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璃醒了。
她是被一抹没来由的燥热给热醒。
作为一名银龙,还是威风凛凛的万族之首,她天生就能掌握七系术法。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火属。
所以很难想象,在龙躯强大的耐受性和掌控火属的情况下,她竟然会被这样直白的热醒。
好在这并非是第一次热毒发作,所以她很快便找到了解药。
解药是一个人。
他看过来,牵起那只抓住衣角的小手,然后将她整个拎起。
女孩这会儿好似一只幼兽,一直涨红着脸,拼命试图向他怀里钻去。
或许只有龙璃自己知道,她身上的热毒是有多么可怖。
早在年幼时,每隔上一段时间,她的热毒就会发作一次,且一次更比一次长久。
那时没有解药,往往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死死忍耐。
直到皮肤干裂,脸颊苍白,一身暴汗,痛楚方才能慢慢缓解。
她的父王母后,也时常因为帮不上忙而揪心,哪怕是找来再如何冰凉神奇的宝物,都无法压制半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一个人的出现。
龙璃还记得,据父王所说,这人自祖坟而出,是龙祖显灵赐予给她的机缘。
她本不屑这样的机缘……
但是一场意外,让龙璃的想法有了悄悄转变。
……
……
逢年六月,龙王行宫。
今天是大丧之日的第三晚。
月色微凉,映照出行宫这处庞然大物。
一个人在祖坟待到深夜,女孩终于收敛起哀伤,红着眼眶独自走回了行宫。
她屏退了所有人,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青姐姐,也被她找了个由头推走。
如今行宫内一片寂静,只有她走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穿过雕梁画栋的行雨长廊,这位幼主的步伐,忽然顿住。
因为前方的凉亭里,多出来一道对她来说现在还十分陌生的身影。
许是一面之交都谈不上吧,毕竟两人甚至还没对上过一句话。
那身影应该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只是微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一卷青布发呆。
这是龙璃第一次认清自己‘相父’的面容。
之前在父王的寝宫里,男人隐在暗处,只能隐约看出轮廓,不得真容。
如今月色清亮,一一洒在他的身上,让龙璃看了个清楚。
那眉眼疏朗,不知是在想什么,微微蹙起。
还有其他的五官,修长的指节……
龙璃粗略看了下,她讲不出来那种感受,总之是称得上好看的,可能约莫有她十分之一的水准。
这让她心底的那些抗拒稍微减少了一丝丝。
尽管一想到要叫一个人类为相父,还是会觉得厌烦,但至少自己心里是舒坦些的。
终于,男人发现了她,看了过来。
“晚上好。”
他打着招呼。
龙璃眯起眼,冷哼一声,身上月白宫装一甩,转身就要离去。
她现在没心情去计较这人是怎么敢闯进行宫的。
不过男人接下来的话语,还是让她止住了步子。
“我们该走了。”
他说。
走哪?
父王刚刚下葬三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龙城,正式出任‘国师’的位置了吗?
龙璃心中冷笑,她原地回身,那双琥珀竖瞳落在男人身上,微微一凝。
君王自有气魄,无形的压迫感有如潮水般,向着男人袭去。
她神情冰冷,一字一句。
“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要以为你耍诈欺瞒了父王,就真把自己当国师了!”
“伱又算个什么东西?”
连着三句寒声的话语,横插在了两人之间。
反正对于龙璃来说,根本不在乎和他撕破脸皮之类的。
一时间,男人沉默下来。
少许,他才不急不缓道:“殿下,我只是建议……”
“可我不需要你的建议!”
龙璃当即打断。
她说完,没再急着离去了,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她想要看到男人恼羞成怒,又或是破口大骂的样子。
但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到来,他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去看手腕上的那块青布去了。
弯月照人,将那道身影拉得很长。
是一种说不上来,却又令人见了心绪低落的感触。
莫名的,龙璃忽然有些不忍。
她正欲开口说点什么,便察觉到身体深处蓦然冒出一股燥热。
琥珀般的琉璃竖瞳,以及那本就稍稍红肿的眼眶,瞬间染上晕红。
龙璃心中一惊。
要知道,自发现热毒以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发作都是极有规律,按理说,下一次的热毒发作,最少还要等到十天后才对。
然而热毒不会说话,更不会和她讲道理。
月光下,女孩紧咬着樱唇,手心捏紧,指尖都无意识陷进了肉里。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火热。
燥热传递全身,让她瘫倒在地,然后开始在地上疯狂打滚,试图以此缓解热毒噬心的痛楚。
头上裹着的那两个小布包,随着她的动作散落,显出两只小巧秀气的龙角。
一声声压抑的喘息和闷哼,在凉亭传递开来。
月白宫装被汗浸湿,缕缕发丝从龙角旁垂落,挡住女孩的大半面容。
“需要帮忙吗?”
那声音仍旧是那般的不急不缓。
“不,别,别碰我。”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才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
但比她声音更快的,是男人伸来的手心。
手心和灼热的额头相接,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冰凉感触。
龙璃不由怔住了。
那声声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再出口时,莫名变得娇柔起来。
“啊,不需要吗?好吧。”
可很快,天堂和地狱似乎只是一念之间。
随着男人收回手,那恐怖的燥热感再一次席卷全身。
仿佛置身于火海,让女孩的琥珀竖瞳又开始迷离。
被这一来一回搞得都快失去理智的幼主,顾不上所谓的尊严和厌烦,只是贪婪的往那只手心去蹭。
“怎么了?”
他问。
“嗯……”
女孩哼哼唧唧的,说着迷糊的应答。
那只手心重新摊开,这一次她直接趁机钻进了怀里。
和他贴紧,是难以言喻的舒畅。
“我是什么东西?”
听见声音悠悠的问话,龙璃涨红了脸,她想要硬气,最后还是乖巧的小声喊道:
“是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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