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江义和夸赞的田氏脸颊略红了红,面露羞涩,“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万事以夫君为重。”
“我也一定努力备考,绝对不让你失望。”江义和接过银子,放入钱袋中,“此时正值晌午,本该带你去用些饭食,但我与夫子约好要探讨学问,实在腾不出空闲。”
“我没事的,夫君忙自己的事即可。”田氏十分懂事,“我不打扰夫君读书备考,先回家了。”
“这段时日村中流言有些多,你面皮薄,莫要出去与人多走动,多费口舌,只在家中待着就好,不过十日,我也就回去了。”
江义和叮嘱道,“记得,要在家待着,免得惹出什么乱子。”
“夫君放心,我一定照做。”田氏笑道,“夫君赶紧回书院吧,我先回家去。”
“嗯。”江义和点头。
而后大步出了胡同,见附近并没有相识之人,这才昂首挺胸地进了书院的大门。
田氏则是略歇了歇,往家而去。
到家时,日头已是往西落了半截,田氏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了后背,想做个贴饼子来吃,但看到缸中的余粮,最终犹豫了一下,只舀了一丁点面,混着家中的菜叶子,煮了点菜叶子棒子面糊来吃。
简单吃上一口后,实在觉得今日应对武熊等人,加上来回跑了一趟镇上属实是劳累,便去床上歇上一歇。
这一歇,便到了晚上。
夜晚多云,月亮被隐藏了大半,并无多少光亮,就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整个大地显得颇黑。
田氏醒来后,见外头黑咕隆咚,便翻了身,继续闭上眼睛。
半下午吃的东西不多,此时的她已经饿了。
饥肠辘辘,腹中如擂鼓一般。
“再忍一忍。”田氏自言自语,“等到晨起的时候,便有菜叶子棒子面糊来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想到并不顶饱,且滋味不好的菜叶子棒子面糊,肚子越发开始抗议,擂鼓声比先前更大了一些。
田氏叹了口气,仍旧自己安慰自己,“那就暂且忍上几日,待夫君高中之后,便是山珍海味,也能吃得到,什么吃香的喝辣的,鸡鸭鱼肉,蒸肉扣肉炸肉……”
“都不是事儿!”
她需要做的,便是按着夫君所说的,耐心等他上几日,等他的好消息传来即可。
田氏想到这些,心情极佳,嘴角都翘得老高。
外头,似乎突然有了动静。
窸窸窣窣,不大不小。
若是以前,田氏必定警觉,起来查看一二,但此时家中早已空无长物,连粮食都没有几斤,别说贼了,连老鼠都不想来光顾。
田氏并不觉得是家中进了人。
且此时正值深秋,秋日多风,这动静,也像极了是秋风刮起来的样子,田氏便越发不在意。
但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临近了屋子。
紧接着,屋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两个黑影走了进来。
田氏被吓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来,“你……你们,干什么!”
但那两个黑影并不言语,只到了田氏的跟前,一把将田氏从床上拽了下来。
田氏被吓得不轻,片刻后回过神来,张口便要喊救命。
但不等她出声,其中一个黑影已是抬手,一掌劈在了田氏的后脖颈处。
还不曾张开口的田氏,顿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瘫倒在地,如同一摊烂泥。
两个黑影拿出了麻绳,手脚麻利地将田氏的手脚分别绑缚,更拿了一块破布塞进田氏口中,而后将其塞进了大麻袋之中。
田氏消瘦,体重并不沉,因而也不必两个人抬着,只需一人扛着即可。
另外一个黑影,则是将准备好的灯油撒在了屋子里头还有门边,用怀中的火折子点着。
灯油燃烧,火苗由小变大,很快形成了熊熊烈火,在整个屋中蔓延开来。
而两个黑影,亦是急匆匆离去……
翌日,江义和早早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纸墨笔砚,一些书本,随身衣物,以及最要紧的钱袋子,准备和书院的其他书生一并出发。
此次秋闱,为方便各处学子应试,皆是在就近府城举办。
但即便如此,从镇上到府城路途也颇为遥远,一个书院的人结伴而行,可以一同雇车,一同租赁房屋居住,是最方便省钱的。
而此次秋闱,书院的任夫子因为在府城中有故交,打算与他们一同前往。
任夫子已是找寻好了马车,在外面等候。
学子们皆是互相催促。
江义和不由得加快了自己此时的动作。
任夫子却在此时到了屋中。
江义和见状,忙道,“任夫子好,我就快好了,还请夫子略等上片刻。”
“不忙。”任夫子捋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道,“有一桩事,我需得跟你说上一说。”
“夫子请讲。”江义和停了手上的动作,恭敬站好。
“你在我们书院也读了许久的书,也算是有一定资历之人了,此次秋闱你论资历还是论学识,都应该去参加,只是……”
任夫子顿了顿,接着道,“只是现如今朝廷用人十分注重品行名声,因而在考试审核应试资格时也十分严苛,而你因为素日风评不佳,旁人对你颇有微词,此次应试审核中将你筛了下来。”
“此次秋闱考试,你便不必去了,刚好你也收拾好了一应东西,便直接回家去吧。”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江义和顿时愣在了原地。
而任夫子也不想再与江义和多言,抬脚便要走。
江义和回过神来,只拦住了他,“夫子,你的意思是,我被除名了?”
虽然方才他已经听得清楚,但到了此时,他仍旧不相信这是真的。
“正是。”任夫子点头。
江义和表情顿时一惊,片刻后急急询问,“可我素日尊师重教,勤奋读书,更不曾与同窗起过任何争执,为何会说我风评不佳?”
“你先前频繁被赌场之人纠缠,现如今又有与女儿断亲之事,我听闻,你前几日又休掉了家中的糟糠之妻,此番种种,皆是被人所不齿。”
任夫子叹息,“我也教你读书多年,平日也时常教你做人处事的道理,你亦是一把年岁,怎做出来这般多的糊涂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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