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内。
所有警务人员，均是身躯一震，旋即哗啦啦地涌向副主管办公室。
听到枪声，靳轻握着王海诚的手颤了颤，惊讶道：“诚哥，怎么会有枪声？”
王海诚拉着她站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们去看看热闹。”
胡克的办公室外已是围了大批警务人员。
不过，王海诚随便说了两句让让，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如避蛇蝎般，给前者让出宽敞的一条路。
在他们眼中，王海诚可是小气到让高级警司胡克看门的大佬，得罪不起。
“呦？情况很精彩！”走到最前面，王海诚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罗恩比他想象中更识趣，竟然连打了胡克几枪，折磨对方。
“王生，这里很危险，请你离远一点。”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主管，总警司白怀山恳求道，“免得被误伤。”
天知道罗恩为什么要发疯挟持胡克？
王海诚又跟罗恩有过节，再让某人说下去，难保罗恩冲动之下，毙掉胡克。
“我不怕危险。”王海诚故意道。
白怀山心累，再度重审道：“没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他不希望胡克或罗恩哪一个死了！
罗恩看了一眼王海诚，眼底深处浮现惶恐，旋即再度扣动扳机。
砰！
这一枪，他直接给胡克来了一个脑洞大开。
失血过多，满脸苍白的胡克，瞬间五颜六色地裂开，犹如一副惊悚氛围的油画。
“糟了。”帕楚里亚瞳孔一缩，低呼道。
胡克死了，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
靳轻也吓了一跳。
她从未旁观过如此骇人的场面，不由得攥紧了王海诚的手。
“不要怕。”王海诚拍拍靳轻的手背，“你就当做看了一场恐怖片。”
罗恩松开胡克的尸体，当即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来了一枪。
砰！
随着的最后一声枪响，全场一片死寂。
几十号人都傻眼了，倍感匪夷所思。
“为什么？”帕楚里亚满目的茫然，喃喃道。
他完全想不通。
不管罗恩干掉胡克，还是对方自杀，两件事都太不合逻辑了。
明明上一秒罗恩还在暴怒地要动王海诚，下一秒却跟变了一個人似的。
“我觉得可能亏了几百亿，他脑子不正常了。”王海诚笑呵呵地开口，“你该庆幸，他挟持的不是你。”
帕楚里亚闻言，看向王海诚：“不可能的。”
罗恩亏的是怡和财团的钱，又不是自己的。
何况，担保检测报告无误的保罗，才是第一个要背锅的。
“精神病就跟地质一样，很难检测的。”王海诚意味深长地道，“也许是怡和财团遗传的。”
帕楚里亚眉头皱紧。
嘟嘟……
就在这时，他放在办公室桌面的大哥大响起。
他折返回去接听。
不多时，他拿着大哥大，走到王海诚的面前，神情满是忌惮。
“你脸色这么难看，让我猜猜，不会又有人死了吧？”王海诚笑道。
帕楚里亚语气复杂地道：“你猜对了，又死了七个人。”
此话一出，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齐刷刷地投来了关注的眼神。
白怀山询问道：“帕楚里亚先生，能否具体说说？”
“在太平山山顶某栋别墅，有佣人发现了包括林大岳在内的七具富豪尸体。”帕楚里亚说话之间，观察着王海诚的神态变化，“除了王百万是被冰锥所杀，其余六人皆是开枪，自行了断的。”
众人如同听到天方夜谭，脸上遍布惊骇之意。
平日里，富豪死一个，都是轰动港岛的新闻，现在足足死了七个。
不，算上罗恩，死了八个。
其中，七个人还是自尽的，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奇闻！
“他们没理由会自杀的。”白怀山不解道。“这个问题，我们需要问问王生！”帕楚里亚语出惊人。
王海诚淡淡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七个人全部跟怡和财团牵连极深，除了失踪几天的王百万，这次的股市交锋中，其余六人都有份参与了。”帕楚里亚认真地道。
“是吗？”王海诚露出恍然的神情，“没想到死的都是怡和财团的人。”
帕楚里亚深深地看着王海诚：“王生，我会劝怡和财团愿赌服输的，希望大家都能安安心心地赚钱。”
唇亡齿寒！
他也不想怡和财团的成员被屠戮一空，尤其是找不到王海诚犯罪证据的情况下！
“那样最好，我也希望下次不要再来这里喝咖啡了。”王海诚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人生真是意外多多，我只喝了几个小时的咖啡，外面就死了那么多富豪。”
某些机灵的警务人员一听这话，脸色变得凝重。
他们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王海诚会赖着不走。
对方是摆明挑衅：你敢带我回来协助调查，外面就会腥风血雨，反正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王生，我还是那句话，商业竞争还是用点正常、温和的手段比较好。”帕楚里亚缓缓地道。
众人目露诧异。
他们听得出来，帕楚里亚言语中居然有点低头认输的意味。
王海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和靳轻径直离开。
半响，白怀山试探道：“帕楚里亚先生，能不能跟我说说，林大岳几人案子的详情？”
帕楚里亚点了点下巴。
他也想解释清楚，避免给外人留下一个软弱无能的印象。
商业犯罪调查科里也是有着各大财团的钉子存在。
“林大岳他们六人是背后中枪，自杀而死。”帕楚里亚石破天惊地道，“他们用录像把当时的情景拍了下来，甚至还有自白的一段遗言。”
白怀山等人脸色剧变，顿感毛骨悚然。
想轻生的人，绝对不可能特意拿枪对准自己的后背，对准太阳穴不是更方便？
而且，六个人都选择一模一样的死法，怎么想都显得诡异。
“他们的遗言里阐明，因为前几天他们不小心错杀王百万，良心过意不去，所以集体了断。”帕楚里亚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林大岳那些人发家至今，害死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岂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心怀愧疚地去自杀。
白怀山等人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他们也不是傻子，断不会相信所谓的“遗言”。
……
第二天晚上。
某家私人酒庄，花园里。
一群衣冠楚楚的权贵、富豪再度会面。
若是有心人仔细数数，便会发现比起上次在汇丰顶层开会的，足足少了六个人。
“各位，我们日不落的法证专家，做出了和警方一样的判断。”
帕楚里亚的话语，如同一枚炸弹，在众人耳边炸开，“录像、凶器、包括案发现场的一切，都完全证明了林大岳六人确实是在前几天杀了王百万，再相约一起上路的。”
众人表情凝滞，有的正在抿酒，也忽然感到索然无味。
“这个结论太荒唐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没人会认为真相如此。”保罗直摇头，嚷嚷道。
其他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林大岳几人的死太过惊世骇俗，他们早就找机会揍保罗一顿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帕楚里亚一语中的，“就算再找别国的专业人士，也是一样的结果。”
“整件案子一定是王海诚派人弄出来的。”保罗直言道，“他麾下不乏精英，想要伪造假的现场，轻而易举。”
“有些事我们心知肚明，可是证据呢？”帕楚里亚反问道，“我们手里连一点能和王海诚扯上关系的证物都没有，更别说指证他了。”
他不认为王海诚的人伪造了案发现场，更相信后者用了某种方式威胁林大岳一行人去死。
所有人默然。
保罗嘴巴微动，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诸位，林大岳他们的自杀已成过去。”帕楚里亚提出建议，“我们要放眼现在，依我看，我们这次和王海诚的战争到此为止。”
“不行！”保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不找王海诚的麻烦，那么在场的人，就会找他算账。
一千亿的黑锅，足够令他生不如死。
“保罗，你也想自杀的话，我不拦你。”帕楚里亚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我还想继续享受生活。”
众人精神一凛。
某人所说的，也正是他们所顾忌的。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心知肚明林大岳几人的死，绝对是王海诚的手笔。
不说别的，就拿背后开枪来说，肯定是王海诚故意设置，用以嘲讽他们的。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林大岳几人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为了一家老小？
不太可能的，那些死者里，有几个都是孤家寡人，纵然有女朋友，也纯粹属于一夜的相互交流关系！
“只要莪们平时多带点保镖，有什么好怕？”保罗不甘地道。
“那罗恩怎么说？”帕楚里亚神色肃穆，“他人在商业罪案调查科，不也一样死了！”
“他不是畏罪自……”说到一半，保罗灵光一闪，愣在原地。
众人也若有所思。
太古财团的布莱恩特，看向帕楚里亚：“你怀疑罗恩的死跟王海诚有关？”
“对！”帕楚里亚坦言道，“昨天我亲口听王海诚说过，也许怡和财团有遗传的精神病！”
昨天下午，他在警署跟王海诚低头，最大的原因是罗恩的怪异举动。
明明上一刻还在跟他商量着对付王海诚，下一刻有枪在手，偏偏不对准仇人，反而干掉胡克后，自行上路了。
直至现在，他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感到些许头皮发麻。
布莱恩特等人眼里闪过惊惧。
他们当即想到了关键。
怡和财团又不是单单只是一个家族组成，昨天死的那群人里，姓氏都没几个是一样的，难道集体患上精神病？
不，只有一个可能，包括罗恩在内，全都被因为某种特殊的因素自杀了。
一念于此，不少人向帕楚里亚投来咨询的眼神。
帕楚里亚沉吟几秒，一字一顿地道：“我怀疑王海诚手里有某种特殊的精神药物，能够令人产生特定的幻觉。”
话音落下，众人陷入思索。
布莱恩特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回想起成为傀儡以来所遭受的痛苦。
不，那不是幻觉……布莱恩特连忙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
其实，他亲眼目睹过一些事情。
在前天晚上，王海诚将林大岳几人抓来，当着他的面，用机枪打得林大岳几人奄奄一息，旋即又挥挥手，那些倒霉蛋又全都恢复原样。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来林大岳一行人便双膝跪地，痛哭流涕地求解脱。
罗恩在死前，多半也遭受了类似的酷刑。
“有道理，以他的财力与情报网，招揽到医学天才，并不出奇。”
“我觉得他也有可能用药物控制了情报人员。”
“对，怪不得我们一直都找不到情报网的关键。”
这时，众人纷纷出言赞同帕楚里亚的观点，甚至还发散思维，联想到情报网上。
被打断回忆的布莱恩特，脸上闪过不屑。
那种随时能洞悉他想法的东西，岂是人类能研制出的药物！
“咳咳……我们当务之急是先做个身体检查！”帕楚里亚清清嗓子，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罗恩能中招，我们未必不会出事。”
“说得对！”
众人难得达成了一致，就连保罗也没有再次叫嚷着要报复王海诚。
……
夜深人静。
深水埗，某处天台。
狂牛和大B两人，看着面前的口罩男子，神色不善。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阻拦我们报仇？”狂牛质问道。
今天早上，他们已经在仇人的车底下放了炸弹。
倒计时走完了，却没爆炸。
一个小时前，他们被几个高手抓来天台，才知道是有人从中作祟。
“我老板欣赏你们四兄弟的情谊，想给你们设置一个考验。”李长江按照王海诚给的台词，忽悠道，“只要你们通过了……”
“没兴趣！”大B打断道，“我们只想为兄弟报仇。”
“如果说我老板能让你们的兄弟老虎头、丧鸡死而复生呢？”李长江笑着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参加考验！”
狂牛两人愣了一下，旋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某人。
李长江眼底划过尴尬，心里直犯嘀咕：老板想忽悠他们送死，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啊，还不如像以前那样绑炸弹威胁更好！
“也许你们不信，但你们可以先看这份报纸。”李长江从后背抽出一份报纸，砸在两人怀里。
狂牛两人接过一看，报纸头条刊登的是一名叫王百万的富豪，被冰锥插死的新闻，上面还有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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