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准备自救的土匪

  在虎头山山寨中,灯火熠熠生辉。四寨主带着一群灰头土脸的土匪,从山下撤回到山寨,站在大厅里。大寨主坐在大厅的上方,看着狼狈的四寨主,愤怒地指着他:

  “我不是一再告诉你不要和日本人发生冲突吗?你怎么做事的?还把日本人引到山下!”

  四寨主手臂上缠着纱布,看上去疲惫不堪,他的头也低着。他解释道:

  “营座,不是我要惹日本人,是他们先动手的。可能是有抗日分子杀了几个日军士兵,把尸体扔在山沟坳下面。我们在山沟下找到了这些尸体,我远远地躲在树林里观察日军行动。突然,我的一个兄弟不小心走了火,我们就暴露在日军的视线中,他们直接向我们开火,我无法反击,只能退回山寨,还失去了几个兄弟。”

  “你还有理了,现在日本人找上门来,我们现在是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了。我要杀了你!”大寨主气愤地举起手枪。

  旁边的三寨主赶忙拦住大寨主的手,劝解道:“营座,请冷静。杀了老四并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我们得找到嫁祸我们山寨的凶手,才能洗脱嫌疑。日本人是迟早会进攻山寨的,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吧!”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附和道:“是啊,营座。自从日本人进入山西,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兄弟?我们已经躲到这里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不如就拼了吧!”

  大厅里,众多土匪高声呐喊:“拼了!”

  三寨主人的声音盖过了喧嚣:

  “安静一下!老四,山下大约有多少人?”

  四寨主凝神回答:

  “有一个日军小队,还有一百多伪军。哦,我想起来了,温家崖村的那帮汉奸也有二三十人。总计大概有二百多人。”

  四寨主感激地看着三寨主,如果不是参谋长求情,大寨主刚才可能就杀了他了。

  这帮土匪都是身经百战的晋绥军老兵,与日本人交战过,一听到日本人有一個小队,都默不作声了。

  在战场上,一个日军小队能打败晋绥军一个营,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现在山上的战斗人员加起来不超过二百人,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这场仗怎么打!

  “会不会是温老运因为上次我们去他家征粮,报复我们,才把日本人引来的?”

  有人仍一头雾水。

  “不可能,应该是有股势力杀了日本人,不仅把车开到山下,还引我们去搬粮食,同时把尸体扔在山沟坳里,想嫁祸给我们。

  至于把日本人引进来,温老运应该也是为了推卸责任,才顺水推舟,阴了我们一把。现在日本人已经打到山寨前了,明天就会攻山,我们该怎么办?”

  接着,三寨主又把之前和大寨主说的那套敌我优劣态势的分析说了一遍,给大家加油打气。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大寨主。急性子的二寨主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大家听你的,你说打就打,为兄弟们报仇!”

  大寨主苦笑着回答:“我们拿什么跟日本人打?人数比不过,战斗力也比不过。但是让我投降日本人,对不起祖宗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我大哥也是被日本人杀死的。不过按参谋长的计划,我们可以打退日本人的进攻,再考虑其他办法。我们不是没有胜算!”

  他接着对老二和老四说:“你们带领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严守岗位,防止日本人晚上偷袭。我和参谋长商量好了作战计划,再告诉大家。”

  大厅里,只剩下大寨主和三寨主,三寨主盯着大寨主问到:

  “营座,我们应该怎么打?”

  “泄气的话别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鼓舞士气,让山寨上下团结一心,打败日本人的进攻。不过我现在还是后悔没有听你的意见,先跟日本人接触一下,至少他们不会不给我们自证清白的机会。”

  大寨主又不甘心地说道:“我不甘心啊,被谁阴了都不知道,只要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会把实力扩大一倍,到时候投靠哪一方都有资本。”

  他接着说道:“现在只有先跟日本人干一仗了,不求打败他们,只要坚持几天就有转机。所以打退这次进攻我们还有希望,否则只能坚持到晚上,从后山撤离,希望新组建的358团能收留我们。”

  “营座,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撤走呢?”

  “如果我马上就走,山寨的人心就会涣散,鬼子找不到我,就会意识到后山有密道。只有让鬼子天黑后攻上山寨我们才能顺利地离开,我们要趁天黑进入密道,一直躲到小鬼子撤走,我们才可以走脱。现在走,我们没有枪没有兵,到哪都没有势力,仰人鼻息。再说我们还有打胜的机会。”

  “营座,我们现在不能患得患失。如果舍不下这个摊子,就必须狠下心来拿出全部的实力打赢这场仗。”

  “你的意思是把密道里的武器拿出来,不留后路。”

  “对!”

  “可是那是我们东山再起的资本啊,如果这次真失败了,我们还有机会,如果孤注一掷的话……,让我考虑一下吧!”

  三寨主理解大寨主的犹豫,也不再劝说:

  “营座,能不能今天晚上派老四带几个人去骚扰一下日本人,让他们睡不好,延迟明天早上发动进攻的时间。明天一早再让老二打头阵,在二道弯打阻击,二道弯地势险要,那里有我们完备的工事,肯定能阻止日本人。

  大平台那边也是打阻击的好地方,如果发挥我们火力的优势应该可以把日军阻击在那里,只要有2-3天时间就行,日本人未必会坚持这么长时间浪费在山寨上,等日本人撤退了,我们就可以从长计议了。如果大平台失守,我们再考虑撤退也不迟。”

  “嗯,先按照你说的来打。密道里的武器就先不要动,如果打不赢,那就只能我们两个先走,人太多会被发现的,其他人就不用通知了,留下来迷惑一下日本人,给我们争取时间。”大寨主下定了决心。

  夜半时分,劳累了一天的日军刚刚休息,营地周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枪声。在四寨主的带领下,土匪们对日军展开了骚扰。龟田小队长大怒,立即命令部队坚决还击。土匪们仗着地形熟悉,打一枪换个地方,搞得日军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毫无办法,还差点把黄协军打崩了。

  龟田小队长确实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官,他很快发现土匪的骚扰并没有带来真正的伤亡,于是立即命令伪军和温老运的稽查队驻扎在四周,离日军驻扎的地方一百米远

  如果有土匪前来骚扰,就由他们去驱逐,不再要求他们追击,只要把土匪驱散就行。这样一来,日军小队大部分都养精蓄蓄。

  不过,龟田小队长心里也有些担心,因为后勤小队迟迟未到,日军随身携带的弹药不足以支撑一场较大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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