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听得尤其认真,他是朝廷里最为坚定的削藩派。这是他毕生追求的政治抱负,绝对不允许半途而废。
若是袁昊反对削藩,必先除之而后快。
“周天子将土地分封给各亲族,刚刚开始时亲缘尚近,数代之后亲情淡漠之后,便开始互相攻伐。
春秋混战数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这诸侯混战之中。
秦一统天下,总结分封制的弊端,施行郡县制。天下分为三十六郡,由朝廷派人管理。
这便是郡县制!”
晁错听了袁昊的话,点了点头。这话算是分析出分封制的弊端,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些道行。
“郡县制,所有权力集于中央。
地方上小事,由郡守处置。若是大事,便修书请示中央。
原本这是很好的制度,朝廷对地方官员有任免权,可以很好的管束地方权利,不至于出现只知藩王不知朝廷的事情出现。
但秦人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郡县制在关中施行没问题。
因为关中就这么大,地方郡县有奏报,几日十几日便能够呈报咸阳。
可秦人一统六国,统治地域大大增加。因道路所限,远方郡县的奏报需要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才能够到达中央。
如此一来一回,好多事情都耽搁了。
我朝高祖皇帝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创造性的施行了郡县制与分封制结合的办法。
即!
在关中,以及关中周围的地方施行郡县制。这里距离长安很近,可以方便中央管理。
同时中央所辖地域很大,朝廷的赋税人口就多,这样也可以震慑远方的诸侯。
而远方的诸侯,大多分封在遥远的山东以及江淮一带。
就好像长沙国,距离长安两三千里。信使通行即便是快马也得一个月时间!
这样遥远的地方,高祖皇帝分封给藩王们。诸侯王们土地狭小,人口赋税都有限,无力与中央抗衡。
只能作为中央屏障而存在!
高祖皇帝高瞻远瞩,但有一样是他老人家也没有想到的。
那就是藩国虽然立国时人口赋税少,但经过长时间的发展,人口赋税是可以增长的。
就拿吴王来说,境内可开采铜山铸钱。还可以煮海水为盐贩卖!
辖区内水网纵横湖泊众多,水力资源十分丰富。吴王经营多年之下,不但成为鱼米之乡,而且经济还十分发达。
吴王又是个能带兵的,在巨量钱财米粮的加持下,吴地兵甲犀利甚至超过长安。
而南方不仅仅是一个吴王,还有楚王、长沙王……这些藩王们若是好好经营,他们的封地不会逊于吴国。
高祖的设想是基于地方藩王实力逊于中央的情况,可现在的事实却是,地方藩王实力日趋强盛。
虽然单个藩王还没有抗衡中央的实力,但若是几个藩王联合起来……
尤其是吴王,可别忘了,吴王与陛下可有杀子之恨。”袁昊喝了一口酒。
又犯病了!在酒精麻醉之下,袁昊再次放飞自我,把藩王们对大汉朝廷的威胁说了个底掉。
尤其是将矛头,直指势力最为强横的藩王吴王刘濞。
“嗯!”晁错赞许的点了点头。
因为袁昊说的话,正是他的主张。
“精辟!精辟啊!
真是一掴一掌血,一鞭一条痕。佩服!佩服!
来来来!贤弟,饮胜!”陈午很是兴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套出了袁昊的话来。
“干!”酒劲上涌,袁昊酒到杯干。
“那朝廷定然要削藩,可藩王们不会就范啊。”袁昊酒盏还没放下,陈午赶忙发问。
“哈哈哈!这就要靠着……”袁昊指了指脑袋。
“朝廷,要有聪明人制定政策。
真正聪明人制定的政策,那需要的是杀人不用刀,灭国不用兵的政治智慧。”袁昊喝的有些高了,端起酒盏与陈午碰了一下。
陈午豪迈的一饮而尽,心里却在担心:要是这货喝多了,那该怎么办?
“快说!”
陈午焦急的催促,生怕这家伙一脑袋杵在地上。
“都说民为国之本,其实钱才是国之本。
只要抽空了一个国家的钱财土地,即便是吴王也支棱不起来。”
“钱乃国之本?”不但陈午诧异,就连旁边房间里的刘启和晁错也很意外。
“偌大的国家,哪天不用钱,哪处不用钱?
若说国家是一台机器,那钱就是推动这台机器转动的动力。
首先!
既然非刘姓者不得封王,现在的诸侯王都是刘氏血脉。
那诸王们每年都得祭祀祖先吧!
祭祀拜谒祖先,不能空着手吧。
今后诸侯王们祭祀祖先,要按照诸侯王们封地的人口土地数,缴纳钱粮到祖祠。
用于祖祠修纳!”
“这个小子!”刘启捋着胡子一笑。
这一手可以说很绝,既然自认还是刘家血脉,那自然是要祭祀祖宗的。
缴纳一笔钱粮,供应祖祠用度是假,借机收敛藩国钱财才是真的。
“第二、推恩令!
既然都是刘氏血脉,大家是一家人。那封国自然也是人人有份儿!
今后诸侯王所生的儿子们,都有继承封地的权利。
有多少儿子,就把封地分成多少块。
都是刘家人……,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封地,这不公平。
既然现有政策不公平,皇帝作为天下共主就需要让它公平。”刘启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高招啊!
诸侯王所有的儿子都有继承权,而不是仅仅只有藩国太子能够继承封地。
没有儿子的藩国,自然会被收归朝廷。
可儿子多的藩国,这一下可就完蛋了。大藩国会变成好多小藩国,小藩国会变成好多村藩国。
这一化整为零,呵呵!看你还怎么和中央抗衡!
“第三,币制改革!
朝廷,要改革币制。藩国的钱,只能在藩国境内流通。
朝廷的钱,在朝廷境内流通。朝廷向藩国收取贡奉,要用朝廷发行的钱。
朝廷发行的钱和藩国的钱,要有比例兑换。
这样一来……呕……”
“怎么样?怎么样?”陈午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袁昊,希望他把这第三说完。
“呕……哇……!”袁昊张开嘴,吐了陈午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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