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人类的战场
六月的雨水闷热潮湿，由于气象专家缺乏必要的检测工具，没有人知道这场大雨是否会贯彻从安全区到马西梧山全部旅途。
毕竟大雨已经持续长达一个月。
该死的云层，从夏晓玲离开安全区起就一直跟着，没日没夜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夏晓玲坐在汽车中，透过斑驳的车窗，目睹高头大马的五猖兵马在雨幕中冷漠穿行。
“如果师父在的话，只需挥手就能结束这场该死的大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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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子波愤愤不平。
遥远的历史的一个秋日，有神降名为莘的地方。当时的王问群臣，神为何降临。群臣给出的答案是国之将兴，明神降之，监其德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
二队则交给夏小玲指挥，新进的路线和一队基本上吻合，唯一的差异即他们的目的地是马西梧山上被遗弃的疯人院，这也解释为何谢泽荣和杨娜会和夏小玲共同挤在车厢后座。
向子波打开地图，语气紧张：“我看下，如果中途没有出现意外的话，师父应该已经抵达灵王所在的圣堂。我们改变行进路线，最快也需要两日的时间才能抵达。不知能否来得及……”
最后一次授箓结束，夏小玲能明显感受到苏珩的变化。
坐在副驾上的向子波罕见地抱怨，夏小玲知道，他是在表达没有被带往一线的不满。此次探索分两队，一队由苏珩一人成军，孤身前往灵王所在的圣堂。
现在想来实在太过冷血无情，但也能解释为净心神咒的效果。
他变得更具神性，瞳眸彻底染上金色，总是以一种超然物外的角度，审视世界，就好像他始终立足于高天之上。
那不是人类能参与的战争，那是神明之战。我们还是尽快前往马西梧山，或许能赶在世界末日到来前，挖掘出当年的真相。人类究竟犯下了和何等罪灭，才足以招致神的毁灭。”
谢泽荣摇下车窗，透过玻璃，他望见远处马西梧山的轮廓。
“那些恶灵……你指的是那些具备智慧，且外观与我们无比相似的生命体？”
夏小玲沉默。
“劝你们还是放弃支援这种天真的想法。我想出发前，玄珩道长就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不，事实上玄珩道长已经这么做了。他在以比核武还要快速搞笑的方式，摧毁变异体的世界。汉城，川地，柳城，晔城……每天至少有一座城市被收复。”
“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神既可能带拯救，也可能带来毁灭。按照这个说法，师父的出现不正对应典故中的明神降之。”
车队继续行进，三天后的夜晚，雨停了。
可当神咒的效果消失，愧疚和不安就会涌上心头。正如她此刻走出车厢，必然会被雨水淹没般。
“在翻阅历史的过程中，我发现一则有趣的典故。”
“别激动。我没有任何指责玄珩道长的意思。你说的没错，类似的事情也曾发生在人类身上。当时的人类，就和这些恶灵一样无能为力。人类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抵抗还是投降，都无法避免被毁灭的命运。毁灭人类与否，跟人类毫无关系。”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二.四一
“女儿，如果再见到你父亲，能不能……我知道的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有点难，但你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他还活着不是吗？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现在，这些刚刚萌芽的文明正在毫不留情地遭到扼杀，且无任何防抗之力。
“两个月前我秘密启动了一项调查。目的是为查清玄珩道长的身世背景。结果，没有调查到任何相关信息。也就是说，他是凭空出现在安全区内。事实上关于这点，夏女士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车厢内陷入寂静，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谢泽荣继续发表他的观点。
一道闪电划破雨幕，照亮夏小玲苍白的脸颊：“师父现在到哪了？”
“我师父不会结束世界，如果他想，早就会这么做了。”
“是，站在人类的立场确实如此。毕竟在这颗星球，人类的地位高于一切。”
“我从未怀疑过玄珩道长对人类的善念。”谢泽荣叹气，“我只是想说，百年前摧毁人类文明的恶灵，其始作俑者，恐怕也是神。当然，目前我还缺乏关键性证据。可如果被证实如此，那么玄珩道长所要面对的恐怕并非普通的恶灵，而是与他级别相同的神。”
雨水穿透魂魄，落入地面，天空止不住地哭泣，让她想起离别时母亲夏琴说过的那些话。
她必须承认这点，在人类文明蜷缩安全区的八十年时间内，安全区外的恶灵已经发展出属于它们的文明。尽管不成熟，但从建筑和服装上，还是能看到文明的雏形。
想要拜托情绪的困扰，需要更多神力，就像师父那样。
夏小玲确实有问过母亲认识苏珩的过程，得到的答案令人惊讶。夏琴在邂逅苏珩时，对方差点饿死在街头，和流浪汉没有区别。正因如此，得知苏珩成为神仙，让夏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可类似的事情百年前也发生在人类身上，这是正义的复仇！”
“这难道不是人类所期望发生的事，从恶灵的手中夺回失地，重新成为地球的主人？”
“难不成你在同情那些恶灵？”
就比如现在，疯狂科学家又有了新的高见：“是的，如果玄珩道长愿意，他不仅能结束这场大雨，还能结束整个世界。”
尽管这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能容纳四個壮汉并排而坐，但夏小玲还是感觉到拥挤，毕竟这一路上，谢泽荣教授的嘴里时不时就会蹦跶出几句在她听来相当大逆不道的话。
神咒让夏小玲始终保持高度理性，避免判断受到情感的左右，这无疑是好的。
连绵的山脉宛如黑暗中沉睡的巨兽，静谧又危险。
玄珩道长没有去过，所以那里是人类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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