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的牢房有多么的暗无天日,只需一件事情就能得到印证。
无恶不作,动辄屠人满门的人形牲畜李逵,他的职业就是牢子。
视人命如草芥,说的就是这些人。
“我的时间有限。”陈然向来真诚,说话直接“给你们一个时辰动手,请梁隐相将自己的家产都捐献出来。”
“事情办成了,尔等可活一个月。”
“事情没办成,开封府的监牢内,已经为尔等挖好了坑。”
欺凌百姓最残酷的是何人?
官家,朝臣,权贵这些都是高高在上,是大方向上的压榨,平日里很少能接触得到。
真正给平民百姓以切身之痛的,永远都是手中有些权势的小吏。
官职不大,却是足够坑人。
很明显,牢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历朝历代的监牢之中,黑暗程度那是比天黑还要黑。
因为李逵的缘故,陈然对大宋的牢子们有着天然的厌恶,原本是打算将这些牢子们都给埋在开封府的监牢里的。
不过现在需要借用他们的专业技能,所以给了他们继续存活的机会。
面对囚犯的时候,牢子们强横犹如世界掌控者。
可面对手持利刃的甲士,牢子们老实的犹如待宰鹌鹑。
得了陈然的言语,牢子们迅速行动起来。
轻视他人性命者,通常都是高度重视自己的性命,哪怕是铁牛李逵,也是高度重视自己的老娘。
时间紧迫,平日里常用的断食,戴枷,石砸,食锯末等都来不及,牢子们上来就是放大招。
几個牢子取出了绳索,压住叫嚷的粱师成,将绳索缠绕在其胸膛上。
两名力壮者各持绳索一端,开始发力拉扯。
随着绳索不断的收紧,粱师成的胸腔被挤压,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这套刑法,数十年后曾经被用在岳飞的身上!
陈然目光随意扫过,掠过了年轻的九大王,以及同样年轻的秦桧之。
“待会也得让他们都好生感受一番。”
粱师成号称隐相,靠着拍赵佶的马屁手握大权,往日里众人追捧生活舒坦,何时受过这等苦楚?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是哀嚎惨叫,声如泣血。
牢头靠近他耳畔询问“梁公,可愿交代?”
粱师成咬紧牙关,只顾嚎叫哀求,却并未有交代的意思。
横竖都是死,怎么也得将财货留下才是。
虽然他是个太监没有后代,可家中亲族却是有子侄辈继承香火来着,没了财货,谁还会祭祀他?
牢头下意识的看了眼陈然,见着他面露不耐之色,当即示意牢子们加力。
拉拽绳索的牢子更加发力扯动绳子,粱师成的肋骨收紧已有声响传来。
肋骨挤压心肺,带来强烈的痛楚与窒息感,让粱师成的面容都强烈的扭曲起来。
可哪怕如此,他依旧是死扛着不说。
只有一句话求活~~~
很明显,只要陈然给个准话,交出家财就能活命,那他肯定就招了。
只可惜,陈然不会容许这些人继续活下去,污染空气浪费粮食。
继续加力的话,就会勒断肋骨刺伤内脏,有可能很快就死掉。
牢子们知道若是没能逼供出来财货位置就弄死了人,他们必然是要跟着陪葬。
这个时候,牢头很快换了新的招数。
牢房里的硬骨头他见的多了,可那又如何?
各种刑罚之下,再硬的骨头也给你敲碎了!
牢头从自己携带的行李之中,拿出了细长的竹签。
粱师成那养尊处优的双手被用力撑开,一根根竹签抵在了他那保养的很好的指甲下。
没有在意粱师成的惨叫哀嚎,陈然这儿依旧是在忙碌处置各种事务。
“其余各处城门依旧封锁,开南熏门。”
汴梁城的人口众多,封锁城池之后,各类生活物资就断了来源。
陈然有些物资,可那都是给军中使用的。
因此,南熏门外的码头上,来来往往无尽的白帆运送来的物资,依旧是要允许运送入城。
再有就是,昨夜有不少人得知消息后,提前躲藏了起来,一如家财亿万的蔡京蔡相爷。
在这偌大的汴梁城内寻人太过麻烦,不如给他们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开个城门方才好抓人。
“南熏门的戒备外松内紧,给他们有机会逃出去的希望。抓人的事情,安排在外面,尤其是河上的船。”
“迅速对投靠来的禁军近些筛选,不适合继续服役的全部转业。去做军巡铺,捕快衙役,福田院...”
“在全城各处开设生活物资铺子,统一定价出售粮食等生活必需品。”
“控制全城粮商,查封他们的粮食财货。”
“......”
农耕时代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粮食,没有别的东西比这更加重要。
宋时商业发达,作为最重要的商品,粮食多由粮食铺出售。
能够做这门生意的粮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大佬们的白手套。
他们的粮食来源非常可疑,陈然之前在独龙岗的时候就知道了,多是用各种手段名义,从朝廷手中弄出来的粮食。
抓捕这些粮商,天经地义~~~
“大王!”
牢头那满是惊喜的呼喊声传来“他招了~~~”
粱师成毕竟不是什么铁血硬汉,如果说之前绳索勒胸他还能死抗的话,竹签插手指他就受不了了。
毕竟十指连心,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粱师成,坚持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就情绪崩溃再也扛不住了。
陈然点点头,示意军士们按照粱师成交代的位置去取货。
他藏财货的地方,一部分是在宫中,毕竟粱师成的本职工作还是个太监,财货隐藏在自己的工作单位里很正常。
还有一部分,则是藏在了他暗中买下的外宅里。
外宅里不但有财货,还有他养着的女子。
太监虽然缺乏工具,可心思却是不缺的,甚至更加旺盛。
没工具没关系,他们还有手...咳咳,还有别的办法折腾。
至于说粱师成明面上在城内的宅院,起获的财货到是不多,主要是抓了许多他家来投靠的亲族。
只要是有人发达了,必然会有大量家中亲族来投靠。
这些人往往更加肆无忌惮,坏事做绝。
像是摸了我的马车一把,就得赔偿一万钱,否则一张片子递给开封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云云。
对于这些人,陈然的宗旨一向都是一个都别放过。
毕竟既然享用过好处,那就应当承担相应的代价。
审问之下,这些人有罪行的,统统处置了。
没罪行的,也要去做苦工赎罪。
不来投靠的没事,既然来投靠了,那就要跟着一起受罚。
待到起获海量财货的消息传来,陈然迈步来到了目光涣散的粱师成身边询问“隐相,还有吗?再交代些的话,可以让你多活几日如何?”
粱师成没有说话,已经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见着这一幕,略显遗憾的陈然摇摇头,询问牢头“他坚持了多久才开口的?”
“回大王话,差不多有两刻。”
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分为八刻。
两刻的话,就是半个小时。
陈然咂咂嘴“才这么会功夫。拖下去,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挂到御街大树上去。”
甲士们上前,将粱师成好似拖死狗一般给拖走。
目光扫过大庆殿内的众多皇宋权贵们,陈然笑言“梁相公已经为诸位打了样,接下来大家都要经历这么一遭。早点交代的,能多活些时日,吃好喝好还能留个绝笔信,绝命诗什么的。抗拒着从严,坚持越久,挂上树也就越快!”
说罢,陈然转首嘱咐牢头等人“做得好,尔等可续命一个月。若是有谁咬死了没招,那你们就得陪着一起去死。”
“宫中的开了头炮,接下来从朝臣里挑一位。”
他的目光落在了拼命弓着身子躲避的蔡攸身上,笑言“蔡相公,既然你爹没来,那这朝臣第一的位置,就有你来代替他好了。”
在蔡攸的尖叫与哭泣声中,如狼似虎的牢子们冲入人群,将拼命躲闪往人群里挤的蔡相公给拽了出来。
发生在大庆殿内的一切,深刻的影响着大宋的权贵们。
可对于普通的汴梁城百姓来说,却是与他们毫无关系。
参加了起事的张五哥,在三天之后终于获得了难得半天假期,急匆匆的赶回自己家中。
原本这等时候是不该有什么假期的,纯粹是因为陈然为了照顾这些临时入伙的禁军们的情绪与士气,轮流给了他们假期,用来安定人心。
“翠娘,我回来了!”
肩膀上扛着大麻袋,怀里还抱着几匹蜀锦的张五哥,用力提着自家房门叫嚷。
房门被打开,张五哥猛然冲了进去,将身上的东西放下,当即瘫坐在了地上喘气“累死我了,快拿水来。”
待到喝下一大碗水,身上还穿着皮甲的张五哥,当即打开了麻袋,露出内里满满当当的铜钱。
他美滋滋的将蜀锦塞进媳妇怀里“这可是蜀地的蜀锦!一匹值三十五贯钱!”
说罢,又从怀中取出了几大锭沉甸甸的银锭来“大王说话算话!说补三十年的欠饷,真的就给补了!”
“还要发粮,发布,发炭,发盐...”
“我实在是带不过来了,待到下次轮休之时,雇辆车子送回来。”
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外加暴富的刺激,张五哥眼睛泛红的将媳妇扛起来,直奔房内。
“只有半天的假,咱们抓紧时间。”
“就你那两下子,吃个饭洗个澡,出个门闲逛两圈在茶社饮碗茶,再回来都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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