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和李言在屋里聊起了江夏镇的事,而阿兰在这旁烧水做饭,等到将饭食端上来,李言发现刚刚灰头土脸,涕泪横流的不像样的阿兰,收拾干净了之后,模样竟然清秀异常。
虽然比不上秋月,却也不遑多让,小家碧玉清纯秀丽,尤其是在这简陋的屋舍里,昏暗的油灯照耀下,更显得楚楚动人,如一片烂泥塘里长出的白莲花,亭亭玉立,我见犹怜!
李言不禁想入非非,如此秀色可餐闭月羞花的阿兰,再配上天生丽质花容月貌的秋月,花开并蒂,争相辉映。
那自己可享尽了齐人之福!
那奸商沈贵就能如此,自己贵为大清郡王,岂能比不上他...
“多谢姑娘了!”
李言正色道,若是年羹尧在此就会发现,李言此时的状态和在自己家里第一次见到自家妹子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阿兰悄悄看了李言一眼,少年公子,风神俊朗,气度俨然,一派大家气像!
自已的庄子里竟然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小公子,顿时羞红了脸,赶紧低下了头,趁着光线昏暗没人注意,急忙跑了出去,躲到厨房里不敢出来。关上屋门,看左右无人,偷偷摸了摸胸口,那个俊俏的公子刚刚给自己的手帕正在怀里放着!
心里顿时“嘭...嘭...”的争促跳动起来
想像待在怀里的不是手帕,而是手帕的主人,那个笑容温润将自己从胡教头手里救出来的小公子。
李言自是看到了,自己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阿兰可是个好女孩,为了报恩跟了老十三,在宗人府里待了十年,无怨无悔的侍侯着!
如此秀外慧中的贤惠女子,自己怎么舍得她到处漂泊,无家可归呢!
不过在这一时半会儿,自然不会去找阿兰,相信命运会把她送到身边的,自己给她的那块手帕是上好的蚕丝所织,上绣水月莲花,角落里留着十贝勒的字样!阿兰一定会知道自己是谁,然后在张五哥落难后找上自己!
李言和张老汉和张五哥闲唠着,尽里表现出一幅翩翩少年朗的正人君子形象,刷足了好印象!
第二日一早,李言也没有特意和阿兰说一句话,辞别了张老汉和张五哥,冲着阿兰点点头,带着隆科多和图里琛等人打马而去!
阿兰看着远去的身影,不自觉得将手捂在胸口!
....
翌日
一行人在下午赶到了京城,看着不远的城门,李言问道:“老图啊,皇阿玛有没有说我回来后怎么办?”
图里琛大声说道:“十爷,皇上让你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上书房见他老人家,我们还是别耽误了,直接去宫里吧!”
“好,直接入宫,驾!”
李言打了马,进了城门穿过大街,来到了宫门口。
等到侍卫通报,自己随着内侍来到了康熙所在的书房,一进门,李言哀叹一声,又要跪啊,要是像现代一样,见面握个手多好。
想像着自己的康熙握手的场景,李言嘴角一阵抽搐。
连忙往地上一跪,伏下身子低下头:“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康熙正在批阅折子,看到李言进来,将折子放桌上重重一墩:“哼!你还舍得回来,朕还以为你打算住到杭州不回京城了呢!你知不知道,朕桌上的这些折子都是参你的。你看看,贪污受赂,勒索钱财,粘花惹草,耽于酒色!你就是这么办差的,如果你今天不给朕一個解释,朕撤了你的郡王头衔!”
李言早知道有这一慕,只是没想到这老爷子也不让自己喘口气,水也不喝一口,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自己是臣子,人家是爹,自己是儿子。
心里偷偷的酝酿了一下,快速的思索了一遍。
然后大声的惨叫一声,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皇阿玛!”
真是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饱含深情的呼唤让康熙一时愣住了!
“皇阿玛,儿臣从小被皇阿玛抚养长大,饱食国家俸禄,却没有为国家做过任何贡献,为皇阿玛分过任何忧劳,儿臣不孝啊!黄河决堤,千里之地几成泽国,数百万百姓深陷水灾之中,皇阿玛急令拔款救灾,谁知道经过四哥撤查户部,国库里仅存不到五十万两白银,百万饥民嗷嗷待哺,无家可归。”
“皇阿玛急的整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才短短几天,皇阿玛的头上就增添了不少白发。儿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想为阿玛分忧,所以儿臣自不量力的接了这个差使。”
“一路南下,看见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百姓衣衫褴褛扶老携幼,随处都能看到饿死的人。儿臣这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京城一样,所有的人都能像儿臣一样享受皇阿玛关爱。儿臣心急火燎的赶到扬州,那里的情况更为严重,千头万絮,虽然儿臣拼命的想办好差使。可儿臣年幼,不通世事,也从来没出过京师,在皇阿玛的护佑下也更没吃过什么苦,儿臣磨穿了鞋底,费尽了口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大片大片被饥饿和病苦折磨的痛不欲生的灾民,每时每刻都有人饿死,每日推出去掩埋的尸体都有三大车子,有老人,有妇女,有孩子还有壮年!一群一群的灾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儿臣,期待儿臣能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能活下来。”
“那一刻,儿臣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自己不能像皇阿玛一样轻轻松松的处理好这些事情。”
听到这里康熙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似乎被李言的描述带到了千里泽国,黄泛区的场景历历在目,角落的李德全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书房里只有李言的声音不断响起。
“幸好儿臣遇到了田文镜,田文镜久历地方,因为不会逢迎巴结上官而被闲置,但才能还是有的。所以儿臣将具体事务交到他手上,在田文镜主持下,赈灾事宜才算铺开,井井有条起来,扬州的灾民也不再饿死。”
“看到那些灾民因为儿臣的施粥而活了下来,对自己千恩万谢的,儿臣高兴极了!”
“田文镜却对儿臣说,当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里,而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和钱财,要不了多久,就无粥可施了!他说儿臣不应该待在哪里,粥棚里不缺一个拿勺子的人,儿臣应该去向盐商豪绅们筹集钱粮,有了足够的食物,灾情才能得到控制,百姓才能得到救治。”
“所以儿臣才去向扬州当地的豪商巨贾画缘,可是,他们捐助的钱财,给灾民一人施一碗粥都不够,儿臣还要答谢他们。后来儿臣怒了,本想亲自找他们算帐,但隆科多却拦住了儿臣,说皇家声誉不容玷污。这种得罪人的事,让他来,于是儿臣将尚方宝剑给了隆科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从这些商户豪商手里弄来钱粮,但决不允许动一个普通百姓。”
康熙的表情沉重起来....
“交待完了他,儿臣马不停蹄的赶往苏杭之地筹集钱粮,一方面是为了赈济灾民,另一方面,儿臣想到皇阿玛对着空空如野的国库,那一脸忧愁的样子,儿臣心里就跟刀绞似的,所以儿臣收受贿赂来者不拒,索要钱财贪得无厌,儿臣想为皇阿玛筹到更多的银子,这样皇阿玛就能听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
“儿臣在苏杭之地再加上扬州的隆科多,明里暗里的弄到了将近三百万两银子和一百多万担的粮食。经过儿臣和田文镜的精打细算,赈济灾民,维修河堤,还有安置百姓和灾区返乡,灾民的灾后重建,一共需银二百万两和所有的粮食。”
“在不影响赈灾的情况下,偷偷节省了一百万两银子,儿臣都给皇阿玛带回来了!儿臣知道这些银子不多,跟国库里需要的比起来是杯水车薪,但儿臣已经尽量节省了,以后儿臣一定挣更多的银子给阿玛,这样阿玛就不用为缺钱发愁了!”说着李言一脸憨厚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到了康熙面前!
看着眼前的厚厚的银票,和老十欣喜的样子,康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痴儿,痴儿!”
“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你,多少人在背后恨你!”
李言闻言坚定的说道:“儿臣不怕,只要能让皇阿玛不在操心不在忧虑,能够好好吃饭睡觉,不为了水灾犯愁。”
“儿臣就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儿臣也不在乎!”
看着眼前的老十一脸憨直的样子,想到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倔强耿直的性子,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自己孩子的一片孝心。老十从小娇生贯养,没办过政务,没接触过地方,他怎么会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以后慢慢教就是了,难得老十一片赤子之心,康熙慈爱的看着十阿哥,说道:“可是这样收钱毕竟不好,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这么干了!”
李言脸色严肃了起来,摘下红顶子放到面前,沉重的说道:“皇阿玛,儿臣这样做皆竟犯了国法,请皇阿玛责罚!儿臣自请革去郡王头衔,以示惩戒!”
“皇阿玛若是袒护儿臣,怎么和朝中的大臣们交待!”
康熙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感动,明知道这样会受惩罚,为了自已这个父亲,还是要这么干,而且事后自请处罚,不让自己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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