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襄理,关灯躺下吧,”顾云吩咐道,“既然说了要睡觉,总得做做样子。”
此人显然听到了络腮胡的话,所以江鹤并不意外。
他起身关了灯,同妻子并排躺在床上。
顾云让李成器躲去露台,自己靠着床头柜坐下。
“你家中的佣人呢?”她轻声问道。
这么大一幢房子,两个人肯定打理不过来。
“都被那群人绑了,关在酒窖里。”
江鹤扭动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种谈话方式。
“你既然和裴会长相熟,那你有没有女儿,他难道不知情?”顾云又问道。
“我真有个女儿,在三年前走丢了,至今都未寻到。”江鹤轻叹一声。
原来如此,怪不得被络腮胡盯上了。
“明天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顾云一面说,一面留意着外头的动静,“说来听听。”
江鹤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他们让我先套话,问问你们是不是北平联合剧团。”
“无论能不能问出来,都邀你们去六国饭店赴宴。”
“如果你们执意不去,就让我走一条特定的路线。”
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有两拨人,一拨在六国饭店附近等着,另一拨在路上埋伏,人数恐怕差不多。
顾云皱眉。
力量比预计中的强……
就在她思索着,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将这伙人一网打尽的时候。
忽然听到楼梯响动,有人正在上楼。
“我该怎么做?”江鹤有点慌,他显然也听见了。
“什么都不用做,闭上眼睛躺好。”
顾云嘱咐了一句,随后直接钻进了床下。
嘎吱……
门开了,一双皮鞋出现在门口。
皮鞋的主人停了一会,斥道:“快睡,别踏马想东想西的,耽误了明天的行动,没你好果子吃。”
正是络腮胡的声音。
他似乎听出江鹤夫妇并未睡着。
顾云缓缓摸出枪。
但络腮胡并没有进门的意思。
说完,便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向隔壁走去。
紧闭的房门背后,苏梦卿侧耳听着脚步声,握紧了拳头。
可就在此时,络腮胡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注意到,房间门口的地板上,落着两根头发。
那是他自己的头发,出门时就夹在门缝里,这是组长传授的小诀窍。
络腮胡也掏出了枪。
外面有卫兵守着,旁人绝对进不来。
难道说……江鹤夫妇进来过?他们进来干吗?
络腮胡有点生气。
这两公婆,真是不知好歹。
他将手枪上膛,转身走向江鹤的卧室,飞脚踹开房门,吼道:“你俩搞什么名堂,活腻了?”
话音未落,却听脑后风响。
刚一转头,就看见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忽然迎面砸了过来。
却是苏梦卿听到动静,果断从房里出来追击。
好快!
这是络腮胡的第一反应。
根本来不及躲闪,脸部便已中拳。
只听咔嚓一声,鼻梁折了,鲜血狂涌而出。
苏梦卿快步跟上,不等他惨呼出声,又是一记勾拳砸在下巴。
这拳又快又狠,络腮胡两眼一翻,立刻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在卫生间。
四肢已被绳子牢牢捆住,面前摆着一只盛满水的木桶。
有三个人站在木桶旁边,两个女学生,一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
这是怎么回事?江鹤呢?
络腮胡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醒啦?”顾云笑眯眯地说道,“说说吧,你是到底是什么人?”
“老子是国军密查组的,直属委员长指挥,”络腮胡瞪视着顾云,“不想死的话,马上把老子放了!”
“不可能吧,”顾云故作诧异,“你有证件吗?”
“有!”络腮胡感觉事有转机,立刻努了努嘴,“就在我口袋里。”
李成器上前一步,摸出個绿色封皮的小本子,递给顾云。
“伱叫朱恒?”顾云接过翻了翻,“密查组北平行动队长?”
“对!”朱恒厉声道,“快给老子解开!”
身份已确认,顾云将证件揣进兜里,对李成器说:
“这人交给你了,他应该知道丐帮的事情。”
“注意别弄死,我还有用。”
李成器把拳头捏得嘎嘣作响:“我会注意的,放心。”
此人寻子心切,一把拽住朱恒的头发,直接将他按进了水桶。
顾云不愿多看,从卫生间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她当然也要审问,但不是现在。
楼下还有四个守卫,不能放着不管。
“江襄理,”顾云问道,“家里有红酒吗?”
络腮胡已经被擒,江鹤看顾云就像看神仙一样,闻言忙道:“有,有上好的干邑。”
“不必那么好,随便弄两瓶过来。”
江鹤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不一会,便抱着两瓶酒回来了。
顾云找了个杯子,将迷魂散倒在里面,加水稀释后,又摸出个注射器。
这是上次友利饭店行动时,剩下来的几个之一。
她抽了满满一管迷魂散,将针头从软木塞和瓶口的缝隙间插了进去。
一管推完,然后用力摇匀。
“好了,”顾云将那两瓶酒放在江鹤的怀里,“你给那些卫兵送去吧。”
“呃……”江鹤一怔,“万一他们问起……”
“你就说是朱恒的意思,明天行动很重要,让他们喝点酒,轮流休息。”
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说服江鹤,他抱着酒瓶下楼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顾云和苏梦卿跟在后面。
眼下人手不够,她其实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
这些守卫中计最好,如果被识破了,那就只有强攻。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事情居然进行的很顺利。
这些卫兵根本没有纪律可言。
听说是朱恒的许可,又瞧见这酒封口完好,一点都不怀疑,拿起杯子就喝上了。
虽然他们更喜欢喝白酒,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上都掉馅饼了,您就甭问是不是羊肉馅的了。
于是,大概十多分钟后,四个卫兵倒地不起,发出均匀的鼾声。
顾云和苏梦卿寻了些绳子,将他们全部捆好,这才回到三楼。
此时,惨叫声已慢慢停了。
过了片刻,李成器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问到了吗?”顾云看了他一眼。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李成器皱眉道,“但通往地下的入口有好几个,而且每个入口都有人盯着,不太好弄。”
顾云摸出张地图:“你先把入口标上,至于怎么进去,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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