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谁是替罪之羊
养心殿内,
武皇身体有恙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在殿内殿外的朝臣,都在小声议论,另有甚者,满脸恐惧之色,内心想到朝堂不稳了。
而禁军左卫和孝成,始终没有见到陛下问安太上皇,再也忍不住起身出列,
“启禀陛下,末将左卫统领和孝成,敢问陛下,长乐宫太上皇可安好。”
“陛下,右卫统领易安信,也请奏陛下,太上皇如今可安然无恙。”
语气竟然还有些质问之意,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勋贵们也是着急太上皇安危,可是你二人如此问话是不是太急了,坏事的家伙。
可也是勋贵和朝臣急切想知道的,并没有出言训斥,只有在前头跪在那的张瑾瑜,看着二人在作死的路上又走远了一些。
小心看着陛下阴郁的面容,好机会,你们不问,我问!张瑾瑜拍了拍腿上的尘土,猛然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你二人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此处质问陛下,启奏陛下,臣请奏,处置二人大逆不道之罪,在宫门前,此二人竟然无任何诏令,率军来宫,意欲何为,臣以为,二人有不臣之心,要不是臣领军挡着他们,还不知会不会带兵闯入宫中,后果难料。”
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回头看向张瑾瑜,此时竟然发难,
张瑾瑜不紧不慢的再次说道,
“在宫门口,二位统领可是耀武扬威,派了先锋官贺昌挑衅,臣忍不住让麾下先锋副将迎战,哪知道,所谓的勇冠三军,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银枪蜡头,被臣的麾下一枪给挑了,但是陛下,此二人无令领军来宫,实在是说不过去,臣要求把二人就此羁押严加审查。”
“洛云侯,血口喷人。”
和孝成怒火中烧,看着颠倒黑白的洛云侯,恨得咬牙切齿。
易安信更是双目喷火的看了过去,恨不得拼命地样子,
“洛云侯,你乃客军,如何入得了京城,恐怕大逆不道的是你吧。”
双方竟然在养心殿内就此对峙起来,不少京官都看过来,若有所思,只是内阁阁臣一个个沉默不语,众勋贵急的额头冒了汗,镇国公忍无可忍,骂道,
“胡闹,还不住声,尔等眼里还有没有圣上,还有没有太上皇,”
“陛下,他们二人无非是心急宫里陛下和太上皇安危,所以擅自带兵前来,内有隐情,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堂下勋贵在镇国公领头下齐齐纳拜,看得张瑾瑜直愣神,好家伙,原来是这回事,太上皇能和陛下过招,文官虽说是陛下那边的,可是你们这样做,总有逼宫得的感觉,那自己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里外不是人了,镇国公那个老头真是。
正要在心里谩骂,镇国公忽然又言,
“陛下,洛云侯虽是客军,可是从上到下,麾下所部人马,无人在京城撒野,今个带兵来宫,虽然有些莽撞,可是忠君之心历历在目,虽然在宫门有些误会,那也是贺昌咎由自取,老臣看得明白,技不如人,战死也理所当然,请陛下明察。”
镇国公忽然话风一转,替洛云侯说了好话,让身后本还有喜色的二位统领一下冷了脸,镇国公是何意。
看着还在愣神的勋贵,镇国公面色阴郁,暗自瞪了一眼身边的人,洛云侯能来,必然是得了陛下的手谕,安抚了洛云侯,此事就过了,遂咳嗽一声,就像是发号施令一般,勋贵又一次拜道,
“请陛下明察。”
你妈,老狐狸,这他娘的算是给了一个甜枣,有他们和稀泥,陛下必然认了,行,走着瞧。
张瑾瑜看着地上那么多跪着的勋贵,如何不能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是拿贺昌的性命抵了帐,镇国公就是要息事宁人,可是天下勋贵都在此,得罪了他们不是自觉于勋贵吗,此时,张瑾瑜才能明白陛下的无奈,倒只能是先退一步,说道,
“启奏陛下,在宫外,是臣有些鲁莽,手下人不懂规矩,失了分寸,请陛下责罚!”
见到洛云侯明白自己的意思,镇国公和身后勋贵都是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洛云侯不追究就成,可是一回头看着两位统领还犹自愣在那不动,镇国公心中无奈,眼神就有了厉色,没眼色的东西,骂道,
“你们两个混账玩意,还不认罪!不中用的东西。”
二位统领好像大梦初醒的一样,回了神,连忙跪下,请罪道,
“陛下,我等二人鲁莽,险些酿成大错,请陛下治罪。”
镇国公看似是喝骂,无非是打诨,更是提醒圣上,此二人乃是太上皇的心腹爱将,周世宏靠在龙榻上,看着内殿人的丑态百出,心思翻转,此时是否是个机会,可是想到父皇不可能就只有二人的后手,即使扣下二人,太上皇醒了之后,如何还能下手,玉卿去了那么久,也未回来,想来太后和太妃都过去了,如果有事必然会给自己传信,没有传信,说明太上皇无大事,罢了。
再看场内的勋贵,多有维护二人之意,必然是要保他们,洛云侯只是孤身一人,也不过是敲打他们二人一番,贺昌竟然死了,还是比斗的时候,不是说此人勇冠三军的吗,怎么连洛云侯的副将都打不过,废物,
“洛云侯领兵进京,乃是朕让他领兵前来的,尔等无故带兵前来,本要治你二人罪过,可是这镇国公也说了,见你们忠于朝廷,还是初犯,就此作罢,罚俸银一年,”
二人心中石头落地,可是贺昌怎么办。
“至于先锋官贺昌,随意炫耀武力,在皇宫耀武扬威,本该治罪,如今已然授首,功过相抵,此事就过了,至于。”
武皇周世宏顿了一下,扫视内殿的众臣一眼,慢慢说道,
“至于刚刚诸位爱卿所问,太上皇如何了,在长乐宫,太上皇晕过去了,朕身子不便,让皇后领着内侍过去看了,想来.”
“报,陛下,长乐宫皇后娘娘传信。”
说话间,养心殿云公公带着小黄门急匆匆跑了进来,众人的目光紧随着云公公的脚步,皆有紧张的神色。
周世宏本还有沉稳的气息也忽然凌乱,见到小云子走到了近前,就是跪倒在地,
“陛下,娘娘有话传来。”
然后看向周围的大臣,就闭口不言,让众人等的心急,武皇看着群臣都在,想来不说是不成了,
“接着说,太上皇如何了,可安稳。”
小云子扣了手,回道,
“回陛下,太上皇只是在喝汤的时候,受了惊吓,一时气血上涌,迷了心智,昏睡过去,如今太医令亲自施针,太上皇吐了心口之痰,呼吸顺畅,休养些时日可好,只是如今太上皇依旧昏迷,为了不打扰太上皇休息,太后和老太妃把其他妃子和宫女全赶了出来,奴才见事情安稳些,就急着过来给陛下传信。”
殿内的人随着小太监云公公的话,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听见太上皇无事都说松了口气,又听说太上皇昏迷不醒,都是皱眉不已。
张瑾瑜也是不明,什么叫喝汤的时候气血上涌,痰迷了心智,昏迷就昏迷,醒了就是醒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是好还是没好,看着众官员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跟变脸一般,暗自打量一下陛下,脸色也是不太好,这皇帝当的真不容易,不过想来太上皇应该无事,每一次都病病殃殃不行了,每一次活的都好好的,想来都拿不准,再说了还有太后和老太妃在那,皇后娘娘也只能看看。
良久,
武皇周世宏故作伤心的样子,艰难起身,
“戴权,更衣,朕想要去看看父皇如何了。”
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戴权急忙赶来搀扶,众臣更是齐齐跪拜,
“陛下,龙体要紧,万不可轻动。”
“陛下,如今天下的目光可都看着宫里,陛下安心养伤,如有差遣,还有我等老臣侍奉。”
卢文山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喊道,其余人都是红了眼睛。
顾一臣更是老泪纵横,
“陛下,万万不可轻动,龙体要紧,如今客军马上就要进京了,户部粮草饷银都已备好,朝事愈重,为天下安危,陛下万不可轻动。”
“是啊,陛下,大局为重。”
文官那边都是哭的胡天抢地,看得勋贵们眼睛直愣愣的,镇国公也没想到陛下伤的那么重,刚刚坐在那不动还未看出,这一动,身子竟然没有撑住,心中更是忐忑,太上皇那边到底如何了。
也是大哭起来,
“陛下,保重龙体为重,其余事,我等老臣俱在,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陛下分忧。”
有人带头,勋贵演技也不比文官差,眼泪照样流,哭的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让张瑾瑜不得不跟着抹了眼睛,曹!什么情况,说得好好的还哭上了,难道陛下回来时候又受伤了,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一下,就像是个快不行了一样。
“诸位爱卿,尔等忠君之心,朕看得明白,朕无事,小伤而已,太上皇那边自有太后和太妃看着,就是诸位去探望也需要等父皇醒来,或者太后和太妃恩准才行,至于皇宫,恢复以往,朝政就要靠诸位爱卿多多劳心,以稳定为主,至于客军,戴权,让皇城司传口谕,立刻去安湖大营集结,王子腾整军完成之后,立刻南下。”
“是,陛下。”
朝臣齐齐应和,勋贵们也放下了心,既然能让人去长乐宫拜见,太上皇想来无事,朝局也就没了变化。
“朕累了,散了吧。”
“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
武皇周世宏吩咐完朝事,让诸位爱卿各领其事,然后让众臣散去,随着朝臣出了宫,养心殿天子召见群臣,还有圣上负伤,太上皇昏迷这么宫禁安如磐石的消息,自也就随之扩散出去。
养心殿,
群臣陆续走了之后,只有张瑾瑜在最后磨磨唧唧,然后被云公公接应,留了下来,等了一会,有内侍来报,
“侯爷,您稍等一下,陛下有事召见。”
“劳烦公公了。”
张瑾瑜应了一声,跟着群臣磨叽了一下,然后一个闪身,就没了人影,往回走去。
走得急,很快就回到了内殿,见到武皇正在那端着药碗喝药,停下脚步立在那不敢出声。
等武皇喝完药,立刻跪下,
“陛下,臣回来了。”
“好,回来的好,今日,爱卿可是立下大功了。”
周世宏掀开被子,披了袍服,坐起身夸赞,满脸的欣慰之色。
看得张瑾瑜有些懵,陛下刚刚不还是“病恹恹的”,如今这是好了?
“臣不敢,都怪臣护驾不利,让陛下受伤,实在是臣的罪过。”
“无事,小伤而已,今日的事,朕也是不得已为之,太上皇昏迷未醒,京城又逢此地震,多事之秋,只能如此,宫里的兵就不需要了,禁军和你的兵暂且先撤回去,不过留下一半,必须把那个妖道擒拿归案,朕要看看,他所谓的仙师施法,是真的还是假的,至于宁国府,爱卿可有办法。”
武皇在之前也是思索良久,虽说那个妖道不可信,可是正中午,只有宁国府门外有这种动静,还被大批百姓围观,就是周世宏自己,当时候也大为惊讶,信以为真,不过后来,看到那个妖道自己都是极为惊讶,才料定此人不过是碰巧了而已,如今事情一出,想要留下内阁首辅李存厚,需有替罪羊,宁国府,是该试探一下了,贾珍,贾敬,武皇心里心里念叨着。
张瑾瑜这才明白这都是武皇刚刚装的,实在是厉害,说起那妖道,宁国府贾家可是四王八公的领头羊,虽然如今不是了,可是勋贵都在看着,此时下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还不如让言官先来试探一番,
“启禀陛下,臣已然派兵把宁国府围住了,抓妖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宁国府毕竟是国公府,老国公有功于朝廷,无适当理由继续围着,恐怕引起非议,倒不如让那些言官上书此事,朝廷才能名正言顺的彻查此案,至于说宁国府三品威烈将军贾珍如何定罪,还需要陛下定夺。”
要不是张瑾瑜在宁府门前,和陛下目睹了当时候的事,宁国府哪有这样的祸事,也亏他贾珍坏事做绝,可真要是夺了宁国府的爵位,恐怕不可能,毕竟勋贵会拼死保住的,要不然今日陛下削了宁国府的爵位,明日就有可能削了其他人的爵位,就是四王也定然不会允许,就是张瑾瑜也不同意,所以才回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定罪与贾珍,没提宁国府。
“保宁侯,你觉得呢?”
“回陛下,臣也觉得应该彻查此案,那个妖道是受何人指使,蛊惑国公府,至于宁国府贾珍受骗,臣觉得还需要从长计议。”
保宁侯跪在外面,回着话,相比于张瑾瑜模棱两可,保宁侯可直率多了,就是查能查,爵位再商议商议。
周世宏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想法有些过了,爵位不能碰,那其他地方也能动一动,就看太上皇醒来后如何说了,至于言官上奏,今日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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