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组所有人都是事先拿到了一份勘探资料,都看过了勘查报告和图纸,对项目还是很了解的。
一说起这个项目,有个嘴角有伤疤的专家就迫不及待的抒发观后感:“这个项目有意思啊,之前咱们这个专家组里面有几个人都来看过这個锰矿区,以前是一点勘探发现没有。这次居然能勘探发现1000万吨的锰矿储量,很厉害!”
“报告里面关于锰矿层的控矿因素,分析的很有意思。之前都觉得这边是箱状背斜控矿,你们这的技术员居然否定了以前的说法,把这里也定性为向斜褶皱控制。”
“能找到矿,那就证明这样的理论是正确的!”
“咱们做地质,在遵守规范的前提下,也得要有开创性的思维,还要有贯穿古今数亿年的长远目光!”
“做这个项目的技术团队,非常好,非常厉害,有独创的找矿思路!”
“报告里面不但分析了土狐锰矿的控制因素,也提出整个丰雷锰矿都是受到平卧向斜的控制。这是一个值得去深入研究和探索的理论,未来对丰雷镇这片区域的锰矿勘查都有非常大的影响。”
“这项目虽然小,但提出来的理论发人深省。”
专家们这次过来,谈论的话题关注点,不是在于项目做得有没有符合规范,计算的资源储量有没有疑问,反而全都注意到了报告中提出来的新思想。
对于这些老专家来说,新鲜的事物,往往是令人抵触的。
可是一旦证明了新思想的正确性,他们又会推崇备至。
就像他们现在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欣喜和赞扬一样。
余东昊其实也看到了报告中的相关内容,也反复推敲和探讨过这样的新理论,内心是颇为震撼的。
“杨胜利,这报告是谁写的?”
杨胜利指向了胡涵育。
后者点了点头,有些慌张生怕专家提出报告中的缺陷,嗫嚅道:“主要是我编写。”
余东昊竖起了拇指,“写的很好,尤其是关于矿层控制因素的分析章节。勇于推翻箱状背斜褶皱控制的固有观念,提出了向斜控矿的新思想,而且钻探工程也证明了你们这种新思想的正确性!”
胡涵育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指向了吴则,“按照向斜控矿去开展钻探的,不是我,是他。”
杨胜利也道出了原委,“以前都是按照箱状背斜控矿去开展工作,这次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打算,主要是往背斜垂直两翼去探索,打一个深一点的斜孔看看。”
他指了指吴则,“他非要说是向斜控矿,要往向斜深部矿层打钻。这种说法太新鲜了,以前从没听说过。我们也没有把握,心里完全没底。而且褶皱里面产状很复杂,完全无法推测矿层的深度。”
“你们采取了什么办法?”余东昊对于找矿过程很好奇。
“瞎蒙呗。”
杨胜利想起了那段时间的煎熬,痛并快乐着,“完全不知道矿层在多深,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到矿层。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就像半夜摸鱼,也许摸上来的是鱼,也许摸上来的是一条毒蛇。”
“这就是一场赌博啊。”有专家笑呵呵的总结归纳。
“您说对了,这就是一场赌博。”杨胜利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显然你们赌对了!”
余东昊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敢赌,证明你们起初的推测是正确的!能在复杂环境中明辨真理,并且有勇有谋,敢于冒险,结果也是非常不错,你们是好样的!”
“您真是谬赞了。”
得到专家如此高度赞扬,杨胜利还真在其他项目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以往项目验收,基本上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接受专家的批评,甚至是挑刺。
这回是扬眉吐气了。
专家都说好,那就证明这项目做得好。
余东昊看向了吴则,一个身材修长长相很是俊朗的年轻人,“这是你们六队新招的大学生,以前没见过啊?”
“他叫吴则,不是我们单位的员工,他自己开了家技术公司,因为我们单位人手不足,所以把一部分工作外包给他们。”
杨胜利收起咧到耳朵根的笑容,沉着冷静的介绍一番:“多亏他们的帮忙,才让这个项目取得了重大突破!”
“跟我小儿子一样,不愿意安稳上班,就是要出来自己干。”
余东昊了解吴则的身份之后,反而多了一分亲切,“小伙子,你做的很棒,要继续加油!”
“多谢领导指正。”
吴则态度很客气,趁着间隙,连忙掏出名片,挨个专家双手递上。
别以为这些老专家行将就木垂垂老矣,其实省内大大小小勘探项目,不管是立项,还是验收,基本上他们拿捏着生死大权。
发名片,不是说非要跟哪一位专家立即攀上关系,有个眼缘,以后申请项目,不至于让人觉得自己公司籍籍无名无法让人放心。
趁着这个项目有成果,赶紧宣扬自己的名声。
名利名利,有名就有利。
专家们倒也是很和善,收起了名片,对吴则也是赞不绝口。
看了报告,然后又到锰矿区看现场勘探。
这个资源交替项目去年就已经做了大部分地表工作,现在主要工程是钻探,也就是16个钻孔,内容少,所以验收过程很快。
一天时间所有验收工作就搞定了。
晚上到县里吃饭,乔康也赶过来作陪。
第二天专家离去,项目组成员也都返回了市里,按照专家提出来的不痛不痒的建议做出稍微修改。
吴则安排熊大勇和潘少宁跟着胡涵育改资料,自己则跟杨晓芳二人拟定了结账相关材料,来到了队长办公室。
据说华新大锰的钱已经打到了地质六队账上。
他是一刻都不想等,迟则生变,只想着把属于自己的钱赶紧拿到手。
敲门进屋,乔康瞧见吴则站面前,一张脸顿时垮下来,首先是把桌面上的香烟和打火机收起来。
再一看杨晓芳跟在后面,顿时露出老父亲般淳朴的笑容。
“晓芳来了,快进坐,喝茶吗?”
“我自己倒水就好了。”杨晓芳柔声道。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