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质经过连日的长途跋涉,跑坏了是七匹马,终于感到了王庭。
刚到王庭不久,徐质就按照梁雨舟事前的安排,去找了北蛮国师拓跋提,在拓跋提的引荐下,徐质终于能在第二天上午和北蛮大王拓跋乘风相见。
北蛮金帐王庭里。
拓跋乘风铁青着脸,决心对这个远道而来的汉人一个下马威,他看了看左右,对着徐质嬉笑道:
“尊使远道而来,想必是武遂快要守不住了吧?怎么,求援求到我荒北蛮子身上来了?你可知我北蛮和匈奴世代为亲,就不怕我斩下尊使头颅,送给赵曜太子?”
徐质脸上毫无惧色,他大步走上前,手持旌节,恭敬地对拓跋乘风说:
“大王错了,臣那边有句话叫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大王已然身处险境却不自知,我家大王实不忍眼睁睁看着大王您的子民趟水火之中,因此,臣来到这儿,绝非为了求援,而是向大王您陈明形势,救万民于水火!”
拓跋乘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又迅速变为冷冰冰的模样。
“好厉害的一张利嘴啊?真是巧舌如簧,我素来就听闻中原文人善于蛊惑人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道浑厚的声音穿过王庭,一位剑眉星目,完全不同于北蛮长相的将军走进王庭。
“将军!”
“王帝回来了!”
只见那男子走到群臣前面,向着拓跋乘风行礼之后,一双冷峻而犀利的眼睛迅速扫过徐质。
令徐质感到非常奇怪的是,自己只能从这双眼睛里感觉到透骨的寒意,没有一丝杀意。
拓跋乘风难掩喜悦,笑着说道:“尊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将军正是我的弟弟,拓跋扶风,我这弟弟只爱沙场驰骋,所以身上杀气难免过重,还望尊使海函!”
徐质微微一笑,“臣启禀大王,扶风将军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观其身,有万夫不敌之勇;听其音,有凌云壮志之心。隐约可以想象,沙场之上,他必犹如天下降魔主,恰似人间太岁神啊!我们中原有句古话,用来形容他再好不过了!”
其实在心里将这两兄弟骂了个遍,乘风,扶风,这谁开的破名字,真土!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拓跋乘风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哦?哪句话?”
“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此言非虚啊!”
“哈哈哈哈,尊使说话真是悦耳啊,我还听闻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忠言逆耳,佞言甜如蜜,尊使第一次见到王帝便夸个不停,是忠臣呢,还是小人?”
徐质双手握紧旌节,正声道:“臣句句所言皆是陈明事实,既非忠臣也非小人,趁此次前来,只为北蛮几百万百姓免受兵戈之苦,怎么知道北蛮君臣毫无骨气,只会屈身侍主,臣来错地方了!”
拓跋扶风拔剑而起,怒道:“你这竖子,只会摇唇鼓舌,巧言令色,蛊惑我北蛮君臣,我今天就杀了你!”
“附议!附议!”群臣激动。
拓跋乘风显得一脸无赖,道:“尊使激怒群臣,本王也很难啊,尊使还不赶快言明事实,恐怕很快就会斧钺加身!”
徐质将旌节重重地在地上砸了一下,群臣被吓的一激灵,紧接着他用他那冷峻的目光扫过群臣,群臣皆被击退。
然后恭敬地再向北蛮王行了个礼,说道:
“臣知道,北蛮和匈奴最为亲近,互相通婚已近百年,大王更是把最亲的妹妹嫁给赵曜为妻,可他赵曜是怎么回报你这个姐夫的呢?他那是一心想要削弱北蛮,再伺机吞并,大王记得吗,前年他约先王在离石要塞会晤,他命人偷偷在喝酒的房子顶部放上巨石,在和先王一同饮酒时,借口出去洗手,却暗中启动机关,顿时先王脑壳震碎,脑浆流了一地,皇太后知道后,不堪忍受,用金簪自尽了,现在还葬在离石,先王的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听罢,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拓跋扶风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北蛮王也红了双眼。
徐质声泪俱下,继续控诉道:
“赵曜那厮凶狠暴虐,六亲不认,毫无人伦,连自己的母妃都要染指,难道大王还认为这种人是觉得可以亲近的吗?大王服丧期间,赵曜不顾道义,发兵攻打北蛮,两次围困王庭,威逼大王,大王没有办法,只能割让五城谢罪,赵曜才退兵,现今赵曜和我梁军战于武遂,若胜,他可调转枪头,携胜利之威一鼓作气拿下北蛮;若败,依其本性,他不从北蛮捞点好处其肯罢休?”
拓跋乘风眼眸微转,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也拿不准北梁的态度,更让他担心的是,梁军打不过赵曜,那自己出兵,岂不是虎口送食?
徐质早就看出了他的担忧,趁机给北蛮君臣吃下定心丸。
“此次和赵曜守武遂的是我大梁的顾秉章父子,他们二人率领鹰扬卫精锐大军三万五千余人殊死抵抗,早在武遂大战斗得到第三天,我家主子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亲率十万精锐步骑赶往武遂,东海州那边也发兵袭扰赵曜侧翼,此战赵曜必败,或早或晚罢了。大王应该明白,此时若是大王出兵代郡,抄其后路,于我大梁而言,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对北蛮而言,是大王报杀父的血海深仇的绝好机会,更是收复失地,壮大北蛮的良机啊。”
听了徐质的话,拓跋扶风对他态度改观了很多,但他还是很担心:
“尊使,我还有一个担忧的地方,太原方向怎么办?倘若赵九渊倾巢而出,支援武遂,敌我力量就会发生根本性逆转,我们又该当如何?”
徐质一脸不屑,充满自信道:
“将军放心,我家主公在太原方向布下三道奇兵,他赵九渊就算是兵仙在世,也不敢妄自发兵支援武遂。此时大王若是愿意和我大梁结成同盟,赵曜也不会再敢轻举妄动,希望大王深思熟虑!”
北蛮王问道:“可否告知,你家主公究竟何人?”
“镇南王,梁雨舟!”
“失敬失敬,老王爷老成谋国,那我就放心了!”
徐质赶紧说道:“回禀大王,老王爷已经驾鹤西去,如今是他的小公子梁雨舟继承爵位!”
国师拓跋提赶紧解释道:“大王不要担心,中原各地的封王我都有所了解,梁雨舟其人,军事内政财政皆是好手,此人用心之深远,实在是闻所未见,论计谋,当今世上恐无人能望其项背!”
“国师谦虚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奇人?若有机会,我定要见上一见!本王决定,和北梁结盟,共讨匈奴!”
说罢,他起身走向徐质,真诚地向徐质道歉:
“我身居野蛮僻远之地,虽称北蛮大王,行为却如同孩童一般,智谋不足以断事,今天有幸得到尊使的指教,请受孤王一拜!”
“哪里使得哪里使得,文死谏,武死战,国方为国,大王从谏如流,实在是北蛮百姓的万千福报啊!”
“尊使请下去休息,待用膳之后,咱们歃血为盟,我北蛮,自今日起,和匈奴势不两立!”
“吼!吼!吼!”北蛮特有的叫好声响彻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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