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岳含章这里没有作太多的惊讶表情。
这几天中,在周大爷的消息渠道持续不断的扫听中,岳含章已经知晓,整个城郊外环,甚至包括往内直到棚户区。
自然死亡的人许多,老死,病死,在城外与野兽搏斗而死,或是拖着残躯在家中咽气。
但是这些人中,从不曾有人是因为在城中被野兽所袭击而死的。
事实上,在知晓了周大爷这里的消息之后,岳含章便已经意识到了事情被解决。
毕竟,那是真正凶戾的妖兽,自己能够借着机械脑海的力量将其惊走,但不代表着妖兽不会继续狩猎,也不代表着这座城市暗面的所有人都具备着类似的非凡力量。
它的存在本身,便已经意味着源源不断的伤亡。
但从始至终,却不曾有这样的事件发生。
而出于谨慎,岳含章本还在持续观察。
所以此刻听到覃林辉转述源自巡风司的消息,几乎第一瞬间,岳含章便相信,事情是真的被解决了。
这算是彻底的盖棺定论。
兀自松了一口气,岳含章脸上露出了松弛的表情。
“事情解决了就好。”
另一旁,覃林辉也只是点了点头,和这个班主任交流就是有这样的一桩好处,覃林辉仿佛极少有什么好奇心。
他并没有好奇,岳含章身为新鲜出炉没几天的小土豪,为啥还要惦记着那一周一百个灰籽儿的工作。
覃林辉更在意的还是岳含章的武道进境。
“我看你这秘法研究透彻了,当真有不小的进益,或许该让学校养头异化野兽,给大家伙也集体震一震?
这几天武道上的进境该不小吧?教室里那接连几掌,打的游刃有余,怕是没用全力,跟老师说吧,入神打到第几掌了?”
覃林辉的眼力自然是毒辣,闻言,岳含章也没有瞒他的意思。
“已经打到第八掌了,事实上,按之前的进度,第九掌也该上身了,可迟迟没进展,像是碰到了什么瓶颈。”
闻言,覃林辉先是笑了笑,进而才颇欣慰的点了点头,“早些年的时候,混元掌总共就九步九掌,哪怕如今更为缜密周全了,九步迈出去,也算是将整个九宫踏遍。
不能算是完全的整劲儿,但也能算是小整劲儿吧,走到这一步,至少那拳架铸成的熔炉,就能够看到大概的轮廓模样了。
这一步往后,不论是气血之力的积蓄、炼化,还是自身气血的疯狂增长,都会更上一个台阶。
在这一步上有瓶颈,实在是太正常了,当然,不会比形神合一那一步更难,磨一磨,磨個一阵子就能过去。”
显然,大概覃林辉远比岳含章他自己更为深信他是什么顶尖的天才妖孽。
也正因此,在覃林辉的口中,这样的瓶颈在岳含章身上完全不是事儿。
于是,不等岳含章再想说些什么,覃林辉便摆了摆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而等回到演武室之后,摆开拳架,接连八掌挥出之后,岳含章这才十分苦恼的摇了摇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情。
有此刻的武道进境,是技巧和观想法门共同作用的结果。
气血温热,固然加快了对于能量的吸收,使得只是几天过去,原本就有一米九高的岳含章,不仅更是猛地往上窜了几公分,连带着魁梧的身形也愈发贴近覃林辉那样的魁梧身形。
此前时,岳含章还只是青春mini般的魁梧身材,如今身形浅浅的粗了一圈之后,倒当真有了几分壮硕的气势。
但是身体在武道进境上的再度发育,却仍旧因为技巧的缘故,被甩在了真实武道进益的后面。
如今岳含章估量着,他的身躯状态,以纯粹的蛮力,至多承受到六掌或者七掌叠加的状态。
而如覃林辉所说,九步迈出,三趟拳架的第一趟完整掌握,已经是一道小整劲儿在身上。
这一步,不是完全的技巧能够替代全部的。
气血方面能够承受那股小整劲儿,也同样是关键。
难不成只能静静地等着自己的身躯气血的发展跟上进度,再尝试第九掌的领域吗?
麻木的吞咽着能量餐,感受着自己身躯前所未有的炼化速度,岳含章在思量的同时,却频频生出许多不甘心来。
他已经品尝到了名声给自己带来的好处,那一步一掌之间几乎无穷无尽的思路灵感,让他时常沉醉其中。
也正因此,岳含章有心搞个大新闻。
他希冀以定胜的态度从武道重关的争渡中脱颖而出。
只是这一次,接连一日还多,宁寂世界中机械脑海全力运转,轰鸣与震颤交织的乐章中,道海流光的累积与积攒的鎏金明光被疯狂的消耗。
可是碰撞的诸多思路中,却少有能够施行的方案,而那些看起来可行的方案,即便是将技巧过度繁复的累积,岳含章如今的身体素质都还差着一线。
“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只是这样思量着,一下午的苦修,那覃林辉口中很是轻松容易的瓶颈,却真的成了让岳含章无奈裹足不前的存在。
下课,放学。
走出了校门之后,岳含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再度提振起精神来,换好工装,往城郊边沿走去。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此刻的岳含章,因为这数日间高强度运转机械脑海多线程2.0版本,鎏金明光的消耗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他亟需“进货”以补充电量。
而或许也正是岳含章这几天的观察所表现出来的谨慎得到了周大爷的认可,热心肠的周大爷不再跟着岳含章一起上工。
于是,岳含章孤身一人重新走向东二门的方向,上工,拖地,借机与鎏金线团同频共振。
或许是鎏金线团已经吸收过太多次的缘故,到了现在,这种共振之后的变化,像是全数产生在了那虚幻的宁寂世界中,而不曾对于现实的岳含章有分毫心神上的影响。
这种变化也使得岳含章的行为举止愈发自然,愈发游刃有余。
从傍晚到夜晚,从夜晚到夜深。
直至东二门的金属闸门缓缓闭合。
这样朴实无华的经历,这种过分沉郁压抑的调调,才符合着岳含章的心中对于这座城市暗面每天忙碌生活的刻板印象。
本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奇异变化的。
这样想着,岳含章顺着清洁工的人群,开始最后的净街,清理窄巷的工作。
孤身一人走入暗巷,走进深邃幽暗的边沿,转身,涮拖把,拖地。
当最后的收尾工作正要这样有条不紊的展开的时候,忽地,岳含章悠长的呼吸声猛地一顿。
“妈的,你还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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