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吐气,楚舟体内再次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和大筋弹动不同,这一次如瀑布垂落山崖,汇入大河,轰隆隆声不绝于耳。
那是全身筋骨抖动,摩擦之音,带动的就是体表空气,似是多了一圈涟漪,不断向外扩张。
而楚舟自身也是节节拔高,不消片刻,已成了身高两米的魁梧大汉。
但这还没完,又是一个呼吸,骨节噼啪作响,又不断缩减,成了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矮子。
此为,练骨圆满之相,又称,骨似绵柔伸缩自如!
再是呼吸吞吐,楚舟已是恢复常态,体内气血平复,劲力归巢,又有细密的汗珠从体表渗出,起了一层细汗。
哪怕是他,这般演示,也都显得有些勉强。
但是,楚舟拍了拍自己这具身体,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说上述的‘圆满四相’,都是这个世界武道的说法,放楚舟身上,并不合适。
但短短四个月,就能达到这等程度,楚舟是满意的,好吧,是非常满意!
如果按这个世界的算法,他现在已经是四关大圆满,武者极致了。
放白沙城,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只要他再将练脏法入门,到了外面,就可以被尊一句‘武师’,和魏金奎都是同一个级别了。
至于练脏法有没有难度?
对别人来说,难度极高,对楚舟而言?
难度?那是什么?
他之前不是成功过嘛?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这個世界的标准,对楚舟来说,淬体至此,最多也就是刚刚迈入后期。
距离圆满,还有一段路要走!
这可不是他吹,因为,即使是现在,他每次服丹,药浴,外加游龙七式淬体,依旧能感受到明显的进步。
最多,之前是高速路上狂飙突进,现在是到了高架上,只能按着八十码的速度驰骋。
可就算如此,对于这个世界的武者来说,那依旧是难以理解的修行速度。
所以,这钱,是真的没白花!
楚舟这般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再看那账本,就不怎么心疼了。
只是,该如何挣钱,就得提上日程!
也不知是不是练武的缘故,心怀利器,杀心自起,楚舟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居然不是做生意,赚小钱钱,而是劫富济贫,抢他丫的!!!
……
夜,已深。
当楚舟吹灭蜡烛,整个玄真观就彻底陷入黑暗,宛如蛰伏的巨兽,静静的沉眠。
可在数里开外,又有一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他们全都身穿黑衣,头罩黑巾,只余下一双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
他们在黑暗中前行,连火把都没有点燃,速度自然不快。
时不时的,还有人开口,低沉又压抑的交谈声,在黑暗中响起。
“老大,老大,这单生意咱们真的要做吗?听说那玄真观的小道长,是真的可以御鬼杀人的?”
“御鬼?你见过啊?”
“没,没见过,可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该不会有假吧?
那薛家的大管家,平时眼睛都快顶到天上去的人,就那么被摘了脑袋,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要是真的,为什么他不直接摘了薛老爷的头颅呢?
而且,要是真这么厉害,玄真老道又怎么会被那独角鬼割了脑袋?”
黑夜中,老大的声音是那般的信誓旦旦:“所以,都是骗人的,不要信!!!”
“可是老大,玄真观和铁枪武馆交好,这总做不得假吧?那位铁枪追魂魏武师,我们也惹不起啊?”
“我知道惹不起,但是,那位魏武师在吗?在白沙城嘛?
干了这一票,我们在低调点,他就算是回来了,能找到我们头上?
而且,就算要寻仇,他不该去找薛老爷嘛?”
“这,这,这……,老大,为什么我感觉还是有些不靠谱?”
“好了,莫要废话了!”
顿了顿,他声音低沉了些:“你们以为我想来啊?那薛老爷找到了我,开了条件,你们以为我还能拒绝?”
老大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又带着些许狠厉:“事儿办好了,自是有我们的好处,城北划拉了五条街给我们,往后兄弟们就是吃穿不愁。
可要是不做,我们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所以,该怎么选还用得着我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静,片刻后,就有人嘶哑着嗓子道:“拼了就是!”
“对,我们拼了!”
“拼了!”
“砍死他们,我们就能活的更好!”
沿着驰道前行,他们越走越远,借着零星的月光,远处,山脚下,玄真观似在黑暗中显出了轮廓。
到了这里,所有黑衣人都不在说话了,只是他们握着武器的手,越发用力。
只是,他们不知,在后方,数百米开外的地方,同样有两个人紧紧的跟随。
他们披着一件近乎不反光的蓑衣,头戴斗笠,亦步亦趋的跟着这群‘乌合之众’,随意的像是在自家院子里闲逛。
直到那群人被激的起了凶性,才有一人开口:“这老大倒不是真的笨蛋!”
另一个人嘶哑着道:“可惜实力太弱,马前卒而已!”
“还是得小心些,说不得那人是有些御鬼手段的。”
“有主人给的宝贝,我们何须惧怕?”
“但那是主人的宝贝,能不消耗,就不消耗!”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克制自己的!”
……
薛府,
客厅中又是开了一场酒宴,但这一次落座的,唯有俩人。
白沙县县丞薛明华并没有坐在上首,而是坐在侧边,另一边则坐着一个身穿明黄道袍,脸上褶皱极多的老道人。
老道人看着并不起眼,头发乱糟糟的,道袍也是破破烂烂,打了好些个补丁后,就成了一个个口袋,内里似乎塞着不少东西。
但就是这邋遢老人,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眼睛,没有老人的浑浊,也没有少年人的清澈,更没有中年人的疲惫,
有的就是平淡!
平淡到不起丝毫波澜,平淡到看活人和死人没任何区别。
薛明华就不喜欢这双眼睛,被对方盯着,有种寒意从心头冒起。
由此,他三番五次的想要活络气氛,都以失败告终。
而那老人,就是看他拙略的表演,才是幽幽道:“薛老爷不用这般麻烦,我拿了你的钱,自是会把事儿办得妥帖。”
“呵呵!”
薛老爷干笑两声,似是没话找话的问:“就那几个废物,真能将玄真观拿下?
那御鬼杀人……”
说到这,他身体一抖,似是被吓着了,左右环顾后,才低声道:“可是我亲眼所见!”
“他们就是试探用的耗材,后面跟着我两个武仆呢!若是对方无甚本事,我的两个武仆自会拿下。
若是真有些御鬼的能耐,他们也会逃回来,再由我出手解决!”
“刚好,有些东西放在玄真老道那里很久了,也是该拿回来了?”
此言一出,薛老爷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道:“您和玄真老道认识?他还取了你什么东西?”
老道人咧嘴一笑,皱纹拧巴到一起,看着甚是吓人:“《伥鬼术》,也就是玄真御鬼的手段,当初,可是从我这里取走的。
你说我和他是否认识?”
“这,这?”
薛老爷就觉得一股凉气直窜脑门:“那您,您这是?”
“你以为是你寻到了我?不,其实是我想让你寻到我罢了。”
老道人笑的更加温和:“所以,你答应我的钱财,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不少,绝对不少!”
薛老爷有种事态即将失控的感觉,但到了这时,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个,我答应的绝对不会打折扣,只要玄真观彻底死绝。”
老道人倒是突然来了兴趣:“我其实也有几分好奇,不知薛老爷可愿为我解惑?”
“您说?”
“据我所知,那玄真观的小道长虽杀了你的家奴,但也只是杀了家奴而已。
警告的意味多过其他!
再按照你们这些人的行事风格,怎么也不会拼个伱死我活才是?”
薛老爷似是早有所料,神色稍顿,就开口道:“那小家伙确实是只想着警告,但是,他警告的太好了。
一个人在我面前,自己撕了自己的脑袋,鲜血喷射数米高,又落到我的脸上。
你知道那有多么吓人嘛?
“自那天以后,我每每入睡总是梦到那般可怕场景,夜夜如此,已成心魔,挥之不去。
所以,唯有杀了他,灭了玄真观,我才能念头通达。”
老道人点了点头,道:“这个理由也算可以吧。不过……”
话到此处,他咧嘴一笑,带着满满恶趣味:“我略通医术,观薛老爷面相,受了惊吓是真,夜夜难安也是真。
可除此之外,肾气亏损,精元难固,房事不济,也是一方面吧?”
“你胆敢说我不举?”
像是触了逆鳞,薛老爷直接跳了起来,脸憋得通红。
没法子,是个男人被说‘不行’,都没法忍,更何况,薛老爷还是个要面子的。
事实上,吓没吓着外人不可知,唯有每次房事的难以为继,让这位薛老爷的恨意,如溪水汇成河流般,越拉越深。
此时被老道人点破,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就要杀人了。
但老道人半点不慌,他伸手往下压了压,道:“我有一药方,可助薛老爷再展雄风,大杀四方,不知薛老爷要不要啊?”
“啊啊!”
刚刚还怒气勃发的薛老爷又坐了下来,立刻道:“要!当然要!”
“就是这价格贵了些?”
“贵就贵了,我买!”
……
玄真观,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也惊醒了楚舟,他一个激灵,浑身筋肉弹动,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再是看向屋外,他目力所及,似有人影幢幢,如妖似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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