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王对王

  “陛下,逆贼进城了,陛下快随我走!”

  “君王死社稷,朕不走,朕要看看贼子怎么说。”突闻噩耗,崇祯面色如常,“只悔不听爱卿之言,爱卿可带太子临南都。”

  朱存枫没有到来之前,朝廷上一些还算忠心的小官上奏,让崇祯南下,迎来满朝文武的反对。

  该投降的时候就要投降,该投降不投降,下次别人就不要你投降了。谁愿意跟崇祯一条道走到黑,朱存枫来了换个皇帝就行,反正都姓朱。

  捐献的时候已经丢过一次面子的崇祯,实在抹不开面子丢下文武百官狼狈出逃。崇祯也觉得南逃没有用,他看清了一班文武的底色:皆可杀。

  自己死无所谓,自己的儿子才刚出生,不能死。崇祯只希望洪承畴带着他的儿子离开京师,当个普通人也好,至少还活着。崇祯认为其他人都有退路,唯独洪承畴没有,一旦他被抓肯定被朱存枫杀掉,其他官员也会检举洪承畴,只有隐姓埋名一条路。

  “臣必护太子周全!”

  洪承畴带着人从皇后手里接过太子,重新回到乾清宫并未见到崇祯,殿内也没有其他人。望着桌子上的几张本来用于奖励臣子的空白圣旨,洪承畴最后还是选择将其拿走。

  洪承畴不甘心当一介贫民,不甘心隐姓埋名,他觉得他还有机会,只要他带着太子朱慈烺去往南直隶,还有机会,还有争取统战价值的机会。至于会不会因此掀起战乱,洪承畴并不在乎。

  本来朱慈烺还没被确定为太子,是近期加急办理的,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铛!铛!铛!”

  上朝的钟声响起,崇祯和一众大臣陆续到达,仿佛京师一切如常。

  与改朝换代不同,要是让朱存枫得知他们敲钟不上朝,会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并且有极大概率被定罪,所以一众大臣纷纷到场。

  到场归到场,所有人不发一言,包括崇祯在内,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马世龙开城门,秦军入城后,当即控制各处城门,张榜安民,并未遭遇抵抗,似乎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少数地痞无赖企图利用混乱犯罪,被秦军严厉镇压。

  整个晚上秦军都在控制京师各处重要场所、巡逻,全城都能听到“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的口号。

  早朝,群臣没有等多久,见到了一众秦军将领,以及领头的朱存枫。

  “魏阉!”

  大部分人还在熟悉朱存枫面孔的时候,首辅韩爌率先开口,点出朱存枫背后的魏进忠。

  “阉党残害生灵,朱存枫,你勾结阉党谋逆,不怕天罚吗!”崇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率先开口,只是话语中的急切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本来这种场面不该崇祯先开口的,应该让忠于崇祯的大臣先说话,至少表面上忠心的大臣,这样才能给崇祯和大家留下最后、最大的面子。

  “逆信王朱由检,与东林党勾结,在先帝游湖的宝船上动手脚,致使先帝落水遇难,魏忠贤是人证,我自然要带来。”

  “胡言乱语!朱存枫,你竟敢直呼陛下名讳,大逆不道!”

  朱存枫的话一出口就代表这次靖难的定性,崇祯和东林党都是必杀的对象,这下原本还以为能安享晚年的一众东林官员坐不住了。如果刺杀天启皇帝的罪名坐实,别说告老还乡,将机会留给同族后辈,恐怕九族都要被杀光。

  东林党们非常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坚定支持崇祯,搏一丝机会。

  “砰!”一枪打死韩爌,朱存枫说道,“朱由检,皇帝要敢做敢当。你,你们,要觉得魏忠贤的话不可信,我这里还有当年的亲历者、亲为者,还有朱由检是信王时的红颜知己,她可是宝船事变的居中调停者。”

  “够了!成王败寇,朕无话可说。”崇祯说道,“可是对不起兄长……”

  “你对不起的不是天启,是全天下百姓,是列祖列宗!”朱存枫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有如神助,是太祖在背后支持我。你朱由检就是亡国之君!太祖在天之灵看到大明在你的治理下越来越差,最后被陕西农民义军攻破京师灭亡。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没能解决后金,致使后金乘虚而入,窃夺天下。

  天下再次遍布膻腥,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天下百姓在屠刀之下剃发易服,蓄起金钱鼠尾,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女真入关,一路屠城,光有记载被杀的百姓就有一千万!

  全天下都成为女真的奴隶,连奴隶都不如,若没有女真允许,敢自称奴才都会被斩首。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兴文字狱,就连诸葛孔明都得改称诸葛孔亮,致使天下百姓宛如行尸走肉。

  这都是你朱由检的错!刚愎自用,爱脸面,不听人言。杀袁崇焕,行赵构故事!令女真做大,才有亡天下!

  太祖驱逐胡虏,恢复种花;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为我汉人不做四等人,无数英烈前仆后继,而今居然再现元朝惨象。太祖不忍万民悲苦,故托梦于我,授我神通,以救万民!”

  “胡言乱语!太祖既有诏,为何不寻朕,朕才是皇帝!”只是乱臣贼子作乱也就罢了,朱存枫居然给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死要面子,期盼成圣人的崇祯受不了。

  “找你?找你我大明灭亡更快!”朱存枫指着陕西方向说道,“陕西连年大旱,北方全部绝收,朝廷非但没有一粒米赈灾,反而加辽饷,若非太祖显灵,陕西十室九空。太祖找我,就是感念全国百姓艰苦,感念陕西起义军如此艰苦也能将我大明拉下马。错在伱朱由检,不在起义军!”

  “朕不信!不可能!”

  “你自己去见太祖,如果你还有这个脸面的话。”

  朱存枫这番话京师一众大臣并不相信,只把它当成朱存枫造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朱存枫身后的一众将领就不同了,他们见识过平台的神迹,深信太祖显灵不疑。

  没想到华夏居然再次亡天下,这下他们心中最有一点疑虑尽去。

  谁都怕被后世、史书称为乱臣贼子,只要朱存枫说的话通行天下,那他们是保天下的英雄,该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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