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世界意志的继承者

  幻境中,时间流速又开始加快。

  几百年几千年,落在夜寒君的眼中,一瞬而已。

  三十六位,诞生没多久,浑沌山峦改天换地。

  这肯定是因为融合另一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本就还算健硕的根基,再度膨胀,最后实现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成效。

  “大蝌蚪,那些灰色的雾霭消散了,好像全都融入自然之中……”

  “这似乎是混沌宙元结束的标志,冥古宙要来了……”

  一瓜一剑一人,屏气凝神。

  他们终于知道,为何冥古宙只有三十六位统治者,没有其他的封神之胎。

  这个宙元刚刚渡过混沌,法则初步建立,并不稳固。

  三十六位统治者,并不具备相互繁衍的能力,没有“性”这个概念。

  但们的神性波动,氤氲一地,久而久之,附近自然会孕育新的生命体。

  眷灵的生态体系――因此扩张!

  大量的眷灵,依托三十六脉的源头,完成第一轮、第二轮的孵化。

  而人族,虽然觉醒职权,能够与眷灵签订契约。

  可是,他们处于熟悉力量的阶段,摸石头过河,难以一步登天。

  另外,人族的基数不够多,需要不断的开枝散叶,用一个又一个纪元的时间,扩大族群的规模,在这个基础上奠定种族的权利和地位。

  转眼,真正迎来井喷式爆发的,居然已经是太古宙元。

  夜寒君心驰神往,目眩神迷。

  一脉十神,在太古真实发生过。

  那是最辉煌的时代,诸神乱战,胜者为王,败者退场,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然而,三十六脉的源头,却是无声无息隐去。

  们去了所谓的超脱之地,然后,世界的意志恰似将们遗忘。

  即便是太古邪神萨鲁斯、太古兵神时之鼓这样的杰出者。

  们也只记得,更久远的过去,有更古老的生命体,值得敬畏。

  但要说有多强,有多特殊,们难以用实际的语言,进行最客观的评价。

  瓜瓜不禁嘀咕道:

  “冥古宙早期,三十六个老祖宗年幼的时候,还会经常打架……”

  “冥古宙晚期,们再也没有动过手,不知是相互之间厌倦了,还是幻境的功能,没办法体现们的强弱……”

  “然后……太古宙,老祖宗淡出诸天万族的视线,变成了更古老的传说。”

  “这个时候的人族已经完成了积累,最巅峰的时候,也有十个左右的冠位,发展势头非常良好。”

  “不过,们最终还是沦为了战败方。”

  “团结起来的九天尊,野心勃勃,手段狠辣。”

  “再然后,因为太古宙的失利,远古、近古、新生,三个宙元都是新的天道支配,人族即便有冠位,即便能与眷灵签订契约,他们也只是名义上的至高物种,如大蝌蚪这样的双职权,一旦触犯天道的禁忌,马上会遭到制裁……”

  瓜瓜慢慢地理清思路。

  “哗~~”

  幻境逐渐消散。

  下一秒,魂魄归体,一瓜一剑一人重新获得肉身的掌控权。

  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然不是壁画区域。

  夜寒君进入一片灰雾朦胧的秘境,那里有最古老的先天之气,徘徊游曳在他的体表。

  一棵灰色小树生长在中央,高约三米,上有七道分枝,通体散发着颓废和虚弱的气息,令人不解。

  “咔擦!”

  一截枝桠,轻轻折断。

  恍惚中夜寒君看到,小树变得又高又壮,犹如热带雨林中最茂盛的植物,结满果实,似有无限生命力。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棵树在枯萎。

  冥古、太古、远古、近古、新生――每一次宙元迭代,树体都会缩小一大半。

  时至今日,已经是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这棵树……代表什么?”

  瓜瓜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棵树变得这么瘦小,就有点想哭。

  念头这样想着,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一颗颗滴落,怎么也止不住。

  “混沌的见证者、意志的传承者、秩序的重建者……来。”

  幽幽之唤,如雨缠绵。

  夜寒君遵循灵性的指引,接近小树,然后将手掌贴在树干上。

  刹那,一道精神讯念,犹如冲击电波钻进灵魂。

  “这棵树……代表世界意志的强弱和诸天万界的兴衰?”

  “在混沌宙元,先天能量还没有全部分配出去的时候,世界的本我意志最为集中……”

  “等到获得异世界的本源,世界意志为了充分消化,以沉睡推动自然万物的衍化……”

  满面灰光的夜寒君,如饥似渴,梳理其中的脉络:

  “遗憾的是,异世界的力量,终究过于强大。”

  “眷灵体系虽然融入世界之中,不再区分彼此。”

  “但随着眷灵生态的蓬勃发展,神的增多,世界本体的负担过于沉重。”

  “到了太古宙,三十六脉源头的离开,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给天地减压。”

  “还有太古最后的诸神之战,战败者以身反哺万道……乃至于远古宙开始的神格约束制度……这些方案,的确有助于避免世界崩坏这样万劫不复的结局。”

  夜寒君的表情,时而茫然,时而忧愁,情绪被调动,无法挣脱:

  “这个过程中,世界本我的意志,偶然会苏醒。”

  “诸天万界的资源如果不断的向眷灵倾泻,衍化到最后,其实只是异世界的同化之物。”

  “世界的本我尝试自救,希望由孕育的人族变得更强,这样有机会平衡秩序。”

  “可以接受人族最强,也可以接受人族与眷灵分庭抗礼,但不能接受人族失去地位,眷灵体系无限增生。”

  “可惜,诸天不断发展,资源的多重分配,意味着世界本我意志的持续减弱。”

  “太古宙末年,诸神大乱斗,世界意志恰好又处于沉睡的阶段,没能及时护住人族,最终导致眷灵一方独裁制胜。”

  “而后的远古宙,苏醒的世界意志为了挽回局势,分裂本源,创造,人族中最幸运的才有机缘获取。”

  “冥灯夜氏,始祖夜修罗,老人家就是其中之一。”

  “但已经是冠位,无法吸收混沌果实的全部力量。”

  “最终,将这份传承留在祖地中,留给子孙后代中的有缘人。”

  “时隔一个宙元,我接手这份传承,吸收之后,觉醒出这份职权,一路征战到今天……”

  夜寒君埋葬在心灵深处的谜团,一层接着一层剥开。

  他终于知道,为何始祖提及,这份传承一旦获取,直升冠位并非难事。

  这可是世界最本源的衍化之物,日月精华在它的面前,只能是弟中弟。

  当然,夜修罗得到时,大概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并不能像今天的他一样,知根知底,洞悉全部的隐秘。

  “原来是这样……”

  “大蝌蚪,我们以前是不是误会了天道?”

  “九个坏蛋天尊掌控的只是天道的基础,完整的天道其实就是世界意志的本身,你其实比本瓜还要受到天地的垂青,你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人……”

  瓜瓜及时的摆出崇拜的眼神,格外捧场。

  夜寒君轻叹,回忆此生,最初双职权觉醒,还当是天道的制裁,故意让他没办法晋升冠位。

  此时看来,这不仅是九天尊的压制,同时也符合世界意志的考验和期待。

  如果不是双职权,怎么能够冲击冠位的更上层?

  既然要重建秩序,逆转眷灵一族过于强势的局面,旧有的天尊势必会被替换,这样的矛盾不能破解,如何实现心中的野望?

  “大蝌蚪,本瓜懂了。”

  “但你刚才说,修罗爷爷只是‘其中之一’,难道还有其他的天选之子吗?他们现在在哪里?”

  面对瓜瓜的好奇,夜寒君斟酌道:

  “始祖获得的混沌果实,是树枝上的第七颗。”

  “在之前,还有六颗散落诸天,由其他的人族幸运儿获得。”

  “现如今,既然秩序没能被更改,而我们又回到了这里,窥探这些旧时代的隐秘,他们,大概都是失败者,没能跨出关键的一步。”

  瓜瓜点头,轻语道:

  “看来获得果实,修炼之路依然坎坷。”

  “世界老爷爷分出去的筹码,每一个只能代表一份希望,并不是绝对成功的。”

  “大蝌蚪,我们能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接下来怎么办?世界老爷爷残留的意志,能帮你跨出最终极的一步,彻底的脱胎换骨吗?”

  “不知道,我没有把握。”

  夜寒君的手掌依然抚摸着树干,目露一缕忧虑:

  “世界意志本身,同样想不到,三恶融合,诞生。”

  “这个怪物以最决然的态度,蚕食天道,想要拉着众生一同陪葬。”

  “若不是三十六脉的源头,念着旧情,施以援手。”

  “以世界意志当前的状态,绝无阻挡的可能。”

  “我能感受到,当下的承受的痛苦,彷如寂灭时空中传来的哀嚎,那种衰败、虚弱、绝望……令人不适。”

  “必须要阻止那个大坏蛋!”

  瓜瓜鼓起腮帮,气势汹汹:

  “一定可以的!天女姐姐、时之鼓爷爷、乘风爷爷,都在给我们拖延时间!”

  “如果能证道双冠,成为世界意志最正统的继承者,大蝌蚪,你和本瓜就是世界的守护之神,打倒坏蛋义不容辞!”

  “……”

  夜寒君有时候,十分羡慕瓜瓜的至真至纯。

  从来不会把话藏在心里,即便成长到封神之胎,还是这么坦诚直率。

  “好!我试试!”

  长舒一口气,夜寒君调整好情绪,扫空杂念。

  他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不过,既然连世界意志都在这里显化,通往上层的通道,不应该继续堵死才对。

  “哗……”

  除木伊以外,全部的契约眷灵都被召唤出来。

  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艾姬芙拉、心无旁骛认真弹琴的绝弦、穿戴彩虹巫袍的花烛、对着墙壁不断挥舞翅膀一刻不想懈怠的鹅大仙、呼呼大睡的狮小懒、活力满满的羊小奇、眼神凶悍的蛇小凶……

  乃至于默――自从白鸦苏醒过一次,它虽然还处于昏睡之中,却也可以召唤出来,相伴于身。

  “啪嗒!”

  夜寒君盘膝坐下,眸光紧闭,仔细感应周身的环境。

  外界不可突破的冠位之路,如果初醒之门也不行,其他地方不可能有出路。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冲击屏障,尝试打破禁忌,如是而已。

  “大蝌蚪,加油!”

  小瓜瓜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精彩。

  然而它很快揉眼,小脸迷糊的,像是没睡醒。

  怎么回事,这是眼花了吗?

  大蝌蚪怎么变成两个了,一左一右,完全辨不出真假……

  “咔擦!!”

  灰色小树,又有一截枝桠断裂。

  忽而,绿意盎然的初醒之门,死气沉沉的寿终之门,一左一右,居于混沌秘境的两端。

  彼时,两个夜寒君刚好都坐在中线的位置。

  其中一个,黑发从发根开始,蜕变暗金色。

  他的皮肤霜白如雪,却又不显柔弱娇嫩,只有如玉的通透,惹人惊叹。

  然后,他的赤裸躯体上,套上一件繁复的丝质白袍。

  霎时,他像是获得天使之神的祝福,脱离凡俗,神圣不可亲近。

  另一边。

  另一个夜寒君,一袭血衣,半身黑甲,纵使闭眼,凶威难挡。

  鲜血的纹路,攀爬在他的肌体上,四处延伸,比血管更加粗壮。

  腹腔处,深黑色的漩涡仿佛能够吞魂噬魄,黑暗的终极源头,大抵也就这般。

  这个夜寒君……实在太狰狞了!

  当十座地狱漂浮在背后,他宛如是尸山血海中端坐王位的暴君,一声令下,山崩海枯,无可匹敌。

  时间――开始以年为单位,飞速流逝。

  那初醒之门,似乎代表生命的源头,不断为夜寒君灌入混沌元气,由血再到筋骨,来回洗涤冲刷。

  寿终之门,无疑与死亡相连。

  而冥灯夜氏的核心传承,向来与杀戮、血腥这些法则,情同手足。

  另一个端坐王位的夜寒君,身下堆积的骸骨越来越高,身前流淌的鲜血长河,渐渐撑满大半个视野,永无止尽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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