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支纪年,是华夏传统的纪年历法,自上古就已存在,沿袭至今。
干支,即天干和地支。
十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二地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天干地支有序配合,以甲子为首,以癸亥为尾,正好每六十年一轮,有序轮转,周而复始。
也是这个缘故,夏国人将六十年称作一个“甲子”,称六十岁的老人为“甲老人”。
嗡~~
——廿四之气轮转!
廿四之气,是一年中的二十四个节气,有序轮转,则是“年复一年”;而如今,它以干支之序排布,则演绎出六十一甲子的更大轮回,生出无尽妙意,深不可测。
“苏易,我得承认,你真的很厉害。”连王骞都面露警惕。
“脏腑丹曦交给我,蟾蜍本体给你……”苏易神情沉着,转头对姜若兮道。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姜若兮当即点头。
脏腑丹曦袭来,一轮烈日当头,无尽灼热熏天煮海,根本势不可挡!
如此威势,苏易面不改色,低喝一声:“来吧……”
廿四之气分为上下,上十下十二,“天干轮”和“地支轮”旋转,演绎着无尽变化,终于,上“己”下“巳”,组成“己巳年”。
有洪水滔天!
须臾间,无尽浪潮凭空而生,水上游鱼腾跃,水下蛟龙潜伏,狂暴水浪呼呼啦啦,涌向脏腑丹曦,欲将之完全淹没。
脏腑丹曦骤亮,火舌狂舞。
股股洪水尚未靠近,就被瞬间蒸干,鱼虾烧焦,蛟龙躲避。
但,浪潮生于虚空,洪水竟能源源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领域?”王骞眼皮抽搐,很是不解,“这是什么领域?和你的浮生岁,根本毫无关系。”
他很清楚,浮生岁所象征的,是时光之道。
这滔滔洪水,理应是祸祟之犬的异能。
还不止,祸祟之犬的异能虽有天灾,却只在瞬间,乍生乍灭。
为何这洪水却能绵延不绝?
“有眼力!”苏易语气戏谑,淡淡地道,“廿四之气领域的升级版,我取名为‘丰稔领域……”
廿四之气本就是领域,而以天干地支有序轮转后,则妙意更盛,凝为更加强大的时之领域!
“丰稔领域?”王骞闻言,若有所思。
身为王家人,他自然博学广识,想起一个名为“六十甲子丰稔歌”的谶语,那其中的,正是种种灾难!
——天干地支,双轮轮转。
这一次,上下是“乙丑”二字。
而眨眼间,青绿色烟瘴氤氲,脏腑太阳的上面,竟生出无数恶心的脓包,像是某种无孔不入的疫病,竟连“太阳”也无法幸免,黯淡了几分。
王骞终于变了脸色。
他很清楚,这“丰稔领域”,既是领域,更是技击,消耗的灵力相当可怕,再稍等一阵,浮生岁和苏易都得油尽灯枯,不攻自破。
但,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
缝面的九窍一直在滴血,身体在迅速干瘪,在苏易油尽灯枯前,它就会先支持不住。
到时候,巨阙阵图合围,他必败无疑,也必死无疑。
王骞又看一眼大暑蟾蜍的方向。
却见,鱼肠、赤霄、偃月进退有据,隐约竟化作一座剑阵,正和大暑蟾蜍斗得不可开交,即便立夏蚰蜒和半夏隐翅时而出手,一时竟也难以分出胜负。
“剑阵?这怎么可能?我的大暑蟾蜍可是山君,”王骞又惊又怒,心急如焚,“配合脏腑丹曦,怎么会一个城隍下品,一个城隍中品都拿不下?”
……
这时,他的耳边,戏子的的声音响起。
那张嘴又开始喋喋不休。
“王骞啊王骞,伱太让我失望了……我为你挡下一头山君,一座阵图,你却区区两个城隍都拿不下。”
“你闭嘴!”王骞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你袭击苏易时失败,我们会落到眼下这个地步?”
“算了,我也有错。”那张嘴居然承认错误,开始自省,“算了,既然这样,我可以再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超越山君……”
“这还差不多。”王骞闻言,稍松了口气。
那张嘴的下一句话,则让他有某种不舒服的感觉:“当然,老规矩,我还是需要灵魂为祭品。”
“就这两个,你想要,那就拿去吧。”王骞指了指面前两人,不耐烦地道。
唰~~
苏易、姜若兮齐齐后退,面露警惕。
失去灵魂的两位学长,可是一直令他们如鲠在喉。
“啧啧,这可不算祭品……你都没能拿下他们,我怎么取灵魂?”那张嘴啧啧做声,又道,“你现在唯一可以奉献的灵魂,是你弟弟的。”
“我弟弟?绝不可能!”王骞脸色大变,当即拒绝,又道,“何况,他又不在这,你怎么取灵魂?你先助我一臂之力,等拿下这两人,自然可以取灵魂。”
“借贷?这可不行……而且,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就在你弟弟身上做了点小手脚。”那张嘴笑了,语气中满是诱惑,“只要你点头,我立刻拿下他的灵魂,契约也就完成了。”
王骞面露犹疑。
“王骞,别听他蛊惑!”苏易不禁皱眉,大声地道,“那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你自己想想,你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天,都是他在陪护。”
“对,那可是我弟弟……”王骞呼吸急促,气喘如牛。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还能回头吗?”那张嘴冷笑起来,“你弟弟可一直将你当做英雄,当做偶像。当他知道,你是一名血肉信徒,是一个杀害同学的败类,他还是你的好弟弟吗?到时候,他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王骞眼神闪烁,握紧拳头。
“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那张嘴开口,尽是恶魔的呓语,“都到这一步了,你再想兄友弟恭,也已经没机会了。你不用说话,点点头就行……”
王骞沉默,良久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咔~~
那张嘴似乎咬碎了什么,有灵魂波动氤氲散开,它语气迷醉地道:“少年人的灵魂,果然是更有滋味……”
“王八蛋!”苏易怒发冲冠,指着王骞道,“王骞,那可是你亲弟弟!”
王骞面如死灰。
“该履行约定了吧……”他咬牙切齿地道。
“约定?我当然会履行约定。不过,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忽然,那张嘴笑了,笑得放肆,“你的造物,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什么意思?”王骞心中一紧,沉声道。
“将六个节气合为“一夏”,你想借此来窥探时间之道,这个想法是对的,也很棒……但是很可惜,你走错了路。”那张嘴侃侃而谈。
王骞愈发警惕,大声喝问:“青衣,你在干什么?赶紧履行约定。”
“青衣?”苏易眼神一动。
戏子的名字,是叫青衣?
倒是符合他的身份……
“你看,你面前的苏易,他就很懂时间。”那张嘴微微一笑,“时间之道最重要的,是顺应,顺应天道,顺应天时。”
“想要铸就一个夏天,大暑蟾蜍应该从头开始,由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一个接一个地吞噬,按部就班。”
“正因为如此,在吞噬立夏蚰蜒时,大暑蟾蜍状态稳定;接下来吞噬小暑草龟后,大暑蟾蜍却无法消化,乃至于你又开始着急忙慌地寻找‘嬗变节点了……”
“但打从一开始,嬗变节点就是不需要的。”
“六个节气,只要按顺序融入,就能成就一夏。”
“所以,其实你老早就失败了,这头大暑蟾蜍,注定只是个失败品……所以,它即便有山君气息,却永远到达不了真正山君。”
青衣的一番话,令王骞如遭雷击。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身形摇晃,恶狠狠地道,“我都给你奉献了这么多灵魂,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骗子!骗子!”
“骗你?从头到尾,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张嘴笑了,语气无辜,“是你自己行差踏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它似乎想起什么。
“哦,对了,我的确骗了你一件事,就这一件而已。”
“骗了什么?”王骞一颗心下沉,大声问道。
“就是我需要灵魂这件事……”那张嘴语气嘲弄,“我又不是什么邪神,我要灵魂做什么?打从一开始,我要的就不是灵魂,是别的东西。”
“别问了!”这时,苏易明白了什么,大喝道,“闭嘴,给我闭嘴!”
但他根本无力阻止。
“是什么?”王骞语气颤抖着,问道。
“打从一开始,我要的,就是你的痛苦……本来,是想看着你奉献自己的同学,再奉献自己的女友。不过呢,你愿意奉献你的亲弟弟,我是真没想到的。”
王骞面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自己失去了那么多,甚至自甘堕落,堕落为邪教徒,还亲手奉献了自己的亲弟弟!而自己所谓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只是镜水月!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个小丑,像个提线木偶,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王骞,冷静,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
苏易不断提醒,甚至喝骂,但根本没用。
悔恨,痛苦,愤怒,种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将王骞淹没,整个灵魂都陷入某种癫狂。
王骞的眉心浮现一枚符文,并非是鬼宿阴符,而是一枚扭曲怪诞的暗色符文。
随着符文的点亮,他的身体在扭曲,血肉在变化,向着另一种形态进发。
那种形态,名为——鲜活怪谈!
“我说了,我从不撒谎的,说让你超越山君,就超越山君……”那张嘴在大笑。
苏易脸色复杂:打从一开始,那名戏子的目标,就是王骞!
而眼下,若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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