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德拉索维茨还活着的话,一定会用非常骄傲的语气补上一句,“这可是我们最精锐的部队!”
他当初在斯拉沃尼亚“实战训练”两个月,就堪称老兵了,而王领第三师几乎参与了平叛的所有战斗,作战经验极为丰富。
雅尼克看着远处器宇轩昂的士兵,兴奋道:
“有他们参与防守,俄国人永远也别想攻入马雷采镇。”
一旁的少尉摇头:“看他们行军的方向,应该不是来协防的。”
“那他们要去哪儿?”
波兰王领第三步兵师的队列旁,柯斯丘什科将军骑在马上,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对身旁的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道:
“以士兵们目前的状态,四天后就能赶到基辅。”
亲王点头,朝马雷采镇方向瞥了一眼:
“我会坚守这里,直到后天的。
“我们的小伙子们真的令我震惊,原本用来引诱俄军的应该是莫济里城。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第一道防线就让俄国人吃了苦头。
“现在,一个马雷采镇就足够让俄国人不顾一切了。”
柯斯丘什科神色肃穆地叹了口气:
“但伤亡也非常大。十多天的防御战,莫济里这边就已经牺牲5千多人了。”
“是啊。”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点头,又想起了那天在法国皇家军械厂开作战会议时的情形,“王太子殿下说得没错,将全部兵力投入防守的话,最终必定会失败。”
他说话间已经将“王太子”前面的“法国”一词省略了,尽显都是自己人的意思。
柯斯丘什科挺了挺胸:“我也越来越觉得王太子殿下的计划是唯一有可能拯救波兰的。”
亲王看了他一眼,道:“我还是认为,由我去比较好。毕竟,就算我被俘虏,叶卡捷琳娜二世多半也会将我放了。”
柯斯丘什科并没有嘲笑他还未开战就考虑被俘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此去只有战死和被俘两种结果。
但,他必须得去。
“我们已经谈过这事了,我去更合适。”
亲王不再说什么。
国王陛下之前为了拖住俄国备战的步伐,只身去讨好女沙皇,如今在国内的名声并不太好。自己已成了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
还有,就是柯斯丘什科确实比自己更会指挥这种需要随机应变的战斗。
两人一直走出了马雷采镇很远,亲王才拨转马头返回,临走时认真在胸前画了十字,对柯斯丘什科道:
“愿天主保佑您。”
后者同样做了祈祷的手势:“愿天主保佑波兰。”
“活着回来。”
“嗯。您也多小心。”
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转身离去,没再回头,他怕士兵们会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
柯斯丘什科的部队又走了一天,到次日上午,大军已经接近了莫济里的边境。
步入一片荒野中的柯斯丘什科向远处望去,突然停了下来,催马走上路旁的土堆,向面前的波兰士兵们挥手道:
“你们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众人纷纷驻足观看,片刻后,一名上尉道:
“将军,再向前走半天左右,就要进入俄国境内了……”
“俄国吗?”柯斯丘什科笑了笑,高声道,“在我小时候,那里还是波兰的土地!”
士兵们瞬间静了下来。
柯斯丘什科继续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次要去哪儿。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了,我会带你们返回故土。
“我们将要进攻基辅!”
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莫济里的防御战打得那么艰苦,将军却要对俄国,啊,不,是对波兰故土发起反攻!
柯斯丘什科指向马雷采镇:“明天,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就会佯装支撑不住,引诱俄军对马雷采镇发起猛攻。
“而我们将趁俄国人将注意力都放在那里的机会,袭击俄军的基辅补给线!我们要让侵略者知道,波兰人也有刺刀和大炮,不会任由他们欺凌!”
这就是约瑟夫为波兰制定的作战计划。
东欧大平原易攻难守。波兰如果只一味地防御,那么必将陷入与俄军打消耗战的局面。
以波兰的国力,是根本耗不起的。
所以,他就建议波军也利用大平原的宽度,对俄国人发起对攻。
俄国之前一定会习惯性地将精力放在如何打下波兰上,就如“一瓜”时那样,根本不会注意布置防御。
而当波兰军队突然出现在俄国领土,肆意在东欧平原上驰骋时,他们将会立刻陷入手足无措。
当然,进攻基辅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这里距离俄军主力太近,而且有不少驻军,并不适合进行总攻,但足够对莫尔科夫军团形成牵制。
之后,柯斯丘什科将会按照约瑟夫给他的剧本,率军在辽阔的平原上“起舞”。
士兵们顿时爆发出疯狂的欢呼:
“反击!圣战!”
“让那些狗杂种们知道厉害!”
“夺回基辅!”
他们是波兰最精锐的部队,但之前只能看着那些新兵和敌人浴血厮杀,自己却被指挥官放在后方,心中早就憋着一股劲无处发泄了。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将会被派去防守华沙,却没想到是去俄国人的地盘上揍他们!
这简直令他们欣喜若狂。
柯斯丘什科待士兵们逐渐安静下来,又挥手道:
“我们这次的任务将会非常危险,甚至,几乎没有能活着回来的可能。但我们将为祖国赢得真正的自由与尊严!侵略者将会因为我们英勇的战斗,而不得不滚回老家!
“你们,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死亡吗?”
周围所有的士兵立刻发出整齐的吼声:
“愿意!!!”
……
马雷采镇外。
俄军总指挥官莫尔科夫站在一座谷仓上,手持望远镜看着一队俄国散兵攻入了镇中心,距离钟塔仅剩一条街时,四周的房顶上却突然冒出来大群波兰人,用密集的火力封锁了路口。
他顿觉胸口涌起一阵焦躁。
这个小镇子就如同一个气若游丝的伤兵,却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
“该死的,”他抬手对参谋示意,“让基辅掷弹兵团投入进攻。中午之前必须攻下钟塔!”
“是,将军!”
参谋正要离去,就见一名游骑兵疾驰到谷仓下,勒住马大声道:
“将军,我们的辎重营在基辅北郊遭到波兰人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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