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
他在桂玉乡卖猪肉。
十个村民中，最多只有五个能买的。
剩下的五个，不是没钱，就是嫌贵。
然而今天姜初阳卖猪肉，居然人手一串猪肉。
这对于他这个杀猪的老屠夫来说，未免也太邪门了。
张亮也觉得有些邪门，正要说出心中的见解，前方的蜿蜒的山道上，又有几个提着猪肉的村民有说有笑的出现了。
其中为头的胖妇人。
手中还端着饭碗装的猪血。
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拿着一个宝贝。
王屠夫看着这一幕顿时不淡定了。
想开口拦下胖妇人。
却是有些不敢开口。
毕竟之前在晒谷场上耍秤。
拿杀猪刀追打刘寡妇的事情。
让他根本就没脸再跟大洼村的村民打交道。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尖嘴猴腮，哼着小曲的邋遢年轻人出现在视野中。
这个邋遢年轻人手上也提着一串猪肉，下巴有一颗黑痣，在看到大樟树下的王屠夫跟张亮后，眼眸中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反而在一愣之下迎了上去。
走近了后。
邋遢年轻人捉狭道：“王屠夫，你还在这里等姜初阳？”
“去！去！去！要你管啊！”王屠夫闻言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张亮看着邋遢年轻人，那也是皱眉退后了好几步：“刘忠军，真是难得啊！你居然还有钱买肉吃，那欠我师父的八块肉钱，是不是该还了？”
“哎哟！你这小子怎么一见面就提钱？那样多俗，多伤我跟你师父的感情？”邋遢年轻人，也就是张亮口中的刘忠军嬉笑着搂住了张亮的肩膀：“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八块钱，上个月在红星饭馆我就还了。”
“是吗？”张亮推开了刘忠军后，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了王屠夫。
在他看来。
刘忠军要是能还钱。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差不多。
“这个……是，是的！”王屠夫嘴角抽搐的回道。
张亮看出了问题。
正在细问。
刘忠军却是扬了扬手中的猪肉抢先开口了：“王屠夫，你这个徒弟姜初阳不简单啊！杀猪的手艺比你厉害不说，这煮出来的猪血味道更是一绝。”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话说。”
“你呀！以后将在整个桂鱼乡没有立足之地。”
“这怎么可能？”王屠夫冷笑。
是，他承认姜初阳这小子很聪明。
在杀猪的手艺上学了一些皮毛，也能自己钻研出一些门道，但要想让他在整个桂鱼乡没有立足之地，这明显就是在吓唬他的。
“你不信？”刘忠军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其他人，才小声说道：“你知道今天刘寡妇家杀的大肥猪为什么能这么快卖完吗？”
“我告诉你，就是因为煮出来的那一大锅与众不同的猪血。”
“我现在想想那味道，都回味无穷啊！”
“哈哈哈……”刘忠军见王屠夫听着他说出来的内幕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难看的龅牙：“别不信，要不然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会等不到姜初阳？”
王屠夫：“……”
张亮：“……”
“走了，这里太冷。”刘忠军伸手拍了拍王屠夫的肩膀，转身朝蜿蜒的山道上走去。
张亮目送刘忠军的身影消失：“师父，他跟我们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想看我收拾姜初阳的好戏。”王屠夫阴沉着脸：“不过我才不会上这个当，更加不会听信刘忠军这个泼皮无赖的话。”
“可是……”张亮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即便是挑拨的话语。
那刚才刘忠军的话十有八九估计也是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们要是不当回事，那日后只怕真的在桂鱼乡没法再立足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屠夫皱起了眉头：“但我们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根本就不能拿姜初阳怎么样。”
“一旦没脑子听信了刘忠军的话动手，那我们可就不仅仅是不能杀猪这样简单了。”
“您说的对。”张亮连点头。
但在心里面却是知道。
王屠夫越是这样说。
只怕越会使用阴招对姜初阳动手。
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绝对不差姜初阳一个。
“走吧！去新一村看猪。”王屠夫看了一眼天色：“顺便去集市上的铁匠铺买杀猪的道具。”
“好！好！”张亮连点头，缩了缩脖子与王屠夫同行走向了蜿蜒的山道。
很快，便消失在苍莽的大山中不见。
……
姜初阳这边。
自然是不知道刘忠军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赊账买了他的猪肉。
还在背后挑拨离间说他的坏话。
眼见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跟刘寡妇的账也结清了。
当下挑着杀猪工具，还有没卖掉的瘦肉、排骨、筒子骨、猪蹄、猪大肠等等朝牛头山的家走去。
数分钟后。
姜初阳的身影就出现在牛头山脚下的山道上。
在山道跟农田交界的地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瘦弱小女孩背着竹篓，手拿火钳正在捡狗屎、牛粪纳肥。这看到姜初阳渐行渐近的身影后，那是欢呼着就迎了上去：“哥哥，你今天咋回来的这样早？”
“猪杀完了当然要回家了。”姜初阳闻言笑着看向了瘦弱小女孩：“你恰早饭了冇？小锅巴！”
小锅巴。
是瘦弱小女孩的外号。
也是姜初阳的妹妹。
她原名叫姜小鸽。
因为从小就喜欢吃锅巴，于是就有了小锅巴这个好养活的外号。
小锅巴今年五岁多快六岁了，在家里面排行老五。
年龄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调皮的一个。
当然了，跟姜初阳的关系也是最亲近的一个。
这听到姜初阳问她恰早饭了没有，那是连摇了摇小脑袋，明亮的眼眸中有着不开心：“我冇恰早饭，家里面已经冇粮食哒，姆妈怕中午冇饭恰，都去大伯家借粮去了！”
“你说什么？”姜初阳呆住了。
八一年……
家里面穷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不对！”姜初阳摇了摇头便否认了这样的想法：“要是没有记错，今年家里面其实是有足够的的粮食，只是被母亲借出去了。”
“借给了遭遇旱灾的小舅舅还有大舅舅。”
“但借出去后。”
“却是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还回来。”
“要不然的话，家里面的情况也不会这样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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