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两人尴尬了几天。
裴暮蝉本就身体抱恙，于是干脆捧着保温杯装死了。又因为她受不得寒，二楼办公室没法开空调。
于是，许青焰干脆编曲室里钻。
好似关系倒退了，甚至不如从前。实际上表面不过是一层浅水，欲望都在影子里，默许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好处。
现在，许青焰至少知道了裴暮蝉良心的重量。
古话说的好，情义三千不如胸前四两，如果是不止四两那将是绝杀。许青焰xp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对有良心的人有好感。
有些事情真是可怕，自从在车里称了林晚粥的良心。后面不由自主开始给裴暮蝉称重，完全是出于本能。
就像人学会了走路，就不会继续在地上爬，以后总归是要跑的。
想到这，许青焰心中不由多了一丝动力。毕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龙精猛虎的年纪，耐性再好又能压几次枪。
又过了半个月，许青焰把蒋灵叫来了公司，把扒好的谱子当面发给了她。
这个年满三十的御姐看见谱子有些走不动道，一首接着一首，顿感惊为天人。正一脸激动看向老板，却发现许青焰愁眉不展。
“许总，你这是对谱子不满意吗？”
不，他压根没在谱子上花心思。心里想着都是怎么还没游戏公司过来联系自己，真就是北望王师又一年了。
“嗯，对，本想给你写点更好的。”许青焰没说实话，顺坡下驴，“可惜能力就这样了，没办法了。”
他说的随意，落在蒋灵耳中又是另一番效果。
“已经很好了，足够好了。”她有些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没想到，总之真的很好了。”
“真的。”
蒋灵从上贼船以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每走一步都在怀疑前面是不是没路了，想解约又不敢提。
一来是她出了这个门说不定再也没这個机会了，二来她已经三十了，最关键的是她有点怕许青焰。
毕竟同类相识，无论平时许青焰再怎么好说话。但她很清楚，这人不是省油的灯，甚至比自己还难缠。
下手黑，焉坏，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之前逮着许青焰黑的那几个留了把柄的黑子，现在被逼得不止玉玉，都快双相了。
不过现在，她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还好当初没轻易放弃。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命媳妇熬成婆。
这些谱子足以做一张小体量的专辑，完全不用她努力。再说这谱子的质量，好不好她能不知道吗？
“行，好好干，专辑制作会有人和你谈。”许青焰面带微笑，蒋灵毕竟是自己第一个拉拢的“自己人”。
多少还是花点力气扶持一下，公司这边也能拿到收益。直白的说，蒋灵一个人就能养活天光影视。
制作专辑，宣传发售，自有底下人去干。许青焰只需要给出谱子，其他的琐事并不需要他去亲自操心。
他有人有渠道，想要把歌变现很简单。
等蒋灵离开，再次趴在了桌上，太难绷了。《武林外传》都快放了一半了，怎么还没游戏公司上门。
特么，要是怕价钱高，倒是先给个价啊！
手里只有一部剧的感觉真是操蛋，想要挣钱还得慢慢来。要么就是凑点钱再拍一部，可他现在就差这点钱。
他打算再等等，实在不行就找裴暮蝉和林晚粥出资了。不管怎么样，剧还是要接着拍的，不然以后吃什么用什么
中午，张信阳停好车，往大厦门口走去。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天气也逐渐炎热，进了大厦顿感阴凉。他是一家游戏公司的经理，公司在全国小有名气。
进入电梯，余光瞥见了一个女同事，他点了点头致意算是打了招呼。
最近公司运转不算太顺利，做了几个游戏代理全都扑街了。好在并不伤根基，无非是头疼下一步做什么。
忽的，电梯里一段bgm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染？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
那是一个女歌手的声音，空灵有质感。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武侠味，使得张信阳这个武侠迷有些心痒。
他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最终他还是没开口，打算回办公室用电脑搜一下。
歌词勉强记住了一两句，这就够了。
回了公司，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他瞥了一眼前台。这个时候前台的小姐姐应该在补觉，或是玩手机。
可现在她却聚精会神的看剧，时不时跟着笑了笑。这不由让张信阳多看了一眼，但也只是多停留一瞬而已。
进了办公室，他发现有几个年轻的职员似乎也在看剧。粗略一扫，似乎看的是同一部剧，他心道最近又有热剧了？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看的这是什么？”
“武林外传啊，一部喜剧。”
“哦哦，喜剧啊。”
张信阳平时不爱上网，也跟不上潮流。但他不爱看喜剧，如果是武侠剧还能看一看，其他的就算了。
他回到办公室后，先打开电脑放空了一会，这才想起电梯里那首歌。
输入歌词，搜索最后弹出了一首歌。
“宿敌？”张信阳凑近电脑屏幕去看，发现这首歌后面还跟着一行字，“武林外传？这是什么东西？”
他懵了好一会，这才想起刚刚外面职员说的话。喜剧吗？披着武侠的皮，结果是在拍喜剧，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歌确实不错，如果能拍真正的武侠倒是完美。
他先听了一会儿歌，一遍、两遍，后面又忍不住听了第三遍。最后实在是好奇，又打开了武林外传的视频窗口。
谁知道点进去一看，时间怎么过去的都不知道，一口气看了一下午。后续没了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就没了？
他恋恋不舍关闭了视频窗口，又忍不住去搜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要看最新集，得准时守在一个地方台面前看。
张信阳不由叹了一口气，今天是看不了。与此同时，职业本能驱使他去深思，是否能将武林外传的游戏版权买过来。
目前为止，武林外传似乎还没播完，名声不显。如果这个时候买下游戏版权，说不定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如此想着，他便开始琢磨此想法的可行性。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能办，为了安心他上围脖搜索了武林外传的词条。
大部分人对这部剧的评价都挺高的，评论中极少有不喜欢的声音。
“这两年基本见不到优秀的情景喜剧，想要准备下饭剧只能去找外国剧。又或是回去考古，但说实话过去的喜剧梗过时了。”
“很难得有一部武侠题材的情景喜剧，非常值得一看。”
“以前觉得情景喜剧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已经死了，好的编剧早已经封笔，只剩下一些写情情爱爱模板的编剧。现在一看，国内还是有好编剧的。”
“起猛了，这几天都在追武林外传，原本以为看见骆月秀出演就够震惊了，没想到这部剧的编剧是许青焰。”
“好好好，不好好发歌，一天到晚干别的。”
看到最后，张信阳心里基本有了底。同时一个人的名字进入他的视野，许青焰是谁，很有名吗？怎么都在提他。
带着某种疑惑，他搜索词条，看见那一长串的词条不由愣了半晌。词曲人，创作人，mv制作人，编剧。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知道许青焰编剧水平有保证。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合作，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翌日。
许青焰回蝉鸣工作室待着玩的时候，终于接到了第一家游戏公司的电话，对方称想要就购买《武林外传》游戏版权一事进行磋商。
对此，他自然欣然答应，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挂掉电话的一瞬，许青焰直接站了起来，喜色溢于言表。正巧裴暮蝉从练习室那边回来了，她不由呆住。
“你这是？”
“游戏版权卖出去了！”许青焰笑了，走到了她身边，直接抱住她亲了一口，“终于卖出去了！”
裴暮蝉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跟鹌鹑似的。眨了眨眼睛，这半个月他们其实已经避免身体接触了。
“好吧，卖出去了，那个你先放开我。”
“哦哦，抱歉，太激动了。”许青焰脸上也没有什么激动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什么激动了。
裴暮蝉素面朝天，闻言不由抿抿嘴，刚刚好像被摸了后面，这人动作越来越大胆了，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跟没穿衣服似的。
“伱今天不用去公司那边？怎么有空来我这？”
“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一直在你这吗？”许青焰回到椅子里，心头松了一大口气，心道总算是成功了。
这会他也不忙着工作，而是好好打量了裴暮蝉一眼。天气越来越炎热，她身上的布料也越来越清凉。
虽然看着仍旧保守，但身体曲线压根掩藏不住。
裴暮蝉撇了撇嘴，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你这半个月压根不在我这，基本都在外面跑，好像在躲着我？”
“有什么可躲的，我这不是怕你尴尬吗？”他不慌不忙道，“倒是谁躲谁啊，我这不是怕你脸皮薄，毕竟那天”
“别说了。”裴暮蝉顿时脸红，打断道，“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别说了，留着话到晚上说吧。”许青焰啪嗒一声，把手机盖上，看着她道，“晚上去庆祝庆祝，怎么样？”
裴暮蝉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入夜。
两人照例找了一处新店，一边吃一边聊天。其实也没聊太多有营养的东西，无非是一些工作上琐事。
“这个游戏版权你打算卖多少钱？”
“看那边吧，能给多少是多少。”许青焰一脸无所谓，“这个游戏开发出来，注定不会太火，最多火一阵。”
闻言，裴暮蝉有些吃惊。
“如果开发得好一些呢，说不定有更高的价值。”
“情景喜剧内容本来就单薄，游戏模式多半是挂机式的。”他解释道，“不管怎么烧钱，最后肯定也是留不住玩家的。”
“所以？”她迟疑道。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割韭菜的游戏，也不算割韭菜，挣个流量钱。”许青焰道，“能卖多高，取决于剧本身的热度。”
两人共事了快一年了，中间虽然并不是每天在一起，但也算是彼此了解。三言两语，聊着聊着话题就深了。
从裴暮蝉下一张专辑的灵感构思，再到许青焰打算再拍一部低成本的情景喜剧，弄个《地下交通站》出来。
裴暮蝉不太懂影视，但听到许青焰已经有了剧本，也不多说什么。只说能试试，要是钱不够找她拿。
对此，许青焰有些小感动。
“万一赔了呢？”
裴暮蝉低眉，似是不在意道。
“一起还，但是别欠太多。”
“这个你放心，我预算肯定不超支。”许青焰笑了笑，手撑着头看着她道，“哎，你说有件事还挺奇怪的。”
“什么？”裴暮蝉抬头。
他笑意吟吟，“你怎么这么好？”
裴暮蝉：“”
“那有什么办法，拍剧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她欲盖弥彰道，“谁让我是投资人之一呢，总要承担一些的。”
许青焰笑了，也没点破。
晚上。
奥迪车开到了一处僻静地，熄了火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接吻声，十分钟后，裴暮蝉在车内长吸了一口气。
像是从未呼吸过似的，胸线起伏了好一会。
她靠在放平的座椅里，口红有些花了，眼睛也不似吃饭时明亮。缓了差不多一分钟，没忍住砸了阴影中的许青焰一拳。
“你说的庆祝是这样的？”
“谁让你这么漂亮，我又不是柳下惠。”许青焰从黑暗中伸手，慢悠悠捏了捏御姐的脸，她微微躲闪却没躲开。
“那你也不能不能”裴暮蝉不好意思说出口，差点底裤都被扒了，这就是你说的庆祝庆祝？
她发现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虽然两人的关系仿佛回到了原先的轨道，其实跟火药库没什么区别，一点就炸。
平静都是藏在表面，一旦沦为阴影里，许青焰似乎无时无刻不想要吃掉她。
即使所有的动作，只要她喊停就能暂停。但她忽的发觉，她喊停的底线似乎越来越低，现在已经到娘子关不沦陷就行的地步。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变得奇怪的。
裴暮蝉有心纠正，却感觉她好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每次这种时候脑海里理智总会慢上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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