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安康也是上前抱着两人,再加上一个海棠,这场面让所有人终身难忘。
忽然间,长孙无垢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擦了擦眼泪,拉着李言上前道:“快,乾儿,你父皇想了你多少年了,快让你父皇看看你?”
再次来到最前方,李言一提袍袂,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父皇,儿臣李承乾,奉命出使突厥,历经十六载,走遍千山万水,吃遍千幸万苦,经过千难万险,终于回来了!”
‘唔...’
不少重臣神情一窒,脸上纷纷露出思索的表情,这一幕好有即视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突然间,有些大臣老眼圆睁,这不是史上出名的汉使张迁出使西域归来时的场景吗?
除了没有衣衫褴褛的落魄,形同乞丐的凄惨,无论是那种受尽委屈的语气,泫然欲滴的表情,这种刻意渲染的场景,无一不是张迁回归大汉的重演啊?
李世民早已从龙椅上站起,走到丹墀的最前方,使劲睁着自己的龙眼,激动的看着下面晃悠了半天的人影。
长孙无垢以一种无法抑制的失态喜悦喊道:“二郎,你快看看啊,这是我们的承乾,他回来了...”
“快,快上来,让朕看看!”李世民站在丹墀上,焦急的催促道。
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等人此时也是一脸的笑容:“殿下,快上去,让陛下看看你。”
李言不再犹豫,从侧道三步两步的迈步走了上去,还没跪下行礼,就被一把搀住,李世民紧张的抱着李言的脑袋,眼神急切的打量着。良久,脑海中那个少年的模样和眼前成年男子的相貌渐渐融合。
李世民心里迸发出激动的喜悦,随后,豁然转身,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涌现,李世民握着李言的手,对着太极殿下的群臣大喊道:“诸位臣子们,朕的太子,回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山呼海啸,那直冲云霄呼号声震得太极殿的房顶都在翁翁做响。
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自从李世民第一次昏倒后,隐隐笼罩在大唐上空的那股阴霾,在这一刻,统统都散去了,大唐再次重现那股盛世繁华的朝气。
整个殿内,除了长孙无垢之外,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若是新选出来的太子,或许还有人不服。可李言是从武德九年,李世民刚刚登基时,就被立为了太子,名份早定,是所有臣子和天下万民,共同承认的太子。
虽然离开长安十六年,可这些年,李言的太子名位并没有被取消,朝庭也一直以失踪未归来处理,直到现在为止,李言依然是大唐所有人共同承认的唯一储君。
做为嫡子长,没有半点儿污名,又出使突厥于国有大功,无人敢有异议。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李靖等老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再没有人比李承乾回来最合适的了。太子的回归,意味着国本已固,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即便是现在李世民就驾鹤西去了,大唐也不会出半点儿乱子。
就连李恪、李佑、李治等兄弟,无论心中对于李言的回归是欢迎还是排斥,哪怕再有不甘,也不敢表露出半点儿不服。
岑文本心里更是舒了一口气,在李恪当不了太子的情况下,没有人比李承乾回来继续做太子更合适的了。
大家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也没什么仇恨。
不像李泰,这么多年的缠斗,早就你死我活,要是李泰上位,恐怕第一个就要除去李恪。就算李治上位也差不多,这些多年争储又年长的兄长们,都在打压之列。
而李言则不同,不管怎么说,他是长兄,对弟弟们还是能有些包容的。只要这些兄弟不再存着造逆之心,都能好好活下去。
人群中的程咬金,更是欣喜若狂,太好了,我老程从根儿上算,也是太子殿下的老人儿。殿下还给我写过一幅注定要千古流芒的勉励诗,可惜一直被自己压在箱底,不敢示人。
这下好了,等情况稳定下来,再去拜访太子一次,只要太子不嫌弃,我老程的诗就能光明正大的放在正堂了,到时候一定要早晚祭拜,只要有客到来,就请到这首诗下。
好好的装一下叉,炫耀一下自己和太子殿下长达十六年的深厚情谊!
而长孙无忌却是悄悄撇了一眼一脸欣慰喜悦的侯君集,心里暗道,这个老东西,藏得可真深啊,恐怕侯君集一早就知道太子殿下要回来,不然前两天也不会拼死拦下李治的上位。
现在想想,长孙无忌心中一凛,幸好被拦下了。
不然,哪怕李治被确立为太子,只要李承乾一出现,凭着东宫的强大的底蕴和多年的人心,扭转乾坤,也只在反掌之间,到时候,就连自己,恐怕也会就范。
不过,侯君集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知太子的行踪的呢?
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是更早之前,长孙无忌看着一脸喜悦紧紧抓着李承乾不肯须臾放手的李世民,还有殿下热泪盈眶的妹妹,陷入了沉思...
...
一场吸引了天下所有人注意的朝会,以一种更加离奇的方式结束了,太子的回归,似乎预示着天意垂青,不忍见大唐陷入内乱之中,所以重新把成年的太子还回来了。
皆大欢喜,没有比太子回来更合适的了。
散朝之后,大多数臣子们都是一脸的轻松和笑意,三三两两的散去。
而李言却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簇拥着,回到了后宫承庆殿,随之而来的,还有安康、海棠和阿史那云。
像房玄龄、长孙无忌和侯君集这样的亲近臣子们都没有来凑趣,把这骨肉重逢的一刻留给了这一家人。
这其中,阿史那云最为感慨,虽然他也是李世民的儿媳,却因为是突厥人而被隐隐排斥在李氏家族之外,李世民每次招见,虽然态度亲切,也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自己何曾被当做一家人,参与过这天下最尊贵的家族聚会。
而刚刚散朝后,李言亲手拉着阿史那云回到后宫,仅这一個举动,就让阿史那云心中对李言所有的埋怨都消失了。
此时的承庆殿内书房中,众人围拢着李言,李世民更是急切的询问着:“乾儿,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父皇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为了对会颉利,让你出使突厥。”
“十六年了,朕和你母后,还有安康、海棠、阿云他们,都以为你遭遇不幸了。你快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年,伱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派出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的踪迹?”
李世民不着痕迹的把阿史那云纳入了家人的行列,同时歉意的看了阿史那云一眼,心中也有些忐忑。当年太子一出事,李世民有些迁怒突利,连带着对阿史那云的态度也不太好。
现在儿子回来了,若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的家人,恐怕心里会埋怨自己这个父皇吧?
李言看着长孙皇后、安康、海棠、还有阿史那云一脸的关切,心中也是十分激动。在外漂泊十六载,虽然成家了,也立业了,可归根结底,在大唐的长安城,这里才是自己的根。
这里有这个世上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回到这里,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李言这么多年未归,知道无论如何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于是就把之前对侯君集的说辞润色了一遍,再次搬了出来:“父皇、母后,当年我跟在夷男军中。”
“父皇定襄大胜,颉利溃逃往漠北。”
“薛延陀联合葜必部对颉利溃兵不断追杀,那段时间,十几万人在草原上杀的天混地暗,日月无光,几乎是一日九战,战线从黄河阴山一线一直拉到漠北。”
“唐军跟不上,而夷男誓要将颉利斩草除根,我也被裹挟着搅入乱军之中。”
“最后,在颉利一次惨烈的反击战中,三大势力,几十个部族的十多万人混乱在一起,我也被冲散了,和夷男派来保护的人分开了。在一次骑兵冲击中,我被打落马下,晕了过去。”
听到这里,长孙无垢和海棠一阵后怕,仿佛这悲惨的一幕就发生在昨日,心疼的看着李言。
“后来,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李言将自己代中其中,神情也跟着变幻,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从死人堆中爬起来,发现四周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的,有马的,还有一些狼群和鹰隼在啃食腐肉。”
“当时天气寒冷,儿臣饥寒交迫,又要躲避野兽,我坚持着从死尸身上扒下衣服,裹在身上,又生吃马肉喝马血,总算渡过了一夜。”
“但最遭糕的并不恶劣的环境,而是我在乱战中受了伤,脑袋受到重击,患了失魂症,失去了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草原上?”
失忆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借口,李言毫不犹豫的又用上了此计,解释不通的地方,都可以用失忆来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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