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铭此言一出,温言小口微张,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剑无极与雨汐二人想说些什么,可盖铭与温言有婚约之事他们也知晓,如此看来倒也真的无法反驳。
血魔神眉头微皱,目光扫向盖铭,上下打量了几番,又转向在那一旁有些神情不自然的林扬,再度审视了一番。半晌,他深吸了口气,未曾言语,在他漫长的修行岁月中,如此令他无言之事,也是绝无仅有的。
天际之上,寂灵王已无力支撑,重伤坠落而下。此时的他,再无炼虚大圆满强者之风,亿万妖族葬身在他手下,心中悔恨交织,再加上抵抗血魔神之力,若非祭仙旗护体,他早已陨落。
盖铭目光扫过寂灵王,望向这无际的废墟,心中颇感沉重:“现在悔了,有什么用呢?你的悔也好,恨也罢,只是对妖族的。你自裁吧。”
剑无极眉头略微皱起,在他想来,纵然是小姐的郎君,也不该在血魔神面前自作主张。
血魔神未曾开口,只是双手负背,淡然的看着盖铭与寂灵王。
寂灵王不知是否听到了盖铭的话语,只是身躯颤动,凄惨一笑:“这哪是什么祭仙旗,这是我妖族亿万儿郎的血祭旗啊,我是妖族的千古罪人。灵王,你是否早就预料到会有这般后果,为了成仙一切都不重要了吗?”
“走吧,他心中已有死意。”林扬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盖铭点了点头,跟随其后。温言等人则是望向血魔神,血魔神并未有任何神色变化,只是缓缓转身离去。
“这所谓的祭仙旗,不必再留于世上了,记得毁了。”林扬的声音传响在寂灵王耳旁。
天际之上,众修慢步而行,有血魔神在,这无边道古界,再无那灵王容身之处,故而盖铭等人并不急于赶往。
一路之上,盖铭望着下方废墟,心中满是叹息:“这便是大能者之争,不过一击余波,便可灭绝亿万生灵,倾覆天地。”
“铭哥哥,你怎么了?”温言轻声询问。
盖铭摇了摇头:“亿万生灵啊,就这么没了,那聚妖城此前何等繁华,尊者林立,店铺兴旺,车水马龙,不过片刻,只余飞灰。”
“盖少主,我等修士与天地相争,证大道通天,不必如此。过上千年万年,此地原本的那些人族也好,妖族也罢,不照样还是一捧黄土吗?”剑无极平淡开口,在他看来,下方生灵中纵然有尊者,可也不过是随着时光流逝,终将死去的蝼蚁罢了。
“前辈虽是无情道剑修,可下方被覆灭的,若是你的族人,子嗣,你还能这般轻言吗?尘归尘来土归土,可昙花一现仍旧有其独属的绚烂与精彩,不该被毁于外物。”盖铭轻声言语,于心不忍。
“所谓昙花一现的精彩,也不过是凡人的评价。有了观赏的人,才会有它所谓的精彩,否则也不过是生死有命,天道难逃。昙花如此,妖族如此,凡人修士亦如此。”剑无极望向苍穹,天道无情,他亦无情。
“前辈此言为诡变也,生灵与花草怎能相等,晚辈不过只是类比而非并论。凡人的精彩,在世俗中亦可体现,或开疆扩土,或镇守一方,或教化万民,或春耕秋收。更何况,我等修士,又有几人便是天生强者,哪个不是从凡俗中走出?”盖铭反问。
“仙凡殊途啊”,剑无极只是略作感叹。
盖铭微微沉思,随后道:“可若非真正成仙,终究殊途同归,且毕竟同根同源,道古界妖兽精怪林立,人族若不凝聚一心,又怎能生存延续。”
“哟,小铭子,未曾想你竟还有这等济世救民之宏愿,难能可贵啊。”林扬诧异开口,像是第一次认识盖铭一般。
盖铭自嘲一笑:“若真有那等独断万古般的修为,我也想天下永无纷争,众生和睦,守望相助。”
“修行资源有限,无论零食丹药,天材地宝,还是法宝灵气,都是只有少数。这边意味着不可能不争不抢,而众生之心又岂是人人赤诚,争斗自然绵延万古,难以平息。”血魔神淡淡开口。
盖铭点了点头,他也深知其中缘由,天下大同绝非一人之力能够做到。哪怕是庇护一方,也需得修为通天,无惧任何敌手才行。
“你能有此宏愿也算众生之幸,只是切不可妇人之仁,有时候唯有杀才能止杀。用你镇压一切敌的手段,令他人闻风丧胆,不敢来犯,往往比言辞游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更为有效。”血魔神平静开口,目光则是远眺,隐约间他的双瞳中倒映出了一片茫茫沙漠。
众修沉默,站在不同的高度,看到的风景自然不同,想让天下大同,岂是一己之力能够做到的。渐渐的,他们逐步远去,忽的,下方大地中竟有一道身影冲出大地。
盖铭与清影眉梢微挑,颇感意外。就连血魔神,也不禁有了几分诧异。要知晓,祭仙旗下亿万里焦土,强如尊者都在瞬间化作灰飞,一身道行归于尘土,而那冲出的身影,气息不过半步万灵而已,竟能在祭仙旗数次轰击下生还。
“嗯?这是何物种?怎的一副人头狗身的模样?”林扬错愕开口,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莫非此人是妖族与人族混血,尚未蜕变化形为人?还是遭受冲击,导致重创之下无力维持人形?”剑无极砸了咂嘴,觉得颇为新鲜,心中不禁感慨世间之奇妙。
“这不是聚妖城的那个淫贼修庆吗?”盖铭错愕开口,虽不知为何如此,但显然大受震撼。
一旁的清影亦是如此:“不错,正是此贼。只是这模样,想来也是在此次余波中幸存所付出的代价了。人头狗身,倒也对他合适。”
“救救我,救救我,死了,都死了.....”那修庆双唇哆嗦的开口,双目瞳孔更是有些涣散,显然惊魂未定。
“啧,人头狗身,模样还算俊朗,有趣,有趣。此子老夫暂且收下了,桀桀桀。”剑无极微微一笑,略有怪异地开口,而后挥手将那修庆摄入袖袍之内。
面对此番插曲,血魔神未曾在意,只是淡然开口:“走吧,也该去那妖族古地看看了。”
就在此际,清影娇躯突兀迸发一道暗黄色光柱,此光柱极速扩大,通天彻地,竟骤然碎裂空间。
这一刹那间的变化,众修始料未及,哪怕是血魔神这般无敌者,也是不由蹙眉。
“此术,玄奥,晦涩但却所需修为不高。可当世,应该并无这般气息的术法神通才是。”血魔神依旧未曾开口,只是略作思索,看了眼盖铭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不再理会深究。
“师姐,你这是?”盖铭对着突如其来的光柱感到莫名,不知清影是否出现了什么意外。
“师弟,师姐此番还有师尊的任务在身。妖族之行怕是不能与你走下去了,有一言你且铭记。太初惊变,此后神无心,魔无血,妖无灵。而你具身心,汇魔血,虽无妖法,日后有缘定能再相见。此外,神魔妖尚有阳”清影言语微顿,尚未来得及尽数言罢,便已化作虚影,破碎空间而离去。
盖铭砸了咂嘴,清影最后交代的话语应当是较为重要的,可偏偏其中究竟有何渊源,又无法理清。当世神魔妖早已不见踪迹,还有那有缘再见,玄天殿中莫非不能想见就见吗?盖铭略带疑惑的摇了摇头,眼下平定妖族,杜绝往后战乱再起才是重中之重,一时间倒也无法深究神魔妖之说。
妖族古地
九条龙尸盘踞,一座磅礴庄严的皇宫屹立其上。皇宫之外,诸多妖族参拜,恭敬无比,皇宫之上道则弥漫,神曦漫天,铺洒四方上下。
然而,皇宫之中,一道硕大的身影极度不安的坐在皇位之上。他的身躯有些臃肿,一只眼睛不断地滴落鲜血,任凭他如何运转修为都无济于事。
“该死,该死!虽然迟早要面对那血魔和云一,但不该是在此刻!眼下又有伤势在身,本就不是他们的敌手,偷袭未成,难不成当真是天要亡我妖族!”此人低声嘶吼,言语之中有痛楚,有懊悔,有不甘,有畏惧,但一切终究无法阻止因果清算的来临。
“灵王,自毁妖族古地,断绝传承,孤封尔等妖族修为千载,可不行灭族之事。十息与你,自行斟酌。”一道冷冽之音突兀响彻六合八荒,震动整方妖族古地。甚至皇宫城墙出现崩裂,下方龙尸逐渐化作灰飞。此一言,如同神魔临尘,主宰世间沉浮,大道不敢违,法则退散,神曦崩离。
“哼,此计未成实乃天命,我妖族本就势弱,灭绝传承任尔等人族宰割,简直痴心妄想!纵今日覆灭,我妖族亘古而立之族,又岂有畏惧匍匐之理?!”灵王大喝,皇宫之上骤然浮现一轮骄阳,其中一杆横天戟缠绕阴阳二气,径直斩向血魔神。
“有趣,掀起无边杀孽,妄想颠覆人族的是你,此刻大义凛然的也是你,聚妖城方圆数千里,多少妖族因你野心而葬身,你竟还能冠冕堂皇?!”盖铭当即怒喝。
“区区小辈,此地有你开口的分吗?”灵王毫不客气的出言呵斥。
盖铭双目一凛,当即运转尽数修为,有血魔神在自能保他无恙,故此番出手可谓毫无顾忌。但见其一指,引动天地嗡鸣,引纳四方上下气息,汇聚道道古老纹络:“求支持,求打赏,求月票,阿里嘎多读者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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