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云崖剑派是有钱,那闻香观就是真正的豪横了,这一点,从驻地上就能看出。
云崖剑派是包了一座客栈,掌柜和店小二用的还是之前的人,闻香观是真正的买了一座府邸,给了全款不说,还将下人仆从都配齐了。
用的都是牙人牵线,购买的死契奴仆。
而这地儿,楚舟若是来了,必然会感觉熟悉,因为,这里赫然是薛家曾经的府邸。
只是,现如今已经挂上了‘闻香观别院’的招牌。
此时,周家别院深处,一间客房中。
啪!啪!啪!
奢华的客房中,侏儒老人被压在了长条板凳上,有面容冷漠的男子手持木板,一下下的砸去。
那木板足有一人高,碗口粗细,上半部分全是密密麻麻的钉子,冷漠男子的每一下更是牟足了力气。
侏儒老人也是练髓高手,可在这钉板下,被打的惨叫连连,背部血肉模糊,没几下就见不到好了。
也就是他洗筋伐髓,换血有成,体魄有了长足的成长,否则,若是换了位通脉大武师前来,估摸着都能被打死。
也不知挨了多少板子,终于有个娇媚的女声开口:“好了,就这样吧!”
“是!”
冷漠男子手脚一顿,停了下来,这时再看那侏儒老人,整个背部,已是血肉混着衣物,没一块完好的了。
侏儒老人那张脸,惨白到没了丝毫血色,上嘴唇咬着下嘴唇,都在颤抖,呼吸宛如风箱般急促。
踏踏踏!
一双很好看的绣花鞋停在了他的身前,淡淡的芬芳袭来,是一只很美的手微微垂下,将侏儒老人那张脸抬起。
“啊哈哈!”
“疼疼疼……”
就这么一个举动,痛的侏儒老人差点昏过去,额头上更是青筋都突出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娇媚的脸,如那盛开的桃花般艳丽夺目,让人难以自持。
就算是快痛晕了,可侏儒老人依旧努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开口道:“见,见过左护法!”
娇媚女子展颜一笑,笑的一旁冷漠男子眼神都快看直了,等反应过来后,他立刻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
甚至,似是因为冒犯,他身躯微微颤抖,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怕的!
娇媚女子倒是眼神都没变,只是问:“主人让我问你一句,这一百杀威棒,你是服?还是不服啊?”
“我服!”
“是真服,还是假服啊?”
“是真的服了!”
娇媚女子一松手,任由侏儒老人的头颅低垂,忍不住又疼哼了一声,才甩了甩手,嫌弃道:“你是该服气的,小主人死了,你居然还有机会留下一命,简直可以说一声福大命大了。”
顿了顿,她又问:“主人还让我问你一句,你确定崇文是云崖剑派杀的?”
侏儒老人努力的撑起身体,咬着牙道:“这些天,我有探查,几乎可以确定,白沙城内还有一股势力存在。
也不知是哪个魔道,又或者是某個邪教,他们出手的可能性更大。”
“具体的呢?”
“不知!”
“废物,真就是个废物!”
娇媚女子这般叱骂了一声,又摆了摆手,道:“来人,将这个长不高的老家伙给我架出去,丢柴房里。”
伴随着她的命令,那冷漠男子直接上前,将侏儒老人拎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等等……”侏儒老人嘶喊着开口:
娇媚女子一摆手,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给我用药,黑玉膏,续命散,都给我用上,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我还能冲锋陷阵,我也更了解白沙城的局势。
左长老,我能更好的辅助你,完成主人的命令。”
“呵呵,你倒是还有几分求生欲望,行吧,行吧,我满足你的要求。”
再次摆了摆手,她随意道:“满足他,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站起来。”
“是!”
当所有人离去,这娇媚女子坐在床榻之上,取来酒壶,直接就往嘴里倾倒。
许久,似有低沉的笑声响起:“嘻嘻,死了,死的好,死的真好!”
若是来个老江湖,自是知晓,这位闻香观左护法媚娇娘,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之人!
据说当年,婚嫁之日,她亲手杀了夫婿一家十余口,只因为欢好之时,她那夫婿未曾令她满意。
当然,她也是周武的爱慕者。
……
白沙城内,
街巷间,一个小摊支了起来。
不大桌子,铺上一块白布,正面有个大大的‘算’字异常醒目。
后方,更是竖起了对联,上联写‘劈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下联写‘测风水勘六合,拿袖里乾坤’。
又有一个横批:铁口直断!
这口气,真心不是一般的大了,而坐在桌后的先生,倒是还算年轻,胖乎乎的体态,留着两撇八字胡,看着倒是挺喜庆的。
更独特的是,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了个稀罕的墨镜,远远的镜面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磨而成,乌漆墨黑的,又卡在了鼻子上。
此时,他正在握着个小娘子白白嫩嫩的手,一边摸,一边口中不停:“小娘子是想问姻缘啊?还是想问寿命?”
“那姻缘如何?寿命又如何?”
“要说寿命,小娘子这寿命线可长了,长命百岁不好说,但活个七八十岁,还是正常的。
至于这姻缘?”
他抚摸的手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一顿乱摸,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我的姻缘怎么了?”
算命先生再次开口:“小娘子该是定过亲了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姻缘,但是,我看这段姻缘难成。
你那夫家近些时日有一关难过,有性命之忧,未来难说啊!”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是了,先生,您可有破解之法?”
“那是他的事情,我现在是在为你算命,自是不管他如何是好了。”
算命先生顿了顿,又道:“依我看,小娘子这一生有三任丈夫,但都非是伱的良配,后半生颠沛流离,会与众多男子有染,身世凄苦,却能得长寿之命。”
“三任丈夫,颠沛流离,与众多男子有染?”
小娘子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尖锐,甚至喊破了嗓子,插着腰大骂:“你这是在说我生性淫荡,堪比那青楼里的妓女?
我是那等浪荡不知面皮的人嘛?
你这等算命先生,为了一点银钱之事,信口开河,满嘴谎话,简直是烂了心肝的恶毒。”
说着,小娘子一脚蹬开身下板凳,又扯了他桌上的各种物件,丢的一地都是,扭着腰肢就离开了。
而等他走远,才有个扎着双丫髻的童子走了过来,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唠叨:“你又这样,又这样?
捡一些好听的话,说与她听,再寻些根由让她多出点钱财就是。”
“她爱听,我等得了钱财也就是了。
你又何必?何必非得说那些惹人羞恼的事儿,搞得一文钱未得,还受她打杂,真是的!”
小童念叨个不停,但手脚麻溜,一会儿就将东西收拾整齐,等他再看向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已是拿起了一个折扇,精准的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啪!
“哎呀……”
“先生你又打我脑袋?!”
“先生我打你脑袋,是教你学乖,我这一门相术,讲究的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那命格,天生的淫娃荡妇之相,还克夫克子,我不得实话实说嘛。”
小童不解:“可问题是,她也没给钱财啊?”
先生狡黠一笑:“所以啊,我也无须为她办事儿,更无须破她那命格,不是两全其美?”
“哈!”
小童一呆,算是明白了,自家先生是故意的,但他没觉得自家先生聪明,而是道:“先生又用这等手段,若是被师祖知晓,定要打你的板子。”
“你敢告状?”
“自是不敢的!”
“那不就行了。”
算命先生自得一笑,展开扇子,晃了又晃:“咱们这一门,少做事儿才能活的久些。
是了,消息探查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能锁定是那玄真观了,玄真老道的大弟子,该是有些实力的。
若所料不差,破烂道人是死在他的手中,就是不知,为何他既能修武,又可御鬼?
按说鬼道嗜血,是不可同修才对。”
顿了顿,小道童又道:“不过,这白沙城的局势不对,云崖剑派和闻香观也就罢了,我还见到有净世红莲会的疯子,说不得就是一场大乱。
要不我们走吧,反正盟里给的任务就是探查,我们把消息上报,也就了了。”
“不不不!”
算命先生却是摇头不止:“既然来了,那人还是要见上一面的,我要用我这双眼睛,看他一看。”
说着,他抬手,将墨镜微微下拉,显出了他的眼睛,居然是一层纯白,尽数遮了他眼中神光,就像是白内障一般。
可只是眨眼,那眼睛又恢复到了正常,甚至宛如赤子般干净。
……
夜,
府衙内,难得的办了一桌子酒席。
县尊姬鸣谦做东、县尉王富贵、县丞赵员外、主簿顾先明作陪,而宴请的客人,自然就是楚舟、许澄、易淮、樊铁虎和魏方杰五人了。
这酒席也不在屋内,而是落到了庭院中,一颗苍翠的树下,摆上一桌酒宴,举杯可赏明月星辰,也算是一处风景了。
说实在的,酒宴这种事儿,楚舟经验不多,许澄几人更是没这般经历,也就是王富贵和赵员外是真正老于世故的人,三言两语就能哄众人开心,也才让这酒宴未曾冷场。
直至,菜过三巡,酒过五味,终于说到了正题。
楚舟将酒杯一放,问:“县尊大人,白沙城的局势已是如此,不知我等该如何做?”
县尊和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才道:“我们的意思是,直接将观主的名头打出去,以此震慑宵小。”
楚舟却是摇了摇头:“不妥,主要是哪怕我愿意出手,可敌人援兵已到,我又能与几人匹敌?
所以,我们的作用,不在于明面,而是……”
话到此处,楚舟却是神色一凝,骤然出手,虚空一握。
于是,一根箭矢又落到了他的手中,嗡嗡声不绝于耳,箭尖距离县尊的眼睛,不足三寸。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啊!
县尊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发软,县尉王富贵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呼喊:“敌袭,敌袭,有刺客!”
咻咻咻咻咻咻……
而伴随着他的呼喊,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当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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