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原来还有一个皇帝!
前世书读一半就是这样,明明只记得南明有四个皇帝。可是前面的弘光隆武都死了,自己是最后一任,那还有一个是什么情况?
此前也没当一回事,直到听见这唐王也要到广州府,这才想起,这哥们儿也是要来当皇帝的啊。
朱由榔站起身,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张舍人回答道:“臣虽曾奉隆武先帝之命往湖南练兵作战,但此次来的唐王殿下,臣并未见过。”
犹豫了片刻,又低声说道:“但臣曾听恩师说过,广州府的苏、何二位大学士,与肇庆城中各位阁部素有嫌隙。就是不知......”
“你觉得他们见唐王来了,会另有想法?”朱由榔这个直肠子,一点都没有文人的优雅,开口就问道。
张同敞一听,立马跪下:“微臣人微言轻,并不敢置喙天家承续之事!”
朱由榔赶紧扶起对方:“孤随口一问,你不要想太多。”
这能不想太多吗?就连阁部里的大佬说这种事也要思虑再三,自己一个中书舍人,还有個毫无卵用的恩萌锦衣卫千户职位,放哪朝哪代说这话都是要出人命的。
朱由榔可没想这么多,说的话更是让对方冷汗直冒:“依你之见,若要有所作为,是否需速速动身?”
这是把小张架在架子上烤啊,这缺心眼的王爷终于看出点不对劲:“这话我不往外说,你放心,连你老师我也保密。”
话都到这份上了,张舍人也是无奈,但终究没说出一个字,只是眼睛盯着地面,点点头,“嗯”了一声。
行,明白了。这事宜早不宜迟,要是等小唐王在广州府登了基,那怕不是要先来个兄弟相残才能收场?
至于是不是兄弟,朱由榔也不知道,这老朱家的辈分乱七八糟,什么“允文遵祖训、高瞻祁见祐”也没背过。只知道在肇庆拖得越久,到时候问题就越大。
事不宜迟,王爷拿出了自己前世春节抢工保交房的气势:今天就出发!
可城里的大臣们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么急?”丁总督还在给家里的银子打包,听到殿下的命令直接愣住:“这仪仗都还没备齐啊!”
传话的是王大监,心里也是无限鄙夷: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去流放河湟呢!这几十车银子拖着也不嫌累?
不过面上还是得尊重一下对方:“殿下刚通知的,说是细软随后送至即可,甲仗典仪一律免去,轻装前行。此去三百里地,殿下说了,三日内务必赶到广州府。”
“日行百里?”丁魁楚惊了,“哪家的马车能这么快?”
王弘祖摇摇头:“殿下说了,不坐车,都骑马。”
听了这话丁总督差点晕过去,我都五十多岁了,骑马三天你是要我的命啊!
好不容易回过气来又问道:“那你也不劝劝?”
“我劝了啊!我能不劝吗?”王弘祖也是一脸无奈,言语之间也有些不敬了起来:“殿下自从决定东进,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谁劝都不听。”
“那瞿式耜比我还大几岁,他也骑马?”
王弘祖点点头:“他不但说要骑马,甚至还自比廉颇,连饭都要在马上吃!”
“疯了,都疯了”,丁魁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可这是为何?为什么要这么急?”
“咱家也不知道,咱家只听说那中书舍人去见了殿下,随后殿下就下令出发了。”
“又是这个坏事的!”
“别发牢骚了”,王弘祖劝道:“你自己可想好,广州城里还有一堆人等着。你要去得晚了......怕是连粥都喝不上热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恨死了自己的苏观生,巴不得自己不去呢,到时候从龙之功全被那小人拿下了!
“走!”丁总督也是有决断的,扔下手里的银子:“收拾细软干粮,马上就走!不能比那瞿式耜吕大器慢了!”
虽然朱由榔突发奇想,搞得城里鸡飞狗跳,但是当天还是没走成。主要是这一天折腾得太久了,等大家都准备好就已经到了傍晚。没办法只得再等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桂王爷和数名重臣,几十名家奴仆役,几十名亲卫便一人双马,从肇庆城出发。
这地方倒是没啥令人怀念的,毕竟朱由榔穿越过来才几天。就是肇庆知府到城门口送别,那哀怨委屈的眼神让人有点唏嘘。
“跟我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送女朋友出国上飞机的眼神怎么这么像?”朱由榔打了个寒颤,便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路上各位确实像打了鸡血,一路不停,直奔广州。先派出锦衣卫提前探路,大队人马随后出发。那中书舍人张同敞直接提马扶剑领在最前,亲卫左右护翼两侧,大佬都在队伍中间,家奴仆役则是殿后。至于各位大佬的家眷,统统留在肇庆,等事情办妥了再过来。
白天啃啃干粮打发,晚上找驿站住宿,也不管那驿站有没有人,只要有张床就行。
就这样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花了整整五天,才赶到广州府。
一进城门,朱由榔仗着年轻力壮,根本不休息,领着一群亲卫和锦衣卫就杀向了府衙,甚至跑在了通传消息的士卒前头。
府衙中,广州知府宋应升正在宴宾:“此番既是下元节,又是五谷神诞。”
“今日水官消灾,解难除厄,诸位能前来,当共饮一杯”,言辞虽然是庆祝节日,但宋应升脸色颓唐,眉宇之间的忧愁消散不去。
“好好!共饮!共......尔等是何人?”陪席的地方官员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堆人凶神恶煞地杀了进来。
“五十岁以上的,只准喝粥!”朱由榔一马当先,冲到席前就开始大快朵颐。
没办法,准备得太仓促,路上吃喝都是勉强应付,再加上赶时间,这些人又是养尊处优的口味,结果基本上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而且饿久了不能暴饮暴食,特别是脾胃虚弱和年老之人,胡吃海塞要出人命的。
丁魁楚和王弘祖委委屈屈地端了碗粥开始进食;瞿式耜和吕大器倒是淡定,一碗粥瞬间下肚,完了还拈了根牙签开始剔牙。
“你们是......”宋应升站起身来准备呵斥,定睛一看,这帮人的衣服又是仙鹤又是孔雀的,领头那人甚至穿着蟒袍,这才反应过来: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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