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后金出兵

  月前出击察哈尔,清剿最后的察哈尔残余部落,完成彻底兼并察哈尔故地的济尔哈朗、豪格齐声说道:“大汗,右翼敢有动作就出兵,正好一统漠南。”

  蒙古比大明好对付多了,所以豪格的话一说出口,后金一众高层几乎都同意,只有黄台吉自己紧皱眉头。

  末位的特许参加议程的范文程似乎明白黄台吉心中所想,征得同意后说道:“大汗,今天辽东大旱,粮食绝收,人马皆不足食,包衣阿哈也死得差不多了。”

  范文程的话令黄台吉眼前一亮,这正是他要听的。后金的农奴制生产出来的粮食大头全部拿去喂养战马了,前些年陆续抓捕的百万辽东包衣农奴基本快死光了。

  崇祯二年又正巧碰上大旱天灾,黄台吉很明白后金没了包衣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况且很快就要连牛录战兵都没饭吃了。

  一群骄兵悍将没饭吃会做什么不言而喻,必须要想办法应对,可有些事在脑子里转悠就是想不到,需要有人提醒,范文程很好得当了这个角色。

  “宪斗,你说!”

  “攻明!”

  “不行,大汗,不能听他一个汉奴文人的,他根本就不懂战阵,不懂明军多么难打。”

  “对,大汗,不能攻明!”

  几年前努尔哈赤大举进攻山海关,于宁远被杀。此后黄台吉率军报仇,依然无法撼动宁锦防线。明军战力深深震撼后金各部,特别是袁崇焕总督辽东后,后金不得寸进。

  正因为无法在山海关突破,进攻大明变成负收益,黄台吉才把注意力放在漠南蒙古上。

  一方面解决威胁自身右翼的蒙古人,一方面掳掠蒙古牧民当农奴,另一方面寻找他道,看看能不能绕过山海关。

  这种事黄台吉自然不好跟下面的人说,要不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手下部将只知道征战杀人,不会想那么多,他们只觉得既然能从蒙古劫掠奴隶,奴隶少了那就继续进攻蒙古好了。

  黄台吉比他们想得更多,之前要不是林丹汗集结大部队与后金决战,后金不可能抢夺太多人口、财物。

  蒙古对大明而言有轻资产(无损、快速转移物资)、大纵深和高机动的困难,防御BUFF加满,对后金而言同样如此。明知打不过后金,蒙古人不会傻到硬碰硬。

  没有了林丹汗的聚集,后金再进攻蒙古地区,无非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一旦后金后勤出了问题,甚至有被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是蒙古人常用战术,诱敌深入围歼,非常好用。当年黄台吉追杀林丹汗不敢过于深入,就是怕后方的蒙古部落趁火打劫,更怕被埋伏。

  黄台吉明白,继续进攻蒙古已成为负收益,后金不比大明,没有那么大的地盘和资产,事实上已陷入崩溃的边缘,黄台吉看到了这一点。

  要解决眼前的危机,黄台吉只想到一个办法——发动战争。要么在战争中消灭足够的人口,使得后金还能运转下去,要么从战争中抢夺足够的利益,填补亏空。

  要达成这个两个目的,后金周围的蒙古、朝鲜都不够格,只有大明。所以后金必须进攻大明,然而继续死磕宁锦防线很没必要。消灭自身人口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下下策,抢劫财物才是最好的办法。

  正好蒙古喀喇沁部投奔,他们熟悉地形,让黄台吉看到从其他地方突入长城的可能。

  黄台吉于心中早有定计,这次召开议会就是要统一思想,而不是真的询问策略。范文程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顺着黄台吉的想法提出攻明战略,没想到一片反对声。

  黄台吉对众人的胆怯很不满,喝道:“住口!听宪斗说!”

  范文程向众人鞠躬拱手,说道:“明廷悍将强军都在山海关,关内则无有多少防备,进攻山海关不可取,进攻关内可以。”

  “胡说,明朝京师有几十万京营,乃明朝最强军。”济尔哈朗翻出旧历。

  “京营?腐朽不堪也!”范文程不自觉笑出声来,见济尔哈朗怒目而视,赶忙请罪,“京营多为空饷,在编部队也羸弱不堪,否则明皇早派其增援辽东。”

  代善问道:“长城呢?”

  “蓟地长城旧疏修缮,多有破损,我想必能寻得一两地方可入。”

  “大军出征岂能光凭你想!”阿敏喝斥。

  “喀喇沁部来报,龙井关和大安口多有损坏。”此时黄台吉说话,“诸贝勒以为如何?”

  这下众人明白了,纷纷跪下:“请大汗下令!”

  “好,众牛录抽甲兵100,随本汗出征南明,留50甲兵守家!”

  “喳!”

  后金以牛录称呼各庄园,努尔哈赤时期每個牛录区别很大,少的几十丁口,多的上千。黄台吉继位后,调整各牛录人数,少的200,多的300,共编成240牛录,这几年增长为250牛录,平均丁数增长为300,其中甲兵最少150。

  黄台吉命令下达,各牛录平均抽护军30,行营兵30,步兵18,共计7500护军、7500行营兵(两者为精锐披甲骑兵)和4500步兵,又抽调1万5千厮卒充当辅兵运输物资。另外黄台吉还纠集3000嫡系蒙兵,以及500汉军枪炮手,护卫左右。

  后金出兵38000,诈称十万,浩浩荡荡向大明进攻。

  后金大军经过左翼蒙古的时候,向蒙古各藩发出会盟请求,其实是命令。考虑到劫掠大明有利可图,左翼蒙古各部集结近两万骑跟随黄台吉南下。

  后金大军出征的消息瞒不住,袁崇焕当即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京师,但大明朝廷腐败不堪,哪怕收到了消息,依然有许多人不相信,更拒绝快速做出响应。

  本来哪怕明军有防备,都不一定能够挡住后金大军,这次边关明军还没防备,后金又专门寻找薄弱点突破,导致长城形同虚设,后金大军入关数日,京师才收到警示。

  归化城这里,得知后金出动大军,众将纷纷请命出征迎战。军衔和军职制度设定,更彰显朱存枫的野心。身边的将士无不幻想建功立业,好封爵,封妻荫子。

  “别急,还不到时候。”朱存枫只是聚拢大军,抽调军火,随时准备出征,可就是不走。

  朱存枫在等后金入关。

  为什么让后金大军入关?很简单。

  后金不入关,怎么吸引朝廷“众正”的注意力。要是朱存枫击败后金大军,攻入辽东,被他们发现朱存枫有平辽的可能,发出二十道金牌救他们的金主——后金,不是没有可能。

  这群“众正”成事门都没有,败事绰绰有余。让他们的注意力放在朱存枫身上,不知道要搞出多少恶心人的事。

  另外,后金大军不入关,朱存枫还怎么带兵进京勤王,不带兵进京,后面的事还怎么光明正大发展。

  所以后金要入关,为了将来全国百姓的好日子,只能苦一苦北直隶的百姓,朱存枫默默在心中道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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