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蟹……
这两天听到这个名字的次数有点多。
仿佛人人都在说,看来背后推波助澜的力量还真不小。
陈麟在一边思索。
洪官话语却不停:
“何家的下场可是将那些富户吓得不轻,这些人怕自己也落得同样的境地,所以连带着这件事也不想让百姓知道。”
“不然,那些黎民百姓往后恐怕都要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了……”
“所以,”陈麟抬头接了话,“恰巧孟蟹得了奇遇,又当街杀人,搅起风雨,就被那些富户顺势利用了?”
洪官点头,轻抿一口碗中苦茶。
“对,虽然都是当众杀人,但那个孟蟹杀的只是南城鱼栏的狗腿子。”
“放在以前,可能鱼栏还会琢磨着报复立威,但如今……”
洪官向陈麟投来目光,“那些人反倒能够接受这个结果了,甚至还能拿这事来做文章,把你跟何家的瓜葛完全盖了过去。”
“到现在为止,除去南城渔户,多数民众也只知道孟大侠当街砍杀泼皮,豪义冲天,民心所向,逼得官府都要让步,丝毫不知何家父子的死讯。”
“即使有些人知道,大多反应也很平淡。”
舆论就是这样。
有些事情只要没有被热烈议论,缺乏了一起吃瓜的“同道中人”,百姓的反应就会很淡然,渐渐也就遗忘了。
这些富户手段挺高明呐!
陈麟都不得不在心里感叹。
从洪官口中听说的这些细节,完全颠覆了他以前对地主老财的刻板印象。
这些人的心思活络着呢!
谷文琴在一边迷迷糊糊地听,还追问了洪官好几个问题,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顿时气得鼓起了嘴巴:
“那些家族也太可恶了,害怕就害怕,还要使这种下作手段!”
“明明陈麟你做的事比孟蟹要厉害多了,那些人居然把他给捧上去了!”
“还有我大伯,你分明是个好人,他怎么能因为何家的事情就对另眼相待呢!”
茶桌上,生气的少女仿佛变成了老牛,要从鼻子里喷出浓浓的烟雾。
对面的陈麟摇头一笑:
“不是什么大事,谷姑娘无需为这点小事置气。”
“那些富户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被人扰了清闲,到此打住挺好的。”
他对名声这种东西确实不在乎,这东西不能让他修为多进步一丁点,更不能让他多活几年。
太过在乎反而平添苦恼。
“可是,可是……”谷文琴依旧鼓着嘴。
洪官这时放下茶碗,赞同道:
“些许虚名的确不足挂齿,那个孟蟹如今名声挂累,日后不一定就是好事。”
“而且,他吃下龙纹鱼入劲,虽然气境无忧,却也祸福相依,越猛的药毒性往往也越大。”
“毒性?”陈麟出声询问,他还没听说过龙纹鱼有毒性一说,就连文广源都没说。
“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龙纹鱼药性霸道凶戾,吃下之后残存的力量会一直影响食用之人,潜移默化改变人的性情。”
“那个孟蟹当街杀人,又当着耄耋老人的面砍下人头,未尝不是受到了这种影响……”
“原来如此。”陈麟若有所悟。
洪官又说起一事:
“而且,孟蟹这趟出船本是要给鱼栏搜刮宝鱼,然后进贡给那位朝廷特使的,如今出了这种变故,估计那个特使已经记在心中。”
陈麟想起了之前那个欺软怕硬的金银鼎,心中颇不在意。
唯独谷文琴还是对孟蟹‘抢’走陈麟名声一事耿耿于怀。
还叫嚣着要回家改变大伯对陈麟的看法,一定要给他一个公义。
这让陈麟有种错觉。
好像受了委屈,还被富户打压名声的人不是他,而是谷文琴……
安抚片刻,这位郁闷的谷千金起身离开村子,打算回家实施自己的计划。
洪官也跟在后头。
陈麟则继续坐在位置上,淡定地把碗中剩下的茶水喝完。
方才讨论的孟蟹和富户之事,他不太在意。
还不如多关心自己的修炼。
再不然,还有山里那两头插翅飞虎。
‘手里的飞虎大药书记载了不少药方,将这两头老虎拿下之后,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那里面有副虎骨壮神药可以壮大神魂,可能对筑基大关有帮助。’
他摇晃着碗中别有滋味的苦茶,心中淡然思忖。
修仙界的春木道人曾经与他说过。
筑基大关是所有修士面临的第一道大关。
想要筑下自身的大道之基,须得修士本身精圆神满,功法强横,最好还要备下诸多灵物随时取用。
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那些有实力的世家宗门,在子弟突破的时候,筑基丹至少都会备上两枚。
而且如果自身功法太差劲,没有对应的“筑基法”,一般还得再额外淘换一门适合的筑基法,专门用于筑基。
‘创出小五雷法身的五雷宗,据说宗门功法筑下的道基就叫“五雷道基”,可以让宗门的雷法以及法身威力倍增……’
‘我现在修行的炎木经虽然不是最差的功法,但筑基法也是没有的,更别提筑基之后的功法,毕竟传下它的夫子都只是炼气圆满。’
他现在修行不到半年,已然是炼气四层,距离筑基大关可能也就剩下几年的时间了。
听说修仙界那些人为了筑基,都是提前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做准备的。
‘这么说来,我还晚了,应该半年前刚修炼的时候就做准备的……’
陈麟轻轻放下茶碗,决定等到下次回到修仙界,就开始收集相关的信息。
‘还有炼器传承的事情。’
‘想要到手估计不容易,最好能用夫子给的那门符道传承换过来……’
他这边已然神游天外。
另一边。
山口之处,却是传来村民的喧嚣之声。
“老郑打着大货了!”
“奇兽梅香獐一头,足足四十斤!”
茶摊上的几个武师听见动静,风一样冲了过去。
“那金扒皮要的孝敬有着落了!”
“郑老叔我们武馆出二十两银!”
“我们出二十三……”
场面骤时热闹起来,几个武师的大嗓门几乎把全村人都喊了出来。
打到梅香獐的人是个面熟的中年猎户。
此刻望着将自己围起来的几个高大武师,满身的腱子肉,眼如鹰隼,压迫力十足,一时心中惴惴。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成。
他本能地向四周张望,很快便看见在茶摊上坐着的陈麟。
随后便有声音幽幽传来:
“价低了,几位再公道一些吧。”
陈麟说完,仰头将苦茶一饮而尽,茶碗轻轻搁回桌上。
嗒――
声音不大,却仿佛一锤定音,径直传到那几个武师耳中。
那几人定了下,连忙赔笑道:
“刚刚只是等着还价,我们武馆出个实价,三十两。”
“那我出三十三!”
“……”
半夜再码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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