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很美丽的,也很脆弱,所以能养好花的人,一定要有热爱自然的心。
有些人,却是喜欢自我,以特立独行的方式,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
杂乱的砖头,击碎了十七八个花盆,泥土撒了一地。
原本的院子美如画,现在画卷上破了三个大洞,还泼了一些墨水。
一个又矮又小,脸黑黑瘦瘦,留着大把火红的胡子。
一个文弱书生,脸白白净净地。
刚一进来,两人各自端起一个花盆,摔在地上。
文弱书生叹了口气道:“花盆为什么不用金属做成,这样就不容易摔碎。”
矮小汉子道:“不错,陶瓷就是容易碎。”
陆小凤与花满楼都好像根本没有看到。
花满楼还在慢慢地喝着酒,似乎一点都不心疼,这些人摔坏的花贲,好像不是他精心培育的。
赵启却站起身来,他不是心疼花贲,只是单纯地想杀人。他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环境的确能影响人,广阔的草原,让人心胸开阔。花香鸟语,让人轻松自在。万马奔腾,总是让人热血燃烧。
在百花楼待了三天,各种优美的花贲,勾勒出幽静安详的画面,让赵启的心灵很平和。
百花楼,就像镶着华丽宝石的刀鞘,将赵启这把魔刀,藏了进去。
这三天的相处,花满楼甚至觉得赵启是很温和,很好打交道的人。
现在,画破了,刀出鞘。
飘荡在空中的花瓣,每一片都一分为二。
铁传甲更快一步,他早就看这三個不顺眼了,只是赵启开始没有表态。
两大步就来到两人的前面,像一只锁着的老虎,挣脱了锁链。
风停,花落。
赵启淡然地看着。他不会责怪铁传甲自作主张,因为他觉得铁传甲是他的朋友。
铁传甲沉声道:“花盆不会动,全部摔碎了,也耍不了威风。”
矮小汉子笑道:“你会动,撕碎了你,也不算威风!”
铁传甲道:“撕碎了我,天下都会知道你的威风,只是你办不到!”
矮小汉子冷声道:“是吗?”话音刚落,他就出现在铁传甲的跟前,五根手指,像一把钢叉,向铁传甲的腰眼插去,这是人体很柔软的地方,也是要害。
铁传甲没有动,呆呆的,像木头。
矮小汉子脸色大变,五根手指尽皆弯曲,仿佛撞到了钢板,猛地后退。
铁传甲一跺脚,身体像熊瞎子一般,扑向矮小汉子,铁拳砸下。
矮小汉子很庆幸自己长得矮,再高一点,他绝对没有反应时间挡住这一拳。双手成十字,架住铁拳。
凶兽般的力道,像拍皮球一样,将人打飞数米远,滚了三圈。
矮小汉子,缓缓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微颤,双臂自然下垂,像两根布条,随风飘荡。他一脸骇然地看着铁传甲。
书生怔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铁传甲。
陆小凤与花满楼都耸然动容。
陆小凤凝视着铁传甲,眼皮眨了眨,沉声道:“这位铁朋友说得不错,你要撕碎了他,天下人都会知道你的威风!可惜,你的确办不到。”
矮小汉子失声道:“铁传甲!”
铁传甲冷哼一声。
赵启看着陆小凤,问道:“看来这几位也很有名!”他隐约记得这三人,只是不能对号入座。
陆小凤道:“何止有名,还是大大的有名!”他这话说得诚恳,在那三人耳朵里,却无异于嘲讽。
赵启道:“哦?”
陆小凤道:“柳余恨,萧秋雨,独孤方,够不够有名?”
赵启笑道:“他没有用剑,也长得丑,应该就是“千里独行”独孤方!”
独孤方哼了一声。
赵启又对着书生说道:“他难道是玉面书生?”
陆小凤道:“他不是!”
赵启一怔,对着一个半边脸,双手齐断,安上了铁锤与银勾的人,说道:“世事难料,你竟然是玉面书生!”就算知道答案,当看到这这张脸叫“玉面书生”时,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柳余恨道:“玉面书生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柳余恨!”声音像刀刮铁锈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赵启叹道:“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
柳余恨道:“死,并不容易,我很想死,却没有人杀死我!”
赵启道:“想死的人,没有自杀,肯定心有牵挂!”
柳余恨眼神变得暗淡,他有牵挂,他的样子却让他自卑。曾经他也是一个骄傲的男人。
天更亮了,院子里,花的颜色更加灿烂。飘落的残花,又有了生命力。
赵启道:“生命是很尊贵的,既然没死,就应该好好活着!”
花满楼内心涌动,赞同道:“生命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自幼成了盲人,不知花了多少力气与心血,才适应这个世界。
他用耳朵,用鼻子,感受世界生命的美好。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热爱自己的生命,更尊重他人的生命。
柳余恨曾经拥有过一切,可惜,后来完美的世界缺失了一大块,他的心就死了。
或许人就是这样,宁愿开始没有,也接受不了失去。
所以,他不理解,能有一只眼睛看到美丽世界,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我还是想死!”柳余恨的声音没有动摇。
赵启点了点头,他说那么多,并不是劝他,而是抒发自我感悟,这些天所见所闻的感悟。花满楼的魅力与李寻欢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都是只有亲身接触,才能感受到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但那种影响,更像是调剂品。
他的心,很坚定。他握刀的手,很稳。
只要是对手,无论是谁,无论身体怎么样,他的心不会有波澜,他的刀不会有偏差。
风又动起来,柳余恨脸上的肉在抽动,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
一轮圆月,在花园中亮起。
花好,月圆都是美丽的词语。
柳余恨却感受到了美丽中蕴含的危险。
但也只是感受到了。
铁锤落地,银勾断裂,柳余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魔刀,还有夹着魔刀的两根手指“灵犀一指”!
原来,死就是这个感觉!
他还活着,却感受过死亡,这是很难得的经历。
赵启没有恼怒,也没有问陆小凤为什么出手救他。默默收刀,又坐下喝酒。
杀不杀柳余恨无所谓,他动手,只是要告诉他们身后那位公主,她的生死,并不在她掌握中。
宽阔的院子,变得寂静,三个怪人没有再闹出动静。
陆小凤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摇了摇头,回到桌旁,端起酒杯,“打架真是最无趣的事情,特别是有酒的时候!”
赵启笑了笑,也端起酒杯,“我也不喜欢打架。”
陆小凤沉声道:“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你的刀和他的剑一样,从不留余地。”
赵启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他与西门吹雪有本质上的区别。
西门吹雪追求的是剑道最高境界。
赵启追求的是最高的权势,他手中刀,只是工具,最有助力的工具。
就在这时,一个可爱又清越声音响起,“陆公子,你现在找到了你的朋友,可否兑现诺言!”一个穿着五彩衣服的小女孩,从洞口走了进来。
陆小凤苦笑道:“我是想兑现诺言,只是现在走不了!”
小女孩皱眉道:“伱有脚,怎么走不了!”
陆小凤看了一眼赵启。
赵启笑道:“陆小凤说得不错,他现在的确走不了,不过,你们现在还走的了!”
小女孩脸蛋稍有怒意,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点可爱,嗔道:“脚在我们身上,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赵启打了一个响指,淡然道:“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院子里,出现了二十几道身影,将小女孩几人,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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