行,自作主张,联络叶苍袭杀大雪山主,我魏文山一怒之下,又岂能走到今日?”】
【“下一次,待到数年,数十年后,昭国大乱,我必定”】
【“与你一决雌雄!”】
【魏文山神情冰冷,一甩大袖,隐于妖魔妖君侧位!】
【随着烟尘滚滚,群妖遁走!】
【待到下一次再来.】
【恐怕,就不会是这样试探了!】
【而是彻彻底底的,不破一州誓不还!】
【与此同时,宝瓶州府!】
【镇妖长城破碎,即使由大昭官府,请来了玄兵洞主修缮,可后人手段,哪里能堪比当年鬼斧神工?】
【曾经的镇妖长城可一城当十妖君,拒西北三祖庭于无物,但如今,恐怕只需要三四尊妖君联袂出手,便能击破,已经大不如从前。】
【但不管如何,这一次的妖魔灾祸,也已退去。】
【但整个宝瓶州,尤其是官府势力,也随即迎来了一场.浩大的地震。】
【镇妖长城三位城头主,天外天叛逃、青冥城陨落、只剩下白玉京杨休一人。】
【官府两位正三品封疆大吏,州主裴南北与泾河龙王斗法,并以一敌多借长城便利,鏖战数位妖君,大小战役十数次,次次披挂上阵,自身深受重创,落下病根。】
【作为整个宝瓶州的总指挥,半州四年陷入战火,她难辞其咎,虽屡立奇功,无人苛责,但裴南北因没有做到为大缉魔主镇守的职责,心中已是陷入内疚。】
【再加上她身受重伤,需要数年疗养,于是选择了主动请辞,折返裴家闭关调养,不再露面,导致州主位空悬。】
【再加上,】
【宝瓶缉魔大将叶苍,死守宝瓶府战至力竭,捍卫了那一句既入缉魔司,除死难脱身的誓言,叫三大祖庭最大的一次攻势,化作乌有,不过也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了这一片土地,导致宝瓶大将一职空悬。】
【一瞬间,官府两道有着大昭气数加持,堪比正三品武侯的实权官位,叫无数人为之眼红!】
【随着战事作罢。】
【封赏宴起。】
【经过角逐,最终笑到最后的】
【分别是接替了缉魔大将与州主之位的,来自神京的从三品斩龙侯,以及来自六大王侯贵胄之一,受封凉国公一脉的蓝家嫡系,蓝景仪!】
【二人都是从神京调派前来驰援宝瓶州的第四步人物。】
【也是这一场动乱结束,势力洗牌之后,站在了宝瓶州权力之巅的新派宝瓶王!】
【其中,出身凉国公一脉的蓝景仪,任宝瓶州主,斩龙侯,任宝瓶大将,跻身正三品,成为了配享香火,真正意义上的大昭权贵!】
四年后!
宝瓶州府。
觥筹交错,酒宴开席。
各方在宝瓶妖祸中,声名鹊起的新派权贵们,你来我往。
但坐在最为显眼的席位之一,却有一眉宇淡然的青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身躯巍然不动,一席绯衣官服,贵气逼人。
叫旁人从他身畔经过,无不窃窃私语:
“这便是来自梧桐府的那位,号称宝瓶一州,拳中称神的宋柴薪,宋镇守?”
“相传,他曾以三百武卒结阵,硬摘了一尊元丹大妖,杀得两千妖魔伏尸,震得当时宝瓶大将叶苍将军,对其赞不绝口。”
“何止如此?”
“一年之前,这位悟尽了来自白玉京主的正宗拳道,成了武道天相碧血青天。”
“听说他原本就将一门名门拳术,早早的修行到了极致,这两相叠加.要是再叫他成长個几十年,第四步最难的门槛,岂不是水到渠成?”
这位青年,年约二十,一身绯衣,眉眼冷峻,恍如众人议论的中心。
在他身畔。
发丝如银雪,眸子似皎月,一身轻纱碧落裙,面容随着岁月逝去,竟反而一反常态,显得越发年轻的宋梵镜,静坐于此。
两人一男一女,看上去般配极了,如同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在二人身边环坐着的。
有借酒消愁,眉宇愁思不展的原宝瓶大将嫡子,叶淮。
有一身戎装,曾因师长叛逃而饱受骂名,后因四载杀妖经历,洗刷烙印的镇妖长城,许作戎。
有来自玄兵洞,白衣赤巾的秦长风;以及顾家当代小家主顾逢春。
这六人。
是除却了第四步高人,以及一些元丹巅峰的武夫之外,屡立奇功,功勋卓著,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真正天骄。
外人又给他们起了个称谓,叫做宝瓶六子。
像是四年前,什么顶尖的天骄入场卷幼麟会,比起如今这六人,却要显得相形见绌了太多太多。
用名誉、天赋堆积出的蜡枪头,
与一刀一枪,从血与风霜之中炼出来的.
简直是萤烛之光,欲与皓月争辉!
毫不夸张的讲。
只论功勋!
能够与这六人比肩的,
只有卸甲离去,回到神京的白玉京城主杨休,身边带着的嫡系大弟子齐藏真。
其他的,同辈再无一人!
“宝瓶顾家顾逢春,破黄风谷,奇袭大磐阵,四年历经一十七战,斩元丹、先天妖魔三十七尊,妖众数百!”
“经呈递神京,衮衮诸公参政,敕封紫阳府尊,位列五品,着深绯袍,配银鱼!”
随着新任州主蓝景仪一身朱紫袍登场,一行行任命桩书,接连颁布!
其中,背后有着顾家作为支撑,盘根接错,资质与品行皆算人中龙凤的顾逢春,在运作之下,更是一跃腾飞,成了一府府尊!
“诸位,四年同袍,我等同气连枝,同仇敌忾,若有需要,未来可来宝瓶府寻我。”
对于这则任命,顾逢春显然早有预料。
随着蓝景仪话语讲罢。
顾逢春对于周围的宋柴薪五人,肃然开口,随即起身,坦然应下。
紧接着,
叶淮靠着父辈余荫,以及自己的战功积累,同样获封了府尊之位,只不过.
他获封的,是一州州府的宝瓶府尊之位!
天子脚下七品官,可抵封疆大吏。
同样的,一州州府的府尊,与其他府相比.自然也要沉重了不止一筹。
这对于一个第二步巅峰的武夫来讲.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异于泼天富贵,砸在了脑门之上,未来官府仕途,不出意外,还能再晋上不少。
可看着神情无悲无喜的叶淮。
宋柴薪只瞥了一眼便明白。
如果可以换,他宁愿不要这份一飞冲天的封赏。
随着顾逢春、叶淮作罢。
许作戎,被封为了宝瓶府兵马司主,掌一千宝瓶府武卒,位列六品,居于一府府尊与府缉魔使之下。
至于秦长风,因为背后道统玄兵洞的缘故,婉拒了官府邀请。
不过却得了蓝景仪与斩龙侯,这一对宝瓶州炙手可热的新大能,联名提的一副宛若观想图般的墨宝。
上书:山河动荡,护州神宗八个大字,赠与玄兵洞。
名为奖赏秦长风。
实则为重铸镇妖长城,立下大功夫的玄兵洞主示好。
强龙难压地头蛇。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稳固稳固基本盘嘛。
等到一众人等封赏完毕。
身披朱紫袍,表情儒雅的蓝景仪、与眉宇疏狂的斩龙侯,便将视线,挪到了宋柴薪身上:
“原黑山镇守宋柴薪,四年以来,斩妖除魔无数,立下赫赫功勋,经上代州主裴南北、原白玉京主杨休举荐,擢升梧桐府尊!”
哗!
“梧桐府尊?宋柴薪?这.”
“他不是才第二步巅峰吗,虽然神魂圆满无缺,距离元丹只差一丝丝,但是.”
“梧桐府尊,终归不是普通元丹,能够晋升的呀!”
“顾逢春乃顾家天骄,又是上品元丹,四年磨练,早已更进一步,这才勉强坐了紫阳府尊的位子,叶淮虽是第二步之巅,但叶将军毕竟忠烈,也算合情合理,可.”
随着宋柴薪起身。
有人惊愕,掀起了阵阵波澜,表述了质疑。
这质疑的,不是宋柴薪这四年来,那有目共睹的功业,而是
他的修为!
但一侧,宋梵镜却是眸子微亮,一脸惊喜!
四年生死与共,并肩而行,她早已视宋柴薪如同精神支柱。
他能走得越来越高,作为他未来的妻子,宋梵镜自然喜悦。
而且
梧桐府尊!
位列五品!
名义上,有镇压府内正宗的资格。
也就是说,只要等到他们折返.
时隔四载,衣锦还乡,便不是宋渊组什么讨妖盟来颠倒黑白,而是他们
亲上云鸾,以势压他,叫那主次易位!
二者一个天,一个地,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不论其他人神情神色,怎样变化。
作为当事人的宋柴薪,一直以来,都是眉宇平静,接过了任命,不卑不亢的对着新任州主、缉魔大将,道了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坐了回去。
只看得蓝景仪目露赞叹,说了一句:“处变不惊,胸有沟壑,有凉国公的风范。”
这一句话,险些又在这一场宴席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就连和宋柴薪坐在同一道席位上的其他几人,也差点没坐住,恭喜的同时,一个个目光泛着惊讶,望向宋柴薪,心中只浮起了一个念头:
“新任州主对宋柴薪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凉国公,何许人也?
大昭七王侯之一!
那可是和大缉魔主同辈同代的人物!
这.
然而,还不待众人细想。
“我膝下正好有一女,正值妙龄,不知宋府尊可有属意,结一段姻缘?”蓝景仪主动开口。
顿时,叫在座众人一阵恍然。
原来如此
感情夸赞好坏,图穷匕见,是为了拉拢啊!
不过也是。
似宋柴薪这样年纪轻轻,拳已通天的人物.
就算是在神京,也能拔得头筹,傲视同辈了吧?
榜下捉婿,合乎常理!
也难怪连蓝景仪这样新起势的权贵,对此都起了心思。
一侧,斩龙侯眸子眯起,上下打量着宋柴薪,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那绯衣青年只是看了身畔的纱裙女子一眼,便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蓝景仪的提议:
“抱歉,州主。”
“下官已经有未婚妻了。”
说罢,他取下了腰间佩戴着的梵镜剑符,示意众人,只朗声道:
“此剑符六载之前,乃吾妻亲手赠与,不可弃也!”
只见到那剑符通体晶莹,如宝似玉,珠光圆润,刻录一行字:梵镜似琉璃,何时得清净?
一刹那,叫宋梵镜面生红霞,嗔怪的看了宋柴薪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但那平素清冷的眸子,随着他话语讲完,却是如水润一般,仿佛都能浸透出来了一样,眼神里好像已经没了这满堂华彩,而只余下了那青年一人。
蓝景仪听后,先是惊愕。
而后不由抚掌大笑:
“少年意气当如是也!”
“宝瓶一州少年郎!”
“当如宋柴薪!”
“你中意的人便是宋姑娘吧。”
这位儒雅的新任州主,慢慢看向宋柴薪:
“宝瓶大将临逝前,白玉京主请辞前,曾与我说,若宋姑娘斩尽妖魔,亲上前线,便能证明,其之清白。”
“所以,为秉承旧人意志.”
“本州主,当亲笔书就一封州令,告令整座梧桐府,宋梵镜并未勾结大妖作乱,无罪!”
“另,”
“两位新婚,记得知会一声。”
“我当书就一封婚契,赠与两位,权当作是为两位战功卓著,添作贺礼了!”
说罢,大手一挥,哈哈一笑,将此事翻篇,再也不提。
【四年风霜走过,你与宋梵镜历经坎坷,斩妖除魔无数,拳道已然通神!】
【庆功宴上,你得新任州主蓝景仪一声赞赏,称不逊凉国公当年,惊艳四座。】
【同时.得裴南北、杨休离去前,最后的资助,以二十一之龄,成为古往今来,整个大昭历史上,最年轻的五品府尊,惹得州主青睐,想要招婿!】
【不过,却被伱以一枚梵镜剑符为引,博得了个情深不寿的名头,赢得满堂彩!】
【这一年的你,以两种拳道技艺,皆登武道天相,真正做到了在整个大昭的西北领域,年轻一辈,拳中无敌!】
【宴席结束,三日之后。】
【你告别同袍,以及生死与共的几位天骄,携带满身荣耀,与宋梵镜,踏上了折返梧桐府的路途。】
【同样的道路。】
【四载之前,去时坎坷。】
【四载之后,归来之途.】
【却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