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城山。
某位筑基老祖猛然睁开眼。
他凝视着首都的方向,神情尽是掩不住的骇然。
这等天动异象,作为修行者,他自然最为敏感。
可这股庞大到近乎恐怖的气息,真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能做到的?
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思虑良久,再联想到之前庆市发生的那一次灵力波动,老者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准备出山,一探究竟。
不过前脚刚踏出,他忽然想到什么,便从道袍中掏出一个智能手机,找到号码拨通了出去。
“小王,帮我订一张最快前往首都的机票!”
这动荡的年头,灵力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
……
与此同时,龙虎山天师府。
一道又一道人影掠过,人人抬头望天,脸上皆是止不住的震惊。
着实是看了个目瞪口呆。
想他们也是龙虎山老一辈的资深修行者了,其中不乏练气巅峰这样的顶级强者,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世人敬仰。
他们完全称得上是这世间最顶尖的一批战力。
然而就是他们,在面对这样的天动异象时,却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仅仅只是远远旁观,那场雨中的风暴,就已经让他们觉得快要窒息。
难以想象,站在风暴中心,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大喝一声。
“快去请老祖出关!”
但他的话语,并未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人人皆低着头,沉默不语,不肯出声。
反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师叔勿虑,此等小事,何须麻烦他老人家。”
被尊称为师叔的人听见这个声音时,面皮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接着回头,果然看见了一个小辈。
他负手而立,身上象征着龙虎山大师兄的玄紫道袍随风舞动,身姿挺得笔直。
和一众低头的长老不同,唯有他此时浑然不惧,抬头望天。
嘴里飞快说道:“我观那异象,不过尔尔……”
只是他的声音,很快便被自己师叔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打断。
“宝樱,少在这里扯淡,有话说话!”
“不然小心我抽你!”
年轻男人闻言,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他急忙争辩道:“师叔,我们当初说好了不再称呼这个名字的!”
没错。
他身为堂堂一介道教圣地的大师兄,真实姓名竟然如此儿戏。
他一度视为自己的一生之耻。
师叔心知失言,不过眼下也不可能拉下脸面道歉,便轻咳两声,转口道:“老祖有何交代,快说吧。”
他知道宝樱的性子,虽然这孩子行事过于要强了点,但绝对能做到粗中有细。
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必定是已经去找过老祖了。
果然,下一刻便见年轻男人重新抬头望天,神情恢复了俯视众生的淡漠。
“老祖有言……”
“诸位勿虑,且先看看再说。”
师叔走上前,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说人话。”
“管不了,爱咋咋地。”
……
……
位于后山的那场风暴,来得迅猛,去则却是无声无息。
几乎是在狂风卷过少年衣物,划破肌肤的瞬间,风暴中心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停手。
于是天地间,忽然变得格外寂静。
那几欲吞噬一切的狂风在顷刻散尽,只剩倒悬的万千银丝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哗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紧接着,又很快被细微的脚步声打破。
少年微微垂眸,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
他的神情微冷,似是在垂怜这世间万物的苦难。
恐怖的风暴消失,显现出了其中的两个纤细身影。
洛从安身上的青色道袍,如今多了好些缺口,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白皙细腻的肌肤。
她原本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早就打散,略显胡乱的披在肩头。
在她对面,慕三娘持刀伫立。
少女精心打理过,特意穿来见弟弟的白裙子,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上许多污垢,看上去不再是那么洁白无瑕,稍有几分失色。
表面上来看,似乎是慕三娘占了上风。
可实际上只有少女自己知道,那股玄之又玄的剑意,是有多么难防。
不得不承认,挟持弟弟的这个坏女人,的确是她至今遇到过最强的敌人。
尽管自己还未尽全力,但谁又知道对方有没有留手呢。
少年平缓的嗓音,打破两人的沉思。
“闹够了吗?”
他如此问。
明明是在场三人最弱的一个,可说出口的话却显得十分嚣张。
偏是在瞧见少年往外渗着血的衣物时,两人微微张了张嘴,眼眸闪过心疼,竟是不好意思开口反驳。
甚至连最初见面的斗嘴,现在都没了,只是看着少年,眸中半是怜惜,半是愧疚。
“不说话?”
陈安抬眸,视线落在两位‘主犯’身上。
他沉吟道:“那便是闹够了?”
少年说这些话时,神态和语气都未有太多波动。
可熟知他秉性的慕三娘和洛从安,又怎会察觉不出来他在生气。
想来无论是对洛从安的第一世,还是和慕三娘,他一向都是极少生气的。
这样的情绪,很难在陈安身上看到。
少许,是洛从安率先打破寂静。
她抿了抿唇,收起手中的三尺青锋,稍显胆怯的弱弱喊了声。
“先生……”
陈安看过来,和她对视。
后者低下头,小声嘟囔着道歉。
“对不起嘛……”
手心拂过头顶,是有些痒痒的感触。
洛从安抬头,见是少年走了过来,正替她捋着那些散乱的发丝。
“你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他随口问着。
洛从安神色一怔,不由想到了那一天在私塾和先生的对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开始倒转。
有和煦的光亮洒进私塾,映照着少女那一双雾蒙蒙的眼眸。
“错了,错了,从安知道错了……”
“那,错哪了?”
“不该打人……”
先生的手拂过少女青丝,他的声音温和,神情认真。
“不是的。”
“你错在不应该跟我说对不起。”
“我明明很久以前就跟伱说过了,在我面前,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
少女扑进了男人怀中,泪如决堤,打湿了衣襟。
她的声音因为抽噎,变得断断续续。
“呜呜……是他非要说我想害先生……”
“我才不是什么不详,我才不会害先生。”
……
思绪缓缓回归,每一处的细节都在脑海中重现。
女人凝视着身前替她整理发丝的少年,低下了眼眸。
那一天的傍晚很短暂,短暂到只是这千年来不经意的一瞥。
但对洛从安来说,那却是她可以记一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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