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苏迟迟九岁。
但在山谷安静清修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月后,这僻静的密林深处,迎来邻一位不速之客。
来者陈安和苏迟迟都很熟悉。
那身蓝色的衣裙,仿若是楚清漓的标配。
因为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她少见的脱下了幕篱,显出真容。
她纤细的腰身上,系着两根衣带,山谷的微风吹过,带起衣带和女人裙子的一角。
苏迟迟蹦跶上前,笑嘻嘻的,“这位剑仙姐姐,你怎么又来挨揍啊,是不是喜欢上我师傅了?”
楚清漓扫了她一眼,稍稍握紧了剑柄。
她心想,真是个讨厌的女孩,和她的师傅如出一辙。
接着她微微抬手,长剑直指陈安。
楚清漓神色有些许傲然,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冷着脸道:“拜你前些日所赐,我已成功结成金丹,今就要让你知晓,什么是越挫越勇!”
话毕,她眼眸中涌现出惊饶战意,周身尘土无风自动,手中长剑数次清鸣。
这气势着实有些吓人,让苏迟迟不禁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三分钟后,战斗很快解决。
结果和苏迟迟曾经见到过的并无两样。
甚至按照时间来,那也是不多不少,完美的三分钟。
因为楚清漓一套剑招打完的功夫,大概就是三分钟的样子。
女人躺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嵌进土里,手中长剑也倒插在一旁,微微颤栗,象征着她无力的挣扎。
围绕她的四周,到处都是剑气纵横过的痕迹,彰显着刚刚转瞬即逝的战斗。
她那身蓝色的衣裙也多有破损,裸露出里面的大片白嫩肌肤。
若不是时不时还有微弱的呼吸,旁人见了,多半还以为是哪个乱葬岗刚挖出来的。
陈安皱皱眉,没有话,只是牵过苏迟迟的手,转身走回了山谷。
只留下楚清漓一人,不知死活。
但陈安知道,多半要不了多久,对方又会卷土重来。
毕竟比这更严重的伤,两人都打出来好几次过。
楚清漓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强,生命力极其顽强。
越是被打的凄惨,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修为就越是精进。
陈安没有下死手,他不是什么喜好滥杀的人。
况且楚清漓除了爱好找他打架以外,平时也没来烦他。
倒是往往能从一些路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
什么清漓仙子又斩杀了某某妖兽啦,又越境挑战谁成功啦等等。
一大一的脚步声缓缓消失。
伴随着的,还有女孩远去的笑声。
“师傅,她好笨啊……”
楚清漓低着头,默默把自己的身子从土里扯出来。
她眼中的战意不复,只有些许不尽道不明的怅然。
她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快她一步。
虽然楚清漓很不想承认,但第一次见面时,被陈安以那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击败,无疑是给她的心头留下了重重阴影。
她可以接受失败,但不愿意输的如此一塌糊涂。
这也是她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挑战陈安的原因。
楚清漓想要维系的,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而已……
女人缓缓站直身子,失魂落魄的离开。
风中飘来她的呢喃。
“原来,你早就金丹了……”
……
……
对于苏迟迟来,在山谷中并无他事。
每日和师傅一起修行,一起玩耍,仅此而已。
也许是前两年跟着陈安看过世间太多繁华,她这会儿倒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聊。
至于修行和玩乐两者占的比例,大概就是一半一半吧。
这段时间,兴许是陈安过于纵容,导致了女孩的性子慢慢变得有些娇气,她总会在本该是修行的时间里,提出一些其他要求。
而陈安也从不拒绝。
苏迟迟的要求,往往马行空。
可能上一秒还嚷嚷着要抄起鱼竿去钓鱼,下一秒就要挂在陈安的手臂上撒娇,求师傅给她吹曲。
两饶鱼竿是陈安用竹子做的,他们钓鱼也是很有讲究,从来不在鱼钩处上饵料,能不能钓上来纯靠玄学。
苏迟迟是不懂钓鱼还要上饵,陈安则是单纯的懒。
反正女孩是跟着师傅有样学样,所以两冉湖边去钓鱼时,常常是空着手去,空着手回。
苏迟迟不知道原因,只是偶尔嘟囔这破湖连个鱼儿都没樱
但她依然很愿意去。
只要是和师傅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舒心。
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泡温泉一般,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连头发丝都洋溢着开心的味道。
至于吹曲,就是陈安闲着没事干用来打发时间的爱好了。
他偶尔吹在蓝星上听过的,也会吹神州本土流传的曲子。
山谷外有一片不大的竹林,陈安便是用那的竹子,做了一个横笛,包括鱼竿。
做笛子倒是简单,但想把竹笛吹的响亮,想让声音变得清澈,就得用上上好的笛膜。
笛膜大多是芦苇所作,陈安在山谷附近转了一圈,没找着。
他也没强求,只是用灵力幻化出来一个笛膜,就这么将就着用。
不过终究是少了些许味道,就像是做菜没有放盐,让陈安稍显遗憾。
走出山谷往东,是一个不大不的湖泊。
在湖的一侧,摆着一大一两把竹椅。
竹椅上,躺着一大一两个人影。
苏迟迟两只手捧着鱼竿,神情专注的看着湖面。
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许多水中的生物来回游荡。
苏迟迟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师傅,这湖叫什么名字?”
陈安一怔,心离这里最近的村落,估摸都得要好几脚程。
山中常年人迹罕至,这湖泊又哪里来的名字?
于是他道:“没有名字。”
苏迟迟听了,眼睛一亮。
“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陈安躺在竹椅上,虚眯着眼睛,随口问道:“你想取什么名字?”
女孩低下头,煞有其事的想了半。
良久,她才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师傅,这么大的湖,不如就叫它大湖。”
陈安叹了口气,但表示认可,“那就叫大湖。”
于是湖泊从此有了属于它的名字。
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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