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攘外安内平黑山,白秋意的来意,江奕,神京有一人,一直在等你

  黑山城,邵阳武馆。

  宋柴薪皱着眉头。

  在他面前的白秋意虽看起来人畜无害,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样,正襟危坐,举止从容。

  可宋柴薪心里清楚的明白,

  这位曾经做过梧桐府尊,按照谢樵玄的话来讲,在第三步中,都走了极远的家伙.

  究竟有多可怕。

  如今做到了黑山镇守。

  对于修行境界,宋柴薪自然不是一无所知了。

  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是第一个大境,称为‘第一步’,世间九成的武夫,终身都在其中徘徊。

  金刚、黄庭、逍遥,乃是迈入了‘大先天’的第二步,不管是走南闯北,都能算作中流砥柱,一方高手。

  可只有凝聚出‘元丹’的存在,

  才能真正名震一府,超脱城级,不再拘泥于一地,完全可以如过江龙般,去到哪里,哪里就是座上宾。

  而元丹,也有高下之分。

  他外祖谢樵玄就是第一境,还处在‘养丹’的阶段。

  然而,根据谢樵玄后来讲述,

  白秋意在裴南北与叶苍突兀到来时,表现出的是第二境‘法相’的水准。

  但随着几个缉魔使调遣而来,围剿于他。

  却被白秋意爆发出了元丹巅峰,抵达第三境的‘天人’修持,直接杀得个铩羽而归,踪影断绝。

  可以说,第四步的‘真人宗师’不出手,没几个人,能和白秋意扳扳手腕。

  “白先生如今被整个宝瓶州通缉,又是裴南北州主和缉魔大将点名要的人,来我这偏壤小地方做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白秋意面前,宋柴薪自忖自己目前也抗衡不了。

  索性,便坦然入席,与他相对而坐。

  他是官府七品镇守,按理来讲,遇到这些神血教的余孽,是有责无旁贷的缉拿义务的。

  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天塌了也得高个子的来抗。

  黑山城里,显然是没有能拿捏得住白秋意师徒的。

  宋柴薪有话说了。

  你一州缉魔司、明煌州神京都灭不了一个神血教,他白秋意明明挂在通缉单上,却还能大张旗鼓,任他到自己面前蹦跶。

  自己一个七品镇守,能有什么办法。

  吃多少饭,办多少事,咱真处理不了啊。

  “呵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老夫到了这里,是因为谁,镇守大人还不明白吗?”

  “而且裴州主和叶苍将军,又不可能亲自追杀我,他们两个不出手,这通缉和形同虚设,又有什么区别?”

  “老夫为梧桐府尊之时,府中通缉令上大先天甚至元丹境的通缉犯,还有好些个呢,这么多年,也没见全抓完嘛。”

  没有穿着曾经的五品深绯袍,但白秋意的身上,依旧有一种‘神意’,在不知不觉的影响着周围人的精神。

  哪怕他没摆出什么架子,但即使微言轻语,也叫他人无法忽视,仿佛他白秋意,就是那众人中心一样。

  听说,每一尊元丹巅峰的武夫,都有璀璨到极致的武道意志,可以影响现实,化作一种‘磁场领域’,在领域内,自身就是主宰。

  除非打破这层壁垒,不然任是什么天骄武夫来了,也得在势头上,先弱三分。

  “本来你震动裴南北,叶苍两人,我有猜想过,你是继承了大昭那七尊封号王侯之一的衣钵,不然他两人不可能千里迢迢,没事到这梧桐府来。”

  “但老夫没想到.”

  “伱惊动的竟然是‘大缉魔主’的尊像。”白秋意眼神深邃,像是在眼前人身上探究着什么。

  但宋柴薪面色如常,处变不惊:

  “那先生也应当知晓,我因半妖血脉,在那位身上,是什么都没得到。”

  “关于这点,裴州主和叶苍将军,恐怕看得比他人都清楚,我若但凡得到了一星半点的传承,他二人会不将我带走,还任由我来这黑山城,做一镇守?”

  他体内的那一缕缉魔道气,如今的缉魔灵身,就算是叶苍当时,都没有看出端倪。

  裴南北是因为曾经鞍前马后,跟随过‘大缉魔主’一段岁月,所以能够凭借蛛丝马迹判断。

  但眼前的老人,凭什么?

  宋柴薪不相信,白秋意还能比叶苍更加洞若观火。

  “呵呵,就当作你什么都没有悟出来便是,紧张什么?”

  “说了叙旧,我可是你座师,我能骗你?”白秋意有些忍俊不禁,不再纠结此事。

  但看着他身畔一袭白衣,如今褪去了气盛模样,开始变得逐渐内敛的江奕,宋柴薪则拐弯抹角道:

  “白先生,你才将这位来自神京的‘小爵爷’骗上贼船多久?”

  “现在,你还在我面前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江奕脸一黑,差点没绷住。

  而白秋意愣了下,则拍手哈哈大笑:

  “江小子祖上阔过,但现在早已没落,跟我扯上关系,我跑了,他不跑,留在梧桐府,怕是武试名都得被取缔,老夫这是为他好。”

  “倒是你鬼精鬼精的,原本我向你抛橄榄枝,一府府尊,何等地位,你还没有发迹,是怎么想起来拒绝我的?”

  老人有些好奇。

  “直觉,我当时第一眼看到你老人家,我就觉得你像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宋柴薪一本正经的回答。

  “哈哈哈哈,千年的老狐狸.哪有这么老,大昭天翻地覆的时候,老夫才出生不久,最辉煌的时代还没见识过就落幕了,哪里比得上那些执棋之人?”

  “宋小子,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神京里面,因为你触动‘大缉魔主’的事儿,已经有人对你怀有异心了,只不过被宝瓶州的这两位,强行压了下来而已。”

  “但半妖,始终是祸患,就和你们说我乃是‘神血教余孽’一样,我生来就是‘玄龙白氏’的嫡脉,天生就注定要被大昭追杀,我有的选,有人问过我么?”

  “一样的道理。”

  “你不要以为入了官府体系,有人作保,就会一直一帆风顺下去,不可能的。”

  白秋意站起了身,递给了眼前的绯衣镇守,一道传讯玉符,上刻录了一个‘白’字。

  “本来今日,我也不是必定要将你收为徒弟,不管你信与不信,随我走之前,我是给江奕这小子,提前示警过的。”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些事情在做出选择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难以更改。”

  “这枚传讯玉符,没什么作用。”

  “只不过”

  “当你哪一天,真不幸到了老夫所说的这种处境,只要传讯与我,本座便会赶赴而来,带你离去。”

  “看到江奕的修为了么?”

  白秋意指了一下身侧的江奕,将传讯玉符交给了宋柴薪。

  同一时间,宋柴薪应声抬眸望去。

  只见,原本还没迈入大先天门槛的府试第三,如今竟已后来居上。

  不仅金刚身凝成,甚至黄庭气浓厚,一身气血如若翻江倒海,似那出海蛟龙一样,深不可测。

  短短时间,可谓突飞猛进!

  “这是嗑了什么药?竟能进境如此迅猛啊,江兄。”宋柴薪笑意吟吟。

  “不过是变成了和宋兄你一样的血了而已后天蜕变了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房里屏退了外人,江奕倒也没有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玄龙白氏,是几十年前,大昭境内的‘神血贵胄’。

  祖上曾有王体诞生,借泾河龙庭踏上第四步,走上‘跃龙门’道路的妖君之精血,融入自身。

  从而,诞生了妖魔的‘伴生神通’。

  而神通、神异,是只有‘圣、王、玄、灵‘等体质的主人,才会拥有的先天禀赋。

  比如宋柴薪铸成缉魔灵身后,脑海里明悟的一门‘擒拿’之术。

  虽说还没来得及体悟其中玄妙,但已如同与生俱来般,可以随意施展。

  这些神通,会随着原本主人的实力提升,而逐步提升,大先天境则有名门手段,跨入元丹,则堪比正宗!

  为什么说有资质傍身的人物,在武夫这一条路上,可以走的更远?

  因为不仅仅只是资质!

  他们的这些人,天生就走了捷径。

  元丹同境厮杀,一个只有武骨,历经百般艰难才走到今天;

  而另一人身怀灵级资质,还比你多了一门得心应手的‘正宗神通’。

  双方原本斗得旗鼓相当,前者还胜出了一筹,可偏偏随着技艺武学的施展,有资质的人以一门堪比正宗法的神通,直接压着另外一人打。

  这上哪说理去?

  而这些‘神血贵胄’的可怕与恐怖,也正在于此。

  那位王体的血脉自继承过后,只要不外流。

  每一代经过这种精心培育,都必定都是‘灵级’以上。

  缺点是血脉稀薄,子嗣培育艰难。

  虽能后天转化,但也要一尊嫡系血脉亲自‘赋予’,而且要消耗不小的宝材。

  以往几十年里,神血贵胄尚且高高在上时,那些支脉就是这么来的。

  比如眼下的江奕。

  何止是蜕变?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你本就是半妖身,而且和我玄龙白氏的血,契合度极高。”

  “若是转化,玄级定是板上钉钉,就算是追本溯源,诞生王体,都未必不可能。”白秋意的话语里,充斥着蛊惑。

  但宋柴薪不为所动:“劳烦先生好意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

  对此,白秋意笑了下,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来想要送客,但这时候,宋柴薪凝视江奕,忽然又开口了:

  “白先生,我有些话想要对江兄说。”

  “能否暂且回避一下?”

  听到此言,白秋意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这位镇守大人要象征性的驱逐他这‘通缉犯’了,没想到,却是提也不提。

  不过就算他不提,自己也不会久留才是。

  而且江奕已经跟他一条路走到了黑,是没法子回头的了,所以白秋意毫不担心,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年轻人同辈之间,多交流交流,是好事。”

  “这样的好机会.”

  “或许再过几个月,就不多了。”

  他意有所指,转头就已踱步离去。

  只留下二人面对面,江奕露出无奈,率先开口:

  “宋柴薪,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咱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可言吧。”

  江奕叹了口气。

  “你不是要重复祖上荣光,继承神京爵位的么,如今成了孽血,比我这半妖都人人喊打,还想回到凌霄阁,光宗耀祖?”

  宋柴薪语气莫名。

  “你知道些什么.”

  “我在神京,家道中落,寄人篱下,几乎沦为赘婿,整日看他人眼色,仰其鼻息。”

  “或许借助寄养之家,修出了几分武艺,在梧桐府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可”

  “神京人杰地灵,汇聚了整个明煌州最顶尖的将门贵种,每一次府试玄级、灵级资质层出不穷,像是我这样的,不起眼。”

  “你都不知道,我因为寄人篱下,受到的是怎样的折辱,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叫瞧不起我的,都看好了!”

  江奕提起往事,肝火跳动,禁不住一拳头砸在了面前。

  “我争不过你,争不过许作戎,回神京也是一成不变,这个时候白师给了我另一条路,另一条有可能凭借‘武道’,攀登更高的机会。”

  “从这一刻,我便暗暗发誓。”

  “凌霄阁供奉的爵位,若是取不回来,便不取了,我江奕要争出来属于自己的‘功业’,哪怕,和大昭官府背道而驰!”

  “我没得选,宋柴薪。”

  “就和你最开始没得选一样。”江奕盯着宋柴薪,眼神认真,散发着野心的火焰。

  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有些相似,

  但宋柴薪觉得,他做得比江奕,要好了太多。

  最起码的.

  他走到今天,都是自己选、自己想要走的。

  而他,则是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向前。

  “那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做陆淼淼的女子,双十年华,和你差不多大?”默默的听着江奕说完。

  宋柴薪忽然道。

  “谁?”

  江奕本来不吐不快,说完之后,也没想着和眼前的宋柴薪多聊。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白秋意这里,他本就是宋柴薪的替代品。

  见到了正主,三番五次叫他这便宜老师念念不忘,他能有好脸才怪。

  可听到这个名字,本来想要走出去的江奕,脚步却突得一顿。

  他想起了神京,陆府。

  那个与他缔结了婚约,叫他被人耻笑为‘赘婿’,但他从始至终,都未恨过,同时心中有愧的女子。

  江奕千里迢迢到了这梧桐府,就是因为和那女子做了约定。

  他若能成魁首,必定迈过八百道阶,踏入武庙,与她在百尊像前,继承先祖衣钵,一鸣惊人!

  但可惜,自己食言了。

  江奕有些苦笑。

  似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一纸未曾出生,就已订下的婚契,哪里能和陆侯府里的嫡女,结下这样一段姻缘?

  而且这些年里,自己能修得一身武艺,多半都是陆淼淼明里暗里,帮衬着的,说他一句‘赘婿、吃软饭的’,一点毛病都没。

  如今,他更没法回神京面对,本以为从此以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但是.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江奕转头,一双剑眉紧紧盯着眼前的宋柴薪,眼神里掺杂着警惕。

  这小子桃花运听说很好。

  他难不成

  不可能啊,陆淼淼远在明煌州神京,八竿子打不着才是,怎么可能看得上.

  “武庙之中,观圣碑前,她曾见我来历,让我给你捎一句话。”

  宋柴薪一本正经,一字一句:

  “她说,她一直在等你。”

  “若事不可为,大不了回去,陆府资源,足够振兴江家。”

  江奕晃了晃神。

  突然思绪忆起韶华,想起了神京之中,陆淼淼看他在外鼻青脸肿,沉默寡言的回去,

  一言不发,女孩子家家,提着一柄刀,就去了几个富贵子家里,替他出气的场景。

  可那都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多谢了。”

  本来对于宋柴薪的不愉,飞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

  江奕有些沉默寡言,自顾自的走出了邵阳武馆。

  “记得告诉白先生一句,叫他尽早离去,要不然哪个府的缉魔使突然降临,可不管我事。”

  宋柴薪高喊了一声。

  无人问津。

  而外界,

  黑山城内外,武卒、差役打马游街,将妖魔尸首,连带着漫山遍野,已经肃清妖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叫得外城无数民众,大为震惊,夹道围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真的就是真的,是假不了的。

  以至于.

  不过到任未曾半月,

  名为‘宋柴薪’的新任镇守,威望与人气,便超越了几十年里的历代七品。

  肃清山野,伐山破庙!

  十七岁,意气风发至此。

  古来也算罕见了吧。

  出门见演武街外的喧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街头巷尾的黑山民们大呼小叫,

  言语里不乏透漏出,对于新镇守尊敬的言语,使得江奕有些默然。

  不得不说,

  宋柴薪,活成了他想要成为的样子。

  本能的,

  叫江奕不想看到,

  白秋意对他所说的话,一语成谶。

  黑山城,演武街。

  “唉,真热闹啊.”

  从邵阳武馆背着手走出的白秋意,笑眯眯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武馆,想起在宋柴薪身上察觉到,微小的一道烙印痕迹,禁不住眼睛微眯:“裴南北种下的.”

  “有点意思。”

  “不过无所谓,”

  “这孩子,注定是与我们同路,这是从调查清楚了他的经历开始,便注定的。”

  白秋意如同儒雅随和的长者般,一边暗自呢喃,打着算盘,一边打量着四下的喧闹。

  从梧桐府尊时期立下的人设,过去了这么多年。

  潜移默化之下,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也属正常。

  “唉,小伙子,那云鸾山的大人们,都在哪里落脚啊?”

  状似无意的,白秋意跟一个演武街的武馆武夫打听了下。

  很快,得到了回应的他,就到了一方气派的‘道场’处。

  此地前身不知是哪个倒霉的武馆,断了传承,地皮被宋柴薪拿了去,便拨给了云鸾山。

  这时候,崔蝉刚好归来,经过‘定鼎黑山’的一场大战厮杀,他表面如常,但其实内里也受了损伤,不愿丢了面子。

  不过好在,有宋柴薪送来的先天级药材,随着寻了静室,直接服了一根‘碧血龙角草’,调息养气。

  没过多久,崔蝉的一身金刚身,就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候,听到有人前来拜访,他心生好奇,以为是这一条街里的其余‘正宗’同道,正准备出门迎接,

  却不想,只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和蔼可亲’的老人。

  崔蝉心生疑惑:“阁下.从何而来?”

  他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深浅。

  这种感觉,只有在山上面对诸位长老,才会生出,所以叫崔蝉,本能的有些小心谨慎。

  将白秋意迎入一间房后。

  崔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突得表情一变:“你”

  原来,在他眼中,本来人畜无害的老人,

  在左脚踏进的这么一个瞬间。

  背影,竟突然变得高山仰止了起来,仿佛成为了整座道馆的中心,周身领域蔓延,叫他只觉得冷汗袭身,寸步难动。

  一时间,使得崔蝉内心本能一凛,正欲拼尽全力拔剑,

  “嘘,别紧张,小朋友。”

  “老夫,只是来和你做个交易。”

  白秋意笑着,惹得崔蝉面皮紧绷,眼神冷漠:

  “什么交易?”

  “我与阁下素昧平生,还是算了吧。”

  白秋意笑眯眯的:

  “阁下会感兴趣的,”

  “你父母,不都是梧桐府下辖的吗?”

  作为梧桐府十几年的府尊,白秋意在走前就说了。

  这块地,他埋下的明子、暗子。

  比谁都清楚。

  “我父母乃梧桐府城人士,而且武学造诣不低,就算是第三步,也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就将人掳走,阁下少吓唬人了。”

  崔蝉冷笑了下,

  结果

  下一刻,他便双眸瞪大。

  看着眼前的老人掏出了一枚‘府尊令’,以及他父亲的贴身配剑。

  这剑,还是他上一次下山,亲手送的。

  “你到底是谁?!”

  崔蝉一瞬间气血倒涌,双目赤红,就想搏命。

  却只见,白秋意竖起一根手指,眼神里明亮,全无杀意:

  “放心,你帮我做一件事,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老夫这一生,言必诺,行必信,可以一生修为作赌注,发‘劫誓’,若违背,此生再无寸进。”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信,因为你没得选。”

  白秋意背着双手,平静的眼神里透出淡然。

  一时间,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白秋意与江奕没有逗留。

  几乎在宋柴薪离去不久,

  一师一徒就匆匆的离开了黑山,仿佛是怕被什么人逮住一样。

  叫宋柴薪原本准备通风报信的举措,稍稍滞缓了下。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要节外生枝的。

  这一日,

  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同时浑身疲惫。

  正准备回去大睡一觉,醒来再查看收获,顺带着参悟一下‘缉魔灵身’蜕变后,给他带来的神通。

  却不想,

  才躺入床榻,闭上眸子。

  便仿佛.

  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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