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说着就要起身下跪请罪,李言一把扶住了胤祥,将其按在椅上,声情并茂的说道:“皇阿玛曾经对我说过,若论才能,你不及他们;若论胸怀大度,他们远不如你。”
“若任命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为储君,其它人都会不得善终。只有你继位,才能保全他们,他们才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
“皇阿玛临终时,拉着我的手,嘱托着,要善待你那些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他们...”
“皇阿玛在弥留之际,被病痛折磨的痛不俗生,连呼吸都困难,几乎喘不过来气,还苦苦叮嘱,眼神中带着哀求...皇阿玛是真的担心你们,临死还放心不下,惦记着你们呢!十三弟...”
老十三听到李言描述的康熙临终的场景,仿佛看见老爷子弥留之际,千叮咛万嘱咐。
胤祥眼中含泪,嘴唇颤动,神情凄婉的,终于忍耐不住,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皇阿玛...”
“儿臣有罪...”
“其罪当诛,儿臣该死啊!...”
右手握拳,死死的捶打着地面...
李言将胤祥搀扶起来,动情的说道:“十三弟,你知道吗,皇阿玛曾经和我说过,朕这么多儿子里,朕最疼爱十三。胤祥这个人,为人坦荡,胸怀磊落,重情重义,没什么野心,而且对朕最是孝心。”
“若是朕有一天落难了,最后待在朕身边守着朕的,一定是十三!”
“皇阿玛,儿臣不孝啊...”
胤祥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康熙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慈祥的对自己说着话。
一时之前,情连肺腑,触及灵魂,更是哀痛难忍,悲伤的不能自已!
等到老十三哭过一阵,缓了缓。
李言将胤祥拉到椅子上坐下:“当时,我问过皇阿玛,那为什么不立十三弟为储君呢?十三弟,你知道皇阿玛是怎么说的吗?”
“皇阿玛,他老人家...”胤祥嗫嚅道,有些惶恐,想问又不敢问,眼神祈求的看着李言。
“皇阿玛说,胤祥是个好儿子,但却不适合当这大清的君王。他的心里地光明的,性情太直,没有城腑,眼里不揉沙子,容易被人利用,最后毁了自己。所以,朕将他关在宗人府里,就是想保护他,不愿他参和诸子夺嫡,身陷不测。”
“可是,没想到宗人府都护不住他,他还是跳了出来,一头扎到了这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
“皇阿玛,儿臣直到今天,才明白您的苦心,儿臣万死啊...”
听到这里,胤祥眼中闪过悔恨的神情,原来皇上圈着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但自己却...
“皇阿玛说,胤祥虽然参和到这里面,但朕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兄弟情谊,这更是难能可贵。以后你登基了,找个机会,把他放出来,他必定会像对朕一样忠诚于你,对新朝尽心尽力,扶保我大清社稷。”
胤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表情挣扎,双拳紧握,显得内心极为不平静...
“当时我就和皇阿玛求情,说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将十三弟放出来吧。皇阿玛却说,胤祥参与叛乱,若是将他放出来,那老四老八呢,老十四隆科多呢,都赦免了吗?若是这样的罪名朕都可以宽恕,那律法何在,朕的尊严,朝廷威严将荡然无存。”
“朕不杀了他们,已然是法外施恩,这种罪名若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何况,即使朕顾念骨肉亲情,他们出来后,能服你吗,能安安份份的,不再图谋造逆吗?那样不但害了你,也害了他们,还要连累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皇子大臣,百姓也将陷入动荡,至使生灵涂炭天下不安!”
胤祥苦涩的说道:“罪臣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疚由自取,罪臣心服口服,没有半点异议。”
李言表情缓了缓,露出了一丝温和:“可是皇阿玛说了,朕只能管自己,管不了身后之事,若是伱以后登基了,你想做什么,朕管不着...”
“不过,胤祥朕是知道的,他不会有二心的。至于其它的人,朕了解,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不会甘心的,以后再说吧...”
“十三弟,今天朕就要放你出宗人府...”
胤祥惊呆了,万万想不到以自己的罪行,有生之年,还能得获自由。
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言,良久,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皇上,罪臣罪大于天,不能...”
“十三弟,皇阿玛撒手而去,将这大清的社稷交给我们,朕一人独木难支。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朝廷无人可用,袖手旁观吗?”
“皇上,扶保江山社稷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罪臣当然愿意为朝廷出力,只是...皇阿玛说得对,若是您放了我,那其它兄弟不服,您怎么向天下的臣子百姓交待。”
李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从旁边拿出一个黄绢,立于正堂,说道:“先皇遗旨,皇十三子胤祥听旨...”
胤祥一愣,连忙跪下:“儿臣胤祥接旨...”
“奉天奉运,皇帝诏曰:”
“皇十三子胤祥,于康熙五十一年,私杀郑春华,派兵剿灭江夏镇一案,经朕细细查访,并无此事。郑春华系自尽而亡,而江夏镇于四川流匪所致,朕已命时任四川巡抚年羹尧予以剿灭。但其事君不诚,为子不孝,朕将其圈禁于宗人府,令其反省思过。”
“兵围皇宫事件,乃是朕为大清选择后继之君,测试诸皇子心意。胤祥奉朕密旨,假意听从四皇子胤禛之命而为之,胤祥并无过错。新君登基之日,可发下恩诏,赦免其罪,为新皇尽忠,扶保我大清江山社稷!”
“钦此!”
胤祥听到这里,傻愣愣的呆住了。
抬起头,看着李言如春风拂面的笑容,将诏书递给自己,心里顿时感动的说不说话来。胤祥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提前接过康熙的密旨,依康熙的性情,也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份遗诏。
一是不可能放自己出来,二是留下这份诏书,反而会让新皇心里多想,弄巧成拙。
先皇再疼爱自己,也不可能留下赦免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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