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慢些走,这边还有不少水洼。”
春禾在前面领着路,雨后的院子,并未干涸,地上还有不少积水之处,
一行人沿着墙角小路,一直走到前面的院子,竟然无人发现,就是有一两位巡考官看见,也不在意,毕竟在宫里,能走动的都是“自己人。”
所以,直到前面院子里,见到了正门内的行军大帐,江皇后才来了兴趣,
“都说洛云侯治军之严,一直没有见到,今个,也算是饱了眼福,连个恩科考场,都弄得跟军营似得,”
春禾闻声也随之望去,果然如娘娘所言,军中拒马都做了出来,还真是严厉,
“娘娘,想来洛云侯应该在那住着,奴婢看到王府的禁军守在一处大帐前,应该就是三位王爷休息的地方,”
春禾眼尖,眼神扫视一圈,立刻就看到有一处大帐周围,竟然是禁军守着,想来就是三位皇子休息的地方,毕竟洛云侯的兵,她也是见的,不一样。
顺着春禾的目光,江皇后也瞧见了,心中难免有些激动,不再迟疑,迈着步子朝着帐篷走了过去,
“慢点,娘娘。”
其余人紧紧跟随在后,
此时的张瑾瑜,早已经在帐内吃饱喝足,擦了嘴,拍了拍衣袖,起身就走出帐外,
“宁边,带着人,去瞧瞧那三位爷,起了没,”
“是,侯爷,”
真是服了,这么能睡的王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猪,不应该是吃饱了再睡,另外,心底也寻思,别出什么事为好,
想到这,有点站不住了,疾步朝着西边营帐走了过去,刚到了营帐周围,还未停下脚步的时候,就听到皇城司的人大喝一声,
“什么人站住!”
张瑾瑜一惊,娘的,自己都不认识了,还想再问,就看到,立刻有禁军围了过去,
有人,
“宁边,警戒,”
“是,侯爷。”
随即,跟随的亲兵立刻抽出长刀,紧跟了过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衣披风的人,被围在中间,
张瑾瑜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怎么回事,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要是刺客,就完了,
遂厉声问道;
“敢问来者何人?”
“自然是故人来访,”
一声熟悉的脆音响起,张瑾瑜心神一动,还未想到是何人的时候,只见前面的一人,拿下头上帽子,只一眼,就瞧见是娘娘身边的女史春禾,她怎么了来了,往后面一看,所有人皆是未动,心中一个激灵,不会是皇后也在里面吧,
“咳咳,既然是故人来访,可还有故人在里面。”
算是明知故问了,
春禾笑了笑,复又把帽子戴上,回道;
“自然是还有故人了,”
打着哑谜,别人听不懂,张瑾瑜怎会不明白,心中哀叹,陛下这家人,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能折腾,
“都把刀收起来,回去,”
“是,侯爷。”
周围皇城司近卫,和禁军的人,又撤了回去,张瑾瑜也让亲兵把刀收起来,走到了黑衣人的身前,一抱拳,
“臣张瑾瑜,拜见娘娘,娘娘万安。”
“哦,看样子侯爷,不喜欢本宫来此了。”
江皇后瞧着一脸不情愿的洛云侯,言语有些好笑问道,
张瑾瑜摇了摇头,心中大为赞同,还是娘娘有自知之明啊,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了,
“回娘娘话,臣怎么可能,欢迎娘娘来此,还来不及呢。之所以愁眉苦脸,就是因为三位爷,不对,三位殿下如今还未起,眼看都过了晌午用膳时间,一时间为难,所以脸色有些不好,还请娘娘恕罪。”
这一番话,说的江皇后有些担心,怎会起的这么晚,以往在宫里面,可是都是老早就起来更衣洗漱了,难不成在洛云侯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这样一想,难免有些焦急,
“春禾,去看看。”
“是,主子。”
春禾眉眼瞪了洛云侯一下,让张瑾瑜摸不着头脑,一行人就匆匆走到大帐前,张瑾瑜快走几步,伸手撩开帘子,江皇后和春禾,一前一后就入了内,
身后的老嬷嬷形影不离,一行人进去之后,张瑾瑜才跟了进去,刚入了大帐,就瞧见三张床铺横在那,上面的三位王爷,睡得呼天唤地,被子衣物散落在地上,更有带的糕点,吃剩下的还放在床头,简直不堪入目,怪不得不饿,这是有吃的呢。
张瑾瑜在身后嫌弃的四下瞧瞧,可是江皇后见此,急忙走过去,给三位王爷盖了被子,还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舔犊之情映在脸上,春禾也急忙走过去,把未吃完的糕点包好,从床头拿开,
“侯爷,帐内怎会凌乱至此,你也不来瞧瞧?”
春禾收拾完,还埋怨了一句,张瑾瑜被训斥的一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自己是来监考的,不是来伺候人的,
“娘娘,都怪臣没有照顾好三位殿下,在这里受了委屈,可惜臣这里实在是没有好地方,太简陋了,实在不行,娘娘就把三位王爷今个带回去,省的在臣这里受了委屈,”
:“你。”
春禾眉毛一挑,这还撵人了,
江皇后把被子给三人盖好,笑了笑,
“侯爷这是说哪里话,本宫瞧着这地方也不错,让他们三人吃点苦也好,总归是要见识一番,再说侯爷,你不是也如此吗,”
“臣,惭愧,臣从小在边关长大,粗茶淡饭都无所谓,可是三位殿下金枝玉叶,随臣吃了一天的大锅饭,都是军汗粗鄙之人吃的,怕三位殿下不合胃口,”
张瑾瑜是真的想把三个麻烦甩开,襄阳侯那小子撂挑子不干,再留下,谁看着。
“勿要多言,留下就是你的责任,本宫只是过来瞧瞧,”
“啪”的一声。
忽然,江皇后用力拍了一下二皇子周崇的身子,还在懵睡的二皇子猛然一惊,径直坐起身子,差点把皇后娘娘碰倒了,张瑾瑜赶紧伸手扶住娘娘身子,入手温软丰润,阵阵兰香入鼻,引人遐想,
江皇后稳住身子,觉得身上的异样,脸色微红,瞧着傻楞的儿子,怒道;
“毛毛的,成何体统,”
“主子,您没事吧,”
春禾吓了一跳,赶紧出声问询,期间,张瑾瑜赶紧收回了手,刚刚有些鲁莽了,还好娘娘没训斥,
只是这一撤手,也让江玉卿心里竟然空唠唠的,有些异样,
“无事,刚刚太突然了,”
说话间,眼神不自觉撇了一眼身边的洛云侯,这小子,胆子真大,再瞧着二皇子,那蠢笨的摸样,心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三人叫起来,更衣洗漱,越来越懒了,”
“是,娘娘。”
身后的几个太监,赶紧走过来,把三位皇子叫醒,而后更衣,大皇子周鼎,摸了摸眼,站起身,瞧见帐篷内情况,看见母后,大喜喊了一声;
“母后,您怎么来了?”
“哼,再不来,你们就打算不起了?”
江皇后瞧着周鼎衣衫不整的样子,媚眼一凝,另外两人更是不堪,二皇子衣领上还有糕点残渣,三皇子的面目上还有着口水,成何体统,要是陛下见了,又不知埋怨多少,
“春禾,带人去打水,给三位殿下洗漱更衣,”
“是,娘娘。”
随即,
春禾就领着几个太监出去打水了,只留下张瑾瑜在帐内不知所措,这算什么事啊,
“娘娘,臣这就告退了,娘娘或许有体己的话要说,臣规避。”
说完就要出了帐篷,刚动步子,就听见皇后娘娘的话语,
“怎么,洛云侯这是要去哪啊?”
本还是心里有些异样的江皇后,余光瞄见侯爷还想离开,自己三个皇儿都被照顾成这样,大统领是怎么当的?
“禀娘娘,臣留在此,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娘娘,许久不见三位殿下,需要说一些私密的话,臣留下,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实在是尴尬。”
张瑾瑜现在想的就是开溜,俗话说,为女子小人难养也,就算是贵为皇后娘娘,也不例外,更何况三位王爷,现如今的‘‘浪样’’。
也不知是多年失散回来的兄弟,见了娘一般,三殿下的口水,把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一大片,实在是服了。
“大统领看来是不把本宫当成自己人了,刚刚出格之举,本宫可没有追究,想来也是侯爷应急之下的无意之举,只是本宫不明白,你怎么就放心他们三人单独居住在此呢?”
江皇后确实有些恼怒这些,三人不及弱冠之年龄,总不能平白无故这样放任不管吧,
张瑾瑜黑着脸,什么叫这三位爷还没管,也就是他们三位王爷,换成别人,别说是管了,问也不带问的,
可能站在一旁的三位皇子,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周鼎理顺了袍服,把头上的束带拉紧,脸色又尴尬,一抱拳道;
“母后,不关侯爷的事,是儿子几人昨夜睡得晚,所以清晨时候未能起来。”
“是啊,母后,你不知道,睡在这里特新鲜,儿子还以为行军大帐是那种破不拉几的地方,没法入睡,谁知道那么舒服,回去的时候,还得让侯爷送儿子一顶帐篷才成,”
二皇子挺着肚子,把腰带一紧,瞬间气势就有了,不管怎样说,那将军肚,看着就喜庆,衣服穿好之后,把勃颈上糕点渣滓,全都给擦了下去,一点也看不出来,
刚说完,就连不怎么爱说的话三皇子,也点头攒道;
“是啊,母后,这里睡得踏实,和二位哥哥说话也好,第一夜襄阳侯也陪着我等一起,可是感觉不自在,所以,昨夜,就没让襄阳侯再来,玩耍的晚了,”
磕磕巴巴说完,可把江皇后心疼坏了,
“好好,你们觉得好就成,万不可胡闹,府上可住的习惯,”
“嗯,习惯。”
三人异口同声,回应的特快,
张瑾瑜暗自撇了下嘴,能不习惯吗,又没人问,没人管,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再来点玩的,最好养上几位妙龄女子,学一些歌舞,神仙日子也不换啊,
一想到歌舞曲子,瞬间又想起杨寒玉给自己画的大饼,那些宫女到底学的如何了,好像也没看见个影子,一想到这些,人就发愣了,
被皇后娘娘瞧个正着,
“嗯,舒心就好,在府上的时候万万小心一些,不可鲁莽。”
“是,母后。”
人家母子见面,母慈子孝,瞧着多感动,张瑾瑜这次真的下定决心,恩科结束后,回府上定然要一睹为快,看看宫里的舞姬,是否比外面的要好,
“洛云侯,你在想什么?”
一声轻呵,让张瑾瑜回了神,一瞧帐内,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那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瞧,颇有些无语,无奈的回道;
“启禀娘娘,臣一时间被三位皇子的孝心感动,三位皇子一直心系娘娘,更是心系百姓,昨日,要不是三位皇子帮着臣,恐怕恩科就要出乱子了。”
也不算是张瑾瑜拍马屁,许多事,三位殿下能办,其他人反而办不来,考题的事,还真多亏大皇子速度快,
“哦,竟还有此事,帮你什么了。”
皇后娘娘来了兴趣,顺口一问,张瑾瑜只得把恩科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猜测,还有更换考题的事说了一遍,也让江皇后脸色变了变,此次恩科可是陛下寄予厚望的,如果真的有人舞弊,怕是这一次,躲不过去了,
正想多问几句,春禾带着人走了进来,捧着水盆,给三位殿下梳洗打扮一番,话说也快,一会的功夫,三位殿下就变得“玉树临风”了,二皇子的折扇又拿在手里,装了一波,
就在帐内一片安详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宁边的声音,
“侯爷,刚刚殿内有人来报,说是有不少考生已经答完部分策论,问是否可以交卷?”
“嗯,先等一下,到时间统一交,和昨日一样。”
“是,侯爷。”
张瑾瑜想了想,要是分批交还麻烦,只能统一交卷为好,回了句话,在瞧着帐内已经安顿好的三位殿下,心中还有疑惑,娘娘是怎么进来的?
“敢问娘娘,您是如何进到含元殿的,臣记得,含元殿只有南门正门一个出入口,怎会见娘娘从后殿而来?”
这也是张瑾瑜纳闷的,前后带兵绕了一圈,是有两个出入口,可是后面那个,早就锁死了,不会是开了锁进来的吧,那些禁军,靠不住啊。
江皇后亲自给三位殿下整理好了床铺,贤良淑惠的摸样瞧得张瑾瑜也有些敬佩,听见侯爷所问,脸色微红,到是本宫的不是了,
“本宫拿着令牌,开了后门的锁,才进来的,怎么,洛云侯有意见?”
也就是皇后娘娘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让张瑾瑜身子一顿,果然,还是娘娘厉害,禁军那些人,什么时候都靠不住,咳嗽了一声,拜道;
“臣不敢,但是娘娘,也为臣着想一番,恩科乃是朝廷大事,娘娘想儿子,自无不可,人间之情,可是朝廷选材,最忌讳此事,臣不当说,却不能不说,娘娘此次有些任性了,”
又瞧了一眼三位殿下,想开口说什么,被张瑾瑜先拦下,
“至于三位殿下,如今开牙建府,也不是小孩子,雏鹰也有展翅飞翔的时候,臣也听闻,各地藩王进贡的车队,就要到了京城,并且藩王世子随行,想来这些人来京城,可不是为了真的尽孝,娘娘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这也是张瑾瑜被暗卫,还有武皇这些天明里暗里动作,所搅合的,毕竟各地藩王的车队,临近京城,驿站的驿报,送入京城,不管是何人,具有所耳闻,并且那一日的遭遇,“来者不善”。
久闻的一番话,也让江皇后眼神一凝,温柔娴熟的慧眼,如今更是变得凌厉的许多,蕴涵着煞气不说,就算是春禾,都变得极为陌生,这转变也让张瑾瑜心底一惊,后宫的女人果然那不简单,能做到皇后的位子的,更不简单,自己以往还有些莽撞了。
“侯爷说的没错,此事本宫也早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那些人来的有些快,距离京城也没有几天了,想来恩科过后,也差不了多少,侯爷心思灵巧,也能抽出手了,”
江皇后微微一笑,倒先夸赞其自己来了,顿时,不好的感觉尤从心底升起,
“能者多劳,到时候三位皇儿,还需要大统领照顾一些,本宫先行谢过,”
“臣不敢,娘娘此话,让臣惭愧,护卫三位殿下,乃是天大的事,臣无论如何都会尽心尽力,不敢怠慢,”
张瑾瑜一抱拳,答应着,事能不能做,如何做那是后话,现在回的话,必须敞亮,想来就是那些藩王世子有些能耐,到时候,多带些人手就好,城里不是还有两千骑兵帮着皇城司,这不如先留下,一个皇子五百骑兵,总能护住安全,剩下五百人继续跟着柳尘混日子。
“那就好,侯爷的话,本宫可记在心里了,至于宫里,除了长乐宫,慈宁宫,还有玉淑宫之外,倒是不必担心。”
这也是江皇后给传张瑾瑜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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