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险误了性命!”
李平安吐干净了肠胃,将穿在里面的自制棉甲取出,内衬的护胸铁片赫然有两个手印。
“万幸万幸!”
若非棉甲护体,等不到大蟾气杀招,胸骨碎裂晕死过去。
李平安寻了个钩子,将凶人衣衫扒开,确定没有藏着暗箭毒粉,将银票配饰搜了个干净。
施展摸尸手法,筋骨肌肉全身捏了个遍,确定没有遗漏。
背着尸骸来到院外,将死于陷阱的家伙拖出来,又摸了不少值钱物件。
“估摸着有千八百两银子,难怪说杀人放火金腰带!”
李平安将尸骸拖进殓尸房,打开门看到十来个兵卒,手持兵刃火把铜锣,在街角畏畏缩缩探头探脑。
江湖贼人杀人不眨眼,可不敢进去送死,等着大部队来援才是正理。
“三哥,今晚是你值夜?”
李平安认出为首的伍长,正是家住永兴坊的李三。
李三问道:“平安,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贼人,让我打死了。”
李平安指着尸骸说道:“应是凉州黄花山土匪余孽,三哥带去衙门领功,莫要透露与我有关。”
李三眼睛一亮:“这怎么好意思?”
杀匪属于军功,还是武功高强的贼人,运作好了能升一级。
“我要这功劳也无用。”
李平安拱手说道:“还要感谢三哥巡逻,惊到了贼人,否则说不准谁生谁死。”
李三面色微红:“平安客气了,日后我定在附近多多巡逻。”
说着指挥手下兵卒,将两具尸骸抬出来,对着胸口脖子背部砍了几刀,造成围杀致死的假象。
专业仵作自然能看出来,不过死的是真贼人,衙门不会刻意为难。
寒暄几句送走李三,李平安回到殓尸房。
踉踉跄跄的走到逍遥椅旁,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栽倒躺了上去,全身上下让汗水湿透了。
重伤、后怕,彻底击倒了李平安。
“生死一线,生死一线啊!”
这是穿越大乾以来第三次杀劫,第一次轻松反杀,第二次提前躲过,今天能活下来全凭运气。
两个贼人都是淬骨境,若同时破门而入,李平安必死无疑。
只能选择跑路,仗着熟悉附近环境躲起来,事后还得改头换面去别处生活。
或者贼人不问话,直接将李平安拍死,大蟾气威力尚浅,不击中致命薄弱位置,很难造成什么伤害。
“智刚大师救了咱一命啊!”
李平安思索此番思索得失,查漏补缺,日后再有杀劫能更好的应对。
“首先,今天最大的错误是撒毒失败后,悍然与贼人正面交手,血气上头失去理智了……”
无论贼人什么目的,寻仇也好抢劫也罢,绝不能近身厮杀。
偷袭不成,立马逃之夭夭。
殓尸房确实很重要,既是产业又是功德,然而与性命相比,一点儿都不重要!
今天能以弱胜强反杀贼人,将来哪个实力低微的武者,也能将李平安反杀,总之能不近身绝不近身。
“其次,石灰粉、毒粉偷袭,效果有些想当然了。”
李平安预想的是致盲加中毒,然而进可攻退可跑,只是武者反应速度,远超粉末扩散速度。
“下三流手段终究上不得台面。”
混江湖能活得滋润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必然有防御手段。
“不过么……也不是没有办法,让粉末速度加快、威力加大,甚至能直接将贼人轰死!”
李平安很早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没付诸实践。
前世农村有不少土制双管霰弹枪,小时候还上手玩过,结构简单制造容易。
打出去的不是制式霰弹,而是村民自己配制的黑火药,从枪口前部装入、捣实,再装入一大把上百发的铁砂。
一枪下去撂倒数十只麻雀,近距离射击时,能给野猪造成致命伤。
虽然再次填装麻烦,但是可以加大药量。
嘭嘭嘭嘭几百发铁砂喷出去,近距离轰在人脸上,武道宗师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铁砂里混上几发铁弹,再掺上致命的剧毒……嗯,有些不讲武德了。”
武德算什么东西,白送都不要。
李平安从不将自己当做江湖人,更不去做大侠,所以有喷子不用学武功,算什么一代宗师!
“正好有了银子,明天就开干。”
“还有雷击桃木也得加快进度,下次杀劫没准不是人,必须早做准备!”
李平安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了异样。
短短三年时间,连续遭遇死劫,可不是什么正常概率,否则大乾没有哪个人能活到成年。
大概率与建木枝有关,然而绝对不能舍弃。
长生在手,任谁也得争一争!
……
翌日。
春风楼。
任凭外面寒风凛冽,里边儿都是暖意融融。
傍晚时分,大堂中客人最多,只能与相熟的人拼桌。
这么早去二楼三楼,坚持不到后半夜就下床,到时候姑娘出门露面,彻夜不倒的牛皮岂不是吹破了。
李平安同桌的几个,大多是年轻书生。
或者说,少有胥吏来春风楼,同僚大都去暗门子快进快出。
这时。
今年竞选花魁的真真姑娘,在舞台上独奏古筝,几个伴舞的姑娘换上皮甲,手持木制刀剑跳战舞。
仅仅遮挡要害位置的皮甲,让刀光剑影,多了几分魅惑。
真真姑娘边弹边唱:“大胜关前沙似雪,黑云山外月如霜……”
古筝沉郁悲凉,诗词雄浑开阔,一时间竟让春风楼内寂静无声,所有客人庄严肃穆,仿佛在听领导开会。
当然,与大胜关、黑云山也有关系。
建武帝于大胜关战败伪朝主力,又在黑云山阵斩伪帝,彻底奠定了大乾三兴,堪称陛下得意之战。
谁人听了不肃穆,敢不肃穆?
一词唱罢,所有客人鼓掌欢呼,甚至有人跪地高呼万岁。
真真姑娘笑着说道:“此诗乃苏明远苏公子游凉州,途径大胜关所作,妾身有幸念诵,唯愿陛下万寿无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欢呼。
李平安愕然,今年的花魁除了真真姑娘,哪个勾栏敢去争?
“苏公子不是不善诗词吗?”
旁的读书人听到这话,立刻反驳道:“苏公子乃北地第一才子,尤擅边塞诗,怎么就不善诗词?”
“对对对,这首凉州词算不上最好,另有游杀狼关二首。”
杀狼关原名曲峰口,乃是大乾与蛮族交界关隘,十六年前建武帝御驾亲征,在此大破蛮族,遂改名杀狼关。
“前些日写了首出征,据说很得京营大将喜爱,令全军复诵……”
几个书生你一言我一语,将苏明远吹上了天。
念诵边塞诗词时,又会鄙夷南方才子的作品,说他们只会写靡靡之音,乃是沉溺享乐的亡国诗词。
李平安神色莫名,怎么苏明远去了趟凉州,回来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凉州,凉州鲁家……”
心中隐约有所猜测,昨日的杀劫,大抵是代人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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