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不知何时起,已经有晨光透过通风口漏了进来。
楚舟从沉思中苏醒,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
一夜未睡,但他并没有多少疲惫感,反而精神奕奕。
再是看着满桌的纸张,乱七八糟的写写画画,以及那两门优化改良的功法和秘术,就觉得昨夜的经历,挺魔幻的!
一个常识性的道理,想要在某一行有所突破,怎么也得是此道高手。
学习经营几十年下来,真正的吃透了,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但楚舟呢?
武道秘术,他都是门外汉,只是因为听了一堂课,就做到了这一点。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不过,楚舟也得承认,作为金手指,还是挺有意思的!
然后,必死的困局中,他寻到了一线生机,总还是值得高兴的。
当然,想要抓住这一线生机,今日,停灵的第七天,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
停灵第七日,
清晨,
稀溜溜,稀溜溜……
楚舟端着大碗,盛着满满的稀粥,一双筷子沿着边缘划拉,吃的不亦乐乎。
“小道长,再尝尝这个,是俺自己家里腌的,味道还不错!”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娘,穿着粗布麻衣,体型略胖,声音爽朗,正是玄真观的特聘厨娘。
她姓李,具体名字未知,因为楚舟平时都称呼他一句‘李嫂’!
和樊忠一样,她其实也是玄真观下的佃户,签了死契的。
因为有一手还算不错的厨艺,才被玄真老道聘用,每月有二钱银子的俸禄。
“嗯嗯,放着,我尝尝!”
楚舟含糊的应了一声,低头一看,居然是腌萝卜。
他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咀嚼,只觉得嘎嘣清脆,配合着稀粥,吃起来相当下饭。
因为一夜未睡,楚舟这次算是起的早了,也有空闲时间,好好的吃了个早饭。
他‘唏哩呼噜’的就干了一碗,忍不住拍了拍肚皮,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爽!”
再看一旁的李嫂,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味道真不错,那個李嫂,再来一碗!”
“好的!”
李嫂拿着大碗,就往厨房去了,而楚舟就坐在小马扎上,以手撑地,眺望着远方。
因为地势的缘故,他能透过玄真观的院墙,看到远处的村落,有一丛丛炊烟冒起。
有农夫扛着农具往田里去,有孩童追逐着嬉戏打闹,还有妇人端着木盆到旁边的河里洗衣。
看着,看着,再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楚舟有种从阴谋诡计中脱身,见了这红尘人间的既视感。
“小道长,你的稀粥!”
“谢谢!”
楚舟接过,又是大口的吃了起来,至于,李嫂自是去忙了,倒是另一个人走入了庭院。
“樊叔,也吃点吧?”
“好的!”
片刻后,樊忠也端着一个大碗,蹲在了楚舟身边,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吃饭都是其次,交谈才是主流。
“小主人,那四海帮,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怎么说?”
“四海帮,算是城南一片有数的帮派,主要经营的范围有赌档,放贷,鱼栏和保护费。
他们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主要是治下的几条街都挺守规矩,收了保护费,就给平事儿,能镇得住场子,敢捣乱的不多。
不过,那几条街其实只能算是延伸势力。
他们的主场是城外的码头,那里面有不少打渔人,都得给四海帮交数。
而四海帮,最初就是从那打渔人中发展出来的。”
“他们背后没人?”
“哪能啊!若是背后没人撑腰,怎么可能长久?”
“所以,是县衙里的某位?”
“这个,似乎还真不是。”
樊忠将最后一口稀饭吃完,才道:“具体的倒是没打听出来,不过,有传闻,四海帮在赤水府那边似有些关系,再有,和白沙河上的排帮关系不错。”
“那具体实力呢?”
“据说四海帮下有四大堂口,每个堂口实力高低不一,最强的可以拉出百来人,最弱的则不过三五十人的样子。
而四位堂主,几乎都是过了二练大关的高手,至于那位邹五爷,则没多少人看他出手过,具体未知,但应是更强的。”
顿了顿,樊忠脸上显出了犹豫之色,可还是道:“小主子,要不我们寻个臂助吧?
您觉得铁枪武馆的馆主,那位魏武师怎么样?
他和老主人有些关系,且还是练脏武师,实力强悍。
哪怕是真的奉上大部分的产业,只要小主子在,玄真观安稳,也是可以接受的。”
樊忠说的其实有理,如果没有那主线任务,非得‘开宗立派’,如果没寻到破局的生机,楚舟并不反对去那铁枪武馆一行。
甭管成不成,先跑一圈再说呗。
而且,他又不是原身,对于突然得来的的浮财和土地,也没多少真切实感。
可现在,无论如何都得试试了!
不过,真正的理由并不能说,略略思考,楚舟就道:“按我的估计,那些人若真想要下手,该是等明日,师父彻底入葬之后,他们才会有所动作。
所以,若真事不可为,我会去的!”
眼看樊忠还想说些什么,楚舟又道:“樊叔,相信我,我既然要从师父那里继承这玄真观,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所以,我得试试,总得试试,不能让人轻贱了去。
否则,哪怕是魏武师愿意出手,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听了这话,樊忠的眼神都亮了,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小主子,我先去忙了?”
“去吧,是了,把许澄和易淮叫来,我有事找他们!”
“好!”
说罢,樊忠一抹嘴,立刻就去找人了,而楚舟则眯着眼顿在原处,思绪飘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片刻,许澄和易淮已是跑了过来:“师兄,你找我们?”
“对,我有些东西需要你们帮我去采买。”
如此说着,他取出了几块碎银,递给了许澄,道:“我这里有个单子,你按照单子买,一会儿就去,中午之前必须备齐了。
嗯,如果有寻不到的,也得中午之前和我说。”
“好!”
许澄应了一声,就已经把银子划拉到自己手里了,别看他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可没有娇生惯养的资格。
之前,跟着玄真老道的时候,天天被指使着干这干那,该历练的都历练出来了。
这等采买的事儿,他们是没少做的!
易淮一看自己师兄都有任务了,也是有些急:“师兄,那我呢?”
“你不是喜欢往山里跑嘛?这一次,我需要你去一趟山里,把阿大带上,帮我寻些阴沉木回来。”
玄真观往北,就是延绵的山脉,又名独龙山脉,相传有真龙陨落与此,因而得名。
易淮和许澄的文静聪慧不同,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天天到处乱跑疯玩,最喜往山里钻。
当然,也不敢往深了去,可最近的几座山头,他还是熟的。
为此,他没少挨玄真老道的打,可小家伙主打的就是个认错要快,但死性不改。
不过,易淮对所谓的‘阴沉木’没什么概念,楚舟又得是废了一番口舌。
他给易淮的期限也是中午之前,若是寻不到,楚舟下午就得自己去了。
如此这般,两个小家伙领了任务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樊忠见了,欲言又止,最后却是什么都没问。
且不论玄真老道为人如何,可不能否认的是,他是真正的老江湖,风风雨雨经历过的事儿多了,见过的人也多了,眼光堪称毒辣。
所以,能留在他身边的,无论是樊忠,还是厨娘,帮工,都是可靠的。
樊忠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更是遇事儿只给建议,从不越俎代庖的去做决断。
谨守本分!
这四个字,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也不得不说,玄真老道留下的班底是真不错,否则,楚舟要头疼的事儿,就远比现在还多了。
因为是停灵的最后一日,之前该来的都来过了,今天就更显冷清。
楚舟也乐得清闲,跪在那里烧纸的时候,都是在思索着自己的计划。
等到了中午,许澄就回来了,驾着观里的驴车,拉回了不少东西,最后都放到了师父的房间中。
楚舟点了一下,就发现‘朱砂’少了些。
按许澄的解释,这东西用处不多,本就没多少备货,剩余的都被他买完了。
不过,朱砂乃是画符常用,道观里还有些存留,倒是够了。
而等东西搬完,易淮也回来了,后面跟着个精壮的汉子,推着独轮小车前行。
山道难行,这等独轮车才是最好用的,上面还拉着一堆木头,有新砍的,又枯槁的,还有不同品种的。
说实话,楚舟虽解释了什么是阴沉木,但易淮真心拿不准,索性,他就按照要求,能寻到的都带回来了,准备让师兄自己挑。
楚舟翻翻捡捡,也觉得满意,就把两个小家伙打发了,让他们在前头看着,自己则躲在了房间中。
没人知道他一下午都在忙些什么,只是偶尔路过,能听到丁玲桄榔的声音。
直到天已近黑,楚舟才从房间中走出,他握着手中一面巴掌大小的木牌,轻微摩挲着。
这木牌不大,似是泡了什么颜料,通体漆黑,一面刻着繁复的符文,以朱砂点墨,鲜红如血,刻的入目三分。
另一面则画了一个鬼头,手法是差了些,看着就挺抽象,但勉强能看的过去。
就成品而言,楚舟还是挺满意的,至于具体有没有用?
今夜就知道了!
因是最后一日,天黑之后,楚舟又将所有人都打发了,还下了死命令,今日师父午夜回魂,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神神鬼鬼的事情,小孩子最怕了,两个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
最后,只余下楚舟一人在大殿中,他站在棺椁旁,看着已经有些发臭的玄真老道,轻声道:“师父啊师父,无论如何,且再助我一臂之力。”
没错,他盯上的伥鬼,就是玄真老道养的那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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