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瑞彩堂上方翻滚的乌云,刘菜菜无了个大语——为博美人一笑,就唤雷神开道,这不是恋爱脑,这是不着调!
如此妄为,若被上界察觉降下天罚,你个臭道士损不损寿数降不降修为刘菜菜不介意,但天罚有如巨锤砸蚂蚁,绝非一人所能受,必会波及甚广,到时候该死的不该死的全因你而死,死人找谁说理去?
或许刘菜菜这般妖兽还能有所自保,但骆毅这等凡人必将陷入别人的劫,而难逃。
“这婆子一看就不像好人哪!”
“哟哟哟哟,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哪,打起来了?”
“不算打起来,才一巴掌而已,倒是继续打啊!”
瑞彩堂前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一众女客身后不知不觉围上更多路人,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般鼓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揍啊,继续揍!”
更有闲散街痞瞧见内圈有年轻姑娘,推搡着直往人群里挤,定要揩点油吃点豆腐。
“……令!”咒语出口如覆水难收,南暮夕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而那符纸上墨箓随之完整,再不受控,脱离他的指尖,往婆子面上飞去。
“你他娘的有病!”刘菜菜霍然站起,双眼目光越过街道、穿过人群,直直盯住那绘满朱红墨箓的黄纸条。
一股意念瞬间直抵符纸,在符纸即将贴上婆子面门时生生将其截了下来。
可刘菜菜毕竟只有一岁之龄,且全部法力皆来自先天,并不能为所欲为,尤其还是干扰天神与符箓之间的牵引,距离又是这般远,犹如越级打BOSS,法力几乎耗尽,后续难继。
刘菜菜几近虚脱,面色也已苍白,一滴豆大的冷汗自额角渗出。
她紧抿着嘴唇,咬牙坚持运起最后一丝功力,却见她目光突然涣散——确实是力有不逮,她的意念力刚刚接触到符纸便再也无力将其控制。
瑞彩堂门口的人群只觉有丝寒风刮过面庞,让他们鼓噪的热情稍稍冷却。
刘菜菜这一眼,仅将符纸向上方甩高一尺。
只能向上甩,因为只有上方没有人。
人们只见那符纸马上就要贴在婆子脑门上,却突然被风吹起来了,一下子就急了,他们还想瞧瞧道士做法的效果呢,想瞧瞧婆子被符纸贴上会怎样,这符纸怎么就飘了呢?
那不行!
“哎哎,别飘啊!”有人喊着便伸手,想抓住符纸帮忙拍在婆子脸上。
怎奈他急就急、动手就动手,却偏偏喊了个“飘”字,喊得还很用力,那唇齿间爆破出的气流又将符纸吹得高了些。
“哎……拦、拦住它,给那婆子贴上!”又有人想帮忙。
那婆子早被头顶黑云翻滚的异象吓得腿软,她突然想到“天打雷劈”四个字,再想到刚刚有声音在她脑中要求她从实招来,立时觉悟了——是神仙要她交代罪过,否则降雷劈死她!
婆子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代晓初眼角就是一抽——够狠,这得多疼!
“我招!我招!我骗过六个姑娘给瑞彩堂白做工,还打死过两个要逃跑的,偷过柜上十二两三钱银子……”婆子哭嚎。
可并没有人听她说,因为那符纸还飘着。
一时间人人出手,那轻飘飘的符纸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高度不断被他们带起的微风颠来荡去,谁也抓不到。
雷神已就位,电母立其旁,二神站在翻滚乌云里看着下方这一幕,锤钻就在掌间,雷公鼓就在身前,可那符纸不落定,雷神就不能将锤钻相击,更不能擂起大鼓。
符咒符咒,符箓和咒语二者缺一不可,才能请动天神施法,现在天神是请动了,可法却不能施。
符箓,符是指道士所画的图形或线条,用于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等;箓则是记录相关的天官功曹、神仙名属等的牒文,用于证明身份和施行法术。
符和箓以朱砂墨勾画并组合于一起,在普通人看来,似画却不是画,像字又不是字,却是指挥天兵神吏的信物。
现在信物不到达目的地,也就是信物没有指明向谁施法,雷神只能干瞪眼等着。
“雷师你看!”电母向下方指去:“似有妖气干扰墨箓运转。”
雷神凝目看去,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也感受不到半丝妖气,电母也有些疑惑:“明明刚才我感受到了的……”
刘菜菜此刻法力枯竭,面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摔,与将死的凡人无异。
骆毅刚才一屁股坐在刘菜菜腰带上,防止她卷石头的动作被旁人看到,那腰带可是刘菜菜的尾巴化作的。
可没提防刘菜菜突然站起身施法,她这一站起,尾巴(也就是腰带)自然被抽出来,结果直接把骆毅弄了个四仰八叉。
也幸好骆毅仰倒在地,才看到刘菜菜的异常,赶忙爬起来一把撑住她的身体:“你怎么了?”
动作猛,把卖箩筐的大娘也给吓了一跳:“哟,这姑娘怎么了?”
“我姐姐头晕,大娘,我们先不买了,回见!”骆毅应付一声,稍一垫步就贴身站在刘菜菜身前,小屁股一拱,刘菜菜便软绵绵趴在骆毅背上,骆毅拔腿便小跑起来。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小丫头细细瘦瘦的,力气还不小!”大娘嘟囔道。
所幸离鲍魁的皮匠铺不远,骆毅刚跑到门口,白彙便迎了上来,一看刘菜菜的面色,大惊:“她干什么了?”
“不知道啊。”骆毅也纳闷儿呢,她根本不知道刘菜菜刚才凝结意念去干扰天神与符箓间的牵引,把体力法力全都耗空了。
“她法力耗空了!”白彙一摸刘菜菜的脉门便得出结论。
“这下可好,家里又多个病秧子。”李蔚珏走上来接过刘菜菜,一脸嫌弃:“既然变成小姑娘,就文静点儿,你说你这是闹哪样!”
李蔚珏很不满,原本他还打算年后让刘菜菜陪着骆毅去上学呢,好让骆毅有人贴身保护,谁知这笨蛇竟然如此不靠谱。
现在倒好,家里黄鼠狼还没恢复,这又倒下一条菜花蛇!
刘菜菜这辈子,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能受气!
即便现在累得奄奄一息,也忍不住回嘴:“那臭道士竟然施引雷咒劈人,天雷能随便劈吗?要死多少人知道不知道?!究其因果又会牵连多少人?
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躲回山里重修修为,你们,都要死翘翘!”
李蔚珏不敢说话了——谁能想到南暮夕这么虎?
“咔啦啦~~~轰隆隆!”
突然,霹雷一声震天响,如金铁在耳边交鸣,随即隆隆轰鸣着越传越远,将人震得从耳朵到心脏一路哆嗦不已。
“完了!”刘菜菜叹息一声,便昏迷过去。
李蔚珏“哎哎”直叫:“快快,撑不住了!”
不过屋里没人有功夫嘲笑李蔚珏还不如骆毅有力气,连个女孩子都撑不住,全都跑出门外查看。
“啊,跑啊!”
“快跑!楼要塌了!”
“天哪,是不是那冤煞之气冲出瑞彩堂了?”
“怕是那婆子做的恶事引动天罚了,我刚好像听她说弄死过人命!”
“娘,我、我鞋子掉了!”
“哎呀别捡了,当心踩死你,快逃!”
瑞彩堂外一片慌乱,人们四散奔逃,却相互挤撞,有人被踩掉鞋子、有人被撞得摔跤。
雷神看看手中的锤子和钻子,又看看身旁将两面神镜相互摩来擦去、准备随时降下闪电的电母,很是犹豫:“那符箓……”
那道符纸是被人们争抢时带起的风给刮到瑞彩堂楼墙上的,急性子暴脾气的雷神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那符纸贴在墙上,便锤钻相击降下天雷。
一声巨响算是解了雷神的烦躁,可也让他冷静下来:“这种情况,咱是不是不该应请?”
符箓召唤来天神却不能正常指引施法目标,天神却施了法,如果出事了……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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