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话，短则几天，长则一个月就会受到精神方面的侵蚀，”霍雨浩如实说道，“一般的杀戮也不会诱发精神的异动，最多如先前一样有短暂的影响。不过现在的话，我似乎动用一定层次的实力就会引发精神的不适了。”
“放开一下你的意识海，我观测一下你的精神？”雪帝对霍雨浩说。
观察他的精神？霍雨浩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在没有足够的“灵视”，这是对神秘世界的洞察能力。“灵视”越高，对那些不可视之物的抵抗能力就更高，可在动用“灵视”的时候，观察者看到的也会越多，承受能力变强了，但负担也变大了。
”灵视”似乎无法共享，这只属于某一个意识。在天梦动用他的思维之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一点了。
在亚楠的时候，威廉大师还在让霍雨浩充当温床，在孕育完全之前，威廉大师不会取下他的眼睛。能动用思维之眼的只有他自己。
现在的话，除了他以外天梦和冰帝也可以暂时使用思维之眼，只不过思维之眼的主人是霍雨浩，他们依旧无法拥有霍雨浩那样的“灵视”。
倒不是说没有“灵视”就看不到那些东西，只是这代表着极致的幸运与厄运。
之所以说是幸运，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概率太小了。之所以说是厄运，是因为没有“灵视”或者“灵视”不够之人看到了不应视之物，轻则受到精神污染，重则直接死亡。
“看不到什么的。之前冰帝试过了。”
“我想尝试一下，不是担心你和天梦，是为了冰儿。”
“某些东西会被我遮掩，那些……”霍雨浩被雪帝固执地盯着，无奈开放了意识海。
其实以雪帝现在的能力是可以强行查看的，毕竟霍雨浩现在还太弱了。
束缚放开，霍雨浩感觉到意识海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对面的雪帝在进行探查。但片刻后她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迷雾，那像是一扇关上的大门。”
同时，她在心中暗叹。霍雨浩的意识海是她见过的最广阔的意识海，难以相信霍雨浩的身躯可以承载这样意识海，这相当于把深海巨鲸塞进火柴盒里。
不过霍雨浩的精神力却又少得可怜，与那浩瀚无边的意识海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的感觉像是大河干涸，宽阔的河道里只有几处不起眼的小水洼。
她一开始是对冰帝的话有所怀疑的，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可现在她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了。
“确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迷雾。你进行遮掩了？”雪帝说。
霍雨浩道：“无论我是否遮掩，你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这和特殊的视野有关。除了一些天生通灵的生命，其余的生命想要看到那些东西要么靠运气，要么获得特殊物品，要么……”
雪帝：“要么像你一样？被那些东西主动关注？”
霍雨浩点头赞同。
“真是麻烦，”雪帝揉了揉眉心，原本七十万年天劫已经让她觉得棘手了，现在又有一件，“我的精神力体量虽然不比天梦，但层次还是比天梦高的，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连问题都看不出，除了那些迷雾之外，所有的一切在我看来都很正常等一下，我还在你的意识海中看到了一枚灰色的珠子，这不是天梦和冰儿的东西。”
“这位是伊莱克斯，可能触及了神级的存在。”天梦给雪帝解惑。
他想起了那个晚上，霍雨浩当时正处于痛苦之中，而伊莱克斯出手帮霍雨浩缓解。
“也许他有办法？这几天你不是说过那位帮过雨浩吗？”旁边的冰帝说。
天梦先是眼睛一亮，但是接下来又变得暗淡，沮丧地说：“但他当时对这件事情好像相当忌讳，还警告我不要知道太多。而且现在还在沉睡，本来就是精神碎片，状态不好。”
用老弱病残来形容他们还真是合适啊。
老，伊莱克斯，自称老夫；病，霍雨浩，“精神病”患者；弱，他天梦，百万年的修为只敢面对一般十万年魂兽；残，这就简单了，伊莱克斯，只剩碎片了，他和冰帝，没有肉身了，霍雨浩这里也不是完整状态。
仔细想想，原本的王牌组合好像其实是亡牌组合。
……
靠近冰碧蝎族地靠外的位置，一群冰碧蝎窸窸窣窣地钻回洞穴内部，一顿意外的大餐之后自然是该休息，它们都趴在冰神泪旁边一动不动，像是享受阳光的树懒。
冰冷的洞穴内还残留着肉香。
霍雨浩找了处没有灵冰生长的地方靠下天梦和冰帝都在他旁边，对面是似乎正在剔牙的小青。
解决精神侵蚀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霍雨浩很久。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惜效果都不怎么样。几乎与眼睛完全合一的蓝石英确实是在发挥着效果，但这是蓝石英主动发挥效果，他无法主导。
能被他主导的蓝石英只有乌鸦猎人一脉的武器慈悲之刃和第一猎人格尔曼的武器葬仪之刃。可惜这两件武器霍雨浩目前都无法进行具象化。
就算具象化出来了也无济于事。这两套武器是用来把被困噩梦之人送出噩梦的，只要往要害来一刀就行。可现在霍雨浩就在现实，他不可能给自己一刀把自己干掉，除非是像最后关头要被月之血姬寄生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情况，否则他还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至于其他方法，有！可是还不如不用，这需要借助其他上位者的力量。好不容易干掉了上一任老板，霍雨浩可不希望头上再冒出一个古神上司。与这些上位者相比，那些压榨员工，给员工画饼的被许多人咒骂说该吊路灯的老板都要显得人性多了。
何况，霍雨浩想到的方法需要依靠的那一位上位者，和他的仇可不小。干掉月神老板“金盆洗手”前的最后一单就与这個上位者有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这位上位者将要降生的子嗣干掉了，连同保护这个子嗣的另外一个上位者。
既有杀子之仇，又有干掉前老板的传奇工作履历，霍雨浩觉得，即使古神们的思维和正常生命不太一样，这个上位者有了接触霍雨浩的机会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天梦哥，冰帝，抱歉呐。原本还要和你们一起完成造神计划的。”霍雨浩语气低沉，这里没什么敌人，他可以流露出自己真正的情感。
想想还是有些讽刺啊。先前他还说了，如果遇到死亡的危机，他会成为天梦和冰帝的最后一面盾牌。可现在他却成为了针对二者的利剑。
“造神计划我是赞同了的，”冰帝说，“我不愿意的话你们也强迫不了我。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想要获得巨大的收益，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自乱阵脚可没有用。”
霍雨浩默然。他的确已经对死亡感到麻木，在被月神当做容器时他甚至选择了自己认为可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地活着真的是一种折磨。
天梦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别想那么多了，起码现在还活着不是吗？你目前也只是在战斗时会受到影响。我们成神也只是为了活着，依托于你，我们能够活下去的时间可比之前要长得多了。就是在极北这里枯燥了点。”
“伱觉得极北很无聊？”冰帝冷不丁地说。
天梦摆手，“额，至少比星斗那个地方好多了。就是雨浩一个人类不知道能不能待得习惯。”
“这里的环境其实还不错。”霍雨浩说。
虽然极北是荒凉了点，但背靠冰碧蝎一族，身后还站着极北三大天王中的两位，他不说横着走也差不多了，算是变相的“二世祖”。
没有威胁，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这种生活，不说亚楠那个鬼地方了，就算是他还在公爵府的时候也不敢幻想这种生活。
“就是不能去教训星斗那些混蛋了，雨浩你也去不了公爵府了。”天梦遗憾地说，虽然他是一条咸鱼，但也是幻想过翻身以后把以前的仇敌暴打一顿的，最好在结束的时候来一句“本冰蚕弹指间尔等皆灰飞烟灭”，要的就是一个霸气。
可现在就只是想想了，不过能活下来他还是很满意的，并且是和冰帝一起。
冰帝说：“可惜雨浩你的仇敌不是在天魂帝国北疆，而是在星罗，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一旁的小青凑到冰帝旁边，对着霍雨浩问：“你还有仇敌？强不强？”
“在人类里算强吧，不过公爵府里我记得是没有封号斗罗的，只是牵扯到的背后势力很麻烦。”霍雨浩说。
小青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原来连封号斗罗都没有。就是这些家伙不在天魂帝国北疆，不然我直接带着你去扬了他们。反正打完就跑，在极北我又不怕他们，这是魂兽的地盘。作为报酬，多给我做点吃的就行了。”
小青这话到是说的没错。冰碧蝎一族本就是最顶级的魂兽种族之一，十万年修为的冰碧蝎足以让九十五级的超级斗罗忌惮，如果打了就跑，那么在极北之地内部，即使是这种级别的超级斗罗也不敢进来。
“这几天已经做得够多了吧。我都是在你们吃完后才吃的。”
“这才哪到哪，如果不是其他族人，我自己就能吃完。”
“真羡慕啊，可惜哥没有肉身了，只能看着。”
“你不是吃了那么多万年冰髓吗？吃得惯这个？”
听着几只魂兽的话，霍雨浩心里一暖。
“雨浩，如果这问题解决不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天梦问。
如果霍雨浩要进阶，无论是通过他的特殊手段还是获取魂环都是必需要杀戮的，如果是“病情”恶化前还好，霍雨浩会被痛苦折磨，但是现在嘛，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冰帝金色好看的眼睛盯着天梦，“现在还没失去希望呢，你别动摇军心。”
“冰冰，我只是说说嘛，别生气啊，”天梦说，“何况，无论是魂兽还是人类这一生除了修炼变强，总得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情嘛。”
“有意义？你是说睡觉？”
“额，其实睡觉这事情的确有意义啊。在梦里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可以活得更年轻，你看我，单纯得像个孩子。”
对此，冰帝呵呵两声。
“如果你单纯的话，冰帝大人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小青在旁边说。
霍雨浩则是在心中道：那是天梦哥你没遇到真正的噩梦。
霍雨浩这段时间除了人偶小姐那两次之外都不敢睡觉，只是以修炼代替。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天梦好奇地问：“雨浩，说说呗？你算上你说的那三年也才十四岁，除去报报仇和修炼变强以外肯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只是为了自己。”
“只是为了自己嘛？”霍雨浩仰头看向顶壁。
说起来，他有想要为自己做的事情吗？母亲死后，总是想着要找戴华斌和公爵夫人拼命，到了亚楠，则是想着从威廉大师他们手下活下来，而之后变成了在猎杀中活下来，也想多拯救一些人，虽然最后想拯救的人死了很多，他自己也在猎杀的最后自杀了。
活下来，当然是为了他自己，但正常的生命都会这么做。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救人？也许只是在黑暗里迷失的人迫切地想要抓住微弱的光芒罢了。
“冰帝你呢？”霍雨浩思量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而是询问冰帝。
冰帝微微一怔，“没有。像我这样的超级魂兽，大多都在为自己的族群和领地考虑。”
小青则是说：“我和冰帝大人待在一块就够了，当然，有好吃的也行，嘿嘿。”
霍雨浩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帮母亲干杂活的场景，尤其是涉及到食物的那些事，还有前往星斗的路上，给那些为他提供帮助的旅者烤鱼的场景，那些风尘仆仆的人们对他的烤鱼大为赞赏，说他要是去卖烤鱼肯定能大赚一笔……
不知不觉间，霍雨浩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我好像在厨艺方面天赋不错，可能，我会想要去开一家烧烤店吧，每天看着食客在店里享受美食。”
“这太浪费了吧？”天梦有些无语。看冰帝的表情似乎对天梦的说法表示赞同。
小青一如既往，“你们人类管免费吃饭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对啦霸王餐。你要是开店的话，我一定天天去吃霸王餐。”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感到不妥，反而还很期待。小青在某些方面上和天梦一样单纯。
霍雨浩伸出手，五指张开，就那么望着，“其实开一家烧烤店挺好的，没那么多厮杀。毕竟这太累了啊。当然，这得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留下烂摊子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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