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的,不提前跟我通一下气,好歹先告诉我你那方法,让我参谋参谋方法是否管用!”
杨胜利对吴则颇有些埋怨。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不只是他紧张,乔康在不远处不停地转圈踱步,眼巴巴的望着路口,紧张的等待专家组的到来。
“放心吧,绝对管用!”吴则胸有成竹。
“既然这样,一会儿专家组那边,全靠你应付了!”
杨胜利也是没辙,只能选择相信吴则,“我们这边是一点准备没有,资料方面,技术方面,也没有任何新鲜的东西。一会儿专家如果发难,全靠你一个人随机应变了。”
“没问题!”
吴则比了个“OK”的手势。
“机灵点。”
杨胜利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句,然后低头审视吴则今天的着装。
吴则今天穿了一身李宁运动装,脚上也是运动鞋,还算干净整洁。
杨胜利却对此有些看法,“这种场合,下次穿得正式点!”
所谓的正式穿着,不是西装革履,而是像他一样一身劳保服、绿色解放鞋。
这才是地质人的标准装扮。
上世纪八十年代,他们地质人出野外,几十人坐一辆东风卡车的后斗,后斗加装了斗篷,清一色劳保服、解放鞋。
“专家也都穿得很随便,我没想太多,怎么舒服怎么穿了。”
吴则倒是心情放松,所以并不太在意这些小细节。
“行了,挺起胸膛,精神点,不要太紧张!”
杨胜利最后拍了拍吴则的肩膀,鼓励了一下。
果然,在众人翘首期盼下,不远处的路口,两辆霸道越野车顺着泥土路缓缓驶来。
专家们来过多次,所以熟门熟路。
车子停在空地上,乔康亲自过去拉开车门,专家们陆续下车。
组长余东昊下了车,用手横在眉前遮住刺眼阳光,看向了面前平缓的山岭,纳闷的问道:“今天看什么?”
专家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乔康。
乔康仿佛被专家们的目光灼烧似的,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他们似乎明白过来,技术问题或许应该找总工,于是又都看向了刘开齐。
刘开齐也扭头移开了目光。
梁杰淼作为项目负责人,更是一脸茫然。
队里领导全来了。
专家组短时间内接连过来视察,上次过来看的时候一个个摇头叹息表情失望,这是还没彻底死心,过来看看项目有没有回光返照的机会?
“你们今天是都没有带嘴巴吗?”
余东昊感觉受到了怠慢。
地质六队那么多人,一个都不说话,气氛就很古怪。
听了这话,刘开齐想讲一些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嘴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康朝杨胜利招了招手,凑到耳边嘀咕道:“专家来了,到底行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啊。”杨胜利摇头。
“不是你让吴则来找我?”乔康以为杨胜利和吴则同穿一条裤子,对所谓的“办法”有所了解,看杨胜利的表情也是很迷糊。
“我是知道一点吴则的想法,但其实了解的不是很详细。”杨胜利五官拧巴,很是苦楚。
乔康摆了摆手,干脆直接朝吴则招呼:“嘿,别愣着了,专家们都来了,赶紧说一下,今天行程怎么安排!你要带专家看什么,你也得提前说话!”
吴则不是躲起来,或者故意拿架子,此时此刻,来到了项目区内,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身处的位置在地图上的准确地点,也不太清楚所在位置的地质情况,所以急忙拿出地质图查看确认。
听到呼声,他把地图交给熊大勇收拾,连忙满脸堆笑的迎过去,“余总,咱们又见面了!秦总、韦总、许总,好久不见!”
每一位专家的姓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见面就是热情的打招呼,挨個发烟。
这一套做法,彰显了市侩气质。
几位专家大多年纪比较大,态度很慈祥。
“叫我老余,或者叫我余工就行了,我现在只是退休的老头,可不是什么领导。”
余东昊接住了一支烟,干脆的点了一根,然后有些纳闷的看向乔康。
今天确实很古怪,看起来在地质六队那边不是乔康作为话事人,反而是面前这个叫做吴则的年轻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个小私企的老板。
乔康瞧见了余东昊耐人寻味的表情,也没解释,拍了拍吴则催促道:“别废话,赶紧干正事!专家们时间宝贵!”
“好好好!”
吴则连忙收敛嬉笑的表情,沉声道:“各位专家,我今天就代表项目组冒昧的讲一些话。”
专家们纷纷朝吴则投来惊奇的目光。
余东昊手指夹着烟,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一只手夹在另一只手腋下,眼神更加的耐人寻味。
没人回应。
专家们实在是不用给吴则这个小年轻什么面子。
刘开齐、梁杰淼以及项目组技术员们,更是不可能给吴则面子,反而对吴则有种敌对的态势。
仿佛吴则是来砸他们的饭碗。
要是吴则这个小年轻真能解决找矿问题,那不是打项目部所有技术员的脸!
大家伙儿都是吃干饭的!
尤其是刘开齐,明明是自己掌控的项目,却感觉突然失去了控制权,犹如驾车的司机突然发现方向盘不管用了,下大坡了,这会儿抓稳扶手有个屁用啊!
只能听天由命了。
乔康则是觉得吴则的做法像裹脚布似的一点都不干脆利落,有些情绪。
吴则也不尴尬,依旧徐徐道:“咱们省是全国最重要的铝土矿基地之一,为冶金事业,为国家工业发展,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不说我们这些普通技术员,各位专家在地质领域是绝对的泰斗,经验丰富!大家肯定都了解铝土矿的地质情况,尤其是西部、西南部这边,主要是堆积型铝土矿。”
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基本常识,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每个人都很高冷的样子,没人回应。
大家就这么看着,看吴则一个人表演。
有的人就在心里幸灾乐祸,你最好说出点东西来,要不然专家们大老远跑来,整个地质六队兴师动众,你要是胡说八道,那可就出大丑,没法收拾局面!
杨胜利变得越来越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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