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弈挤过人群,看见了在地上打扫卫生的徐雅,对方的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意外的是,刘弈看到附近站着王小虎和赵小龙,两个人的脸色平静如水,不过在看到他的时候,对方点了点头,转身将围观的人群驱散。
放下手里的东西,刘弈主动接过扫把:“我来吧,你去照顾爷爷。”
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徐雅擦干眼泪,想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可怎么也无法控制悲伤。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而那一声声叹息将附近的气氛渲染得极为压抑。
大门是被斧子劈砍的,如果不是王小虎和赵小龙偶尔经过这里,又知道里面居住的是徐雅,恐怕今天会发生更加悲剧的事情。
“我们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王小虎说道,很快带着赵小龙离开了这里。
刘弈将廊亭打扫好后,又去楼下找了一些木板。
今晚时间太迟了,又是过年,肯定没人来修门,刘弈只能先将漏风的地方用木板修葺一下,等明天再找人过来修理。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已经很不安全。
对于徐雅的父亲,刘弈前世仅看见过几次,不过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儿时的回忆,只觉得那个时候徐雅家父慈子孝,是人人羡慕的美好家庭。
一直到徐雅父亲开始参与赌博,一切都变了模样。
赌博,不仅毁了一个普通人,更拖累了一个家庭,甚至连徐雅的母亲也为此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而赌徒是没有理性的,他们活着就是为了钱,哪怕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但是对金钱却有着天生的欲望。
如果徐雅继续住在这里,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自己不可能24小时一直保护对方,刘弈便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边,徐雅已经渐渐止住了哭泣,家里的爷爷也走出来,神色显得阴沉,尤其看着破碎的大门,身体都在抖。
“这里不能再住了,也不知道那畜生什么时候会过来!”爷爷看着徐雅,眼中满是担忧。
刘弈也是同样的想法,这里不能住了,就算是报警也只能解一时之忧,赌徒没有人性,下次或许会更加危险。
“爷爷,我们没地方去的。”徐雅红着眼睛,这里就是她的家,因为父母的关系,两边的亲戚都避之不及,更别说帮助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乡下有房子,可离学校太远,你读书不方便。”
这一刻,刘弈忽然想起了袁家村,那里虽然离县城远,但是距离学校还是挺近的,关键的是,徐雅的父亲肯定找不到那里。
“袁家村?”爷爷一怔,不由看向了自己的孙女。
徐雅想了想道:“那边,不是有人住吗?”
“不是之前的那幢,袁家村那边老房子不少,你们如果愿意,我可以去和村长说,完全没有问题。”
“租金需要多少?”爷爷问道。
“不需要租金。”
其实就算需要租金,以徐雅的小金库也完全没问题,只不过爷爷不清楚自己孙女到底有多少钱,还一直以为他们家一穷二白。
“徐雅,那就去吧,换一个地方,我也安心。”爷爷说道。
最终徐雅同意去袁家村,并且连夜开始打包东西。
家里的物品并不多,之前徐雅父亲变卖了不少,剩下的这些还是去年墨淼住进来的时候买的。
这一晚,徐雅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居然出奇平静。
……
第二天一早,刘弈从袁家村赶过来,那边的房子在村长收了两条香烟之后一切都安排妥当,甚至还打扫了一遍卫生。
今天是初一,大部分人都留守在家中,很少有人出来串门。
早上八点,爷爷在徐雅的搀扶下上了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袁家村。
村长早已蹲坐在门口,附近还有几个村民正在清理爬墙虎,房子是那种老式砖房,不过倒显得很干净,只是有些灰尘而已,大体的框架也没有倾斜。
“刘弈,你来了!”村长姓汪,虽然这里是袁家村,但外来的人不少。
安顿好爷孙两个人,刘弈并没有离开,而是帮着徐雅一起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
看着刘弈忙里忙外的背影,爷爷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不过眼神中也有消失不去的担忧。
“刘弈,这里我们能住多久?”
“爷爷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和村长说过了,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刘弈直起腰,看着房间的烂木床,暗道需要买的东西还挺多。
“刘弈,用我的钱吧。”徐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刘弈拗不过对方,只能接受。
“爷爷那边怎么说?”
“如果问起来,就说是奖学金吧。”
中午的时候,一辆货车驶入袁家村,东西都是从守望超市买的,刘弈最后还是没有用徐雅的钱。
至于爷爷,看着货车上的东西,叹了一口气,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雅雅,买那么多东西做啥?你明年的学费怎么办?”
“爷爷放心吧,学校的奖学金很多的,足够我们平常的开销了。”
徐雅让爷爷别担心,还拿出了贫困生证明,虽然是伪造的,不过老人根本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一颗不安的心,在欺骗之下还是落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刘弈感觉自己的喉咙依然有种干咽的难受。
离开的时候,自己想起电子厂即将竣工的员工宿舍,相比这里的土房子,显然水泥房更好。
“年后去电子厂吧,那里更安全一点。”
“不用了。”徐雅摇头。
“去吧,土房子湿气太重,爷爷的肺才好,长时间下去很容易复发。”
听到这里,徐雅心中犹豫,又不得不承认刘弈说得是真的。
其实她完全可以去租房子,但是爷爷肯定舍不得,且不说租金贵,主要是钱的来源很难再解释清楚,哪怕奖学金再高,一年下来租房子的钱也肯定不够的。
若是说打工赚的钱,恐怕在高考毕业之前,她不会有自由的时间,更别说开咖啡店了。
“宿舍那边,就说是我认识的叔叔开后门,爷爷应该不会拒绝。”
员工宿舍过年后就能竣工,留一套给徐雅完全没有问题。
离开袁家村的时候,刘弈回头看着村口眺望自己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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