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
一转眼,张耀已在清虚宫中潜修十年之久。
十年过去,西南之地的局势早就稳定,墨渊的产出源源不断,诸国的联系日益加深。
这一日:
“诸位道友慢走。”
张耀在清虚宫门前,送别冥渊老祖和众多金丹修士。
“老祖留步。”
众多金丹修士纷纷道别后,便驾驭遁光腾空而起,星流四散而去。
“道友”
张耀看向冥渊老祖,郑重开口道:
“你恐怕要考虑延寿之事了。”
不过是十年过去,可冥渊老祖竟显得有几分老态龙钟,显然是寿元将近之兆。
他的寿岁早就超过五百年,甚至比昔年坐化的独孤天一还要大,只是修为精湛、才能多活几十年,但也快要逼近金丹境界十甲子的寿元极限了。
按照最好的状态估计,冥渊老祖恐怕也只剩二三十年的寿元了。
短短二三十年,显然不可能供他突破至元婴境界,那唯一能考虑的就是具备延寿之效的灵丹或者奇珍了。
“哈哈……”
冥渊老祖洒脱一笑,开口道:
“道友放心,我已经派遣我徒儿前往天洲九府,去设法求取延寿灵丹。”
“不过此事除了看财力和人脉之外,机缘运道或许更为重要,若真是不成、那我也就认命了。”
他说到此处,感慨一声:
“我这辈子已经足够精彩,不敢再有奢求了。”
他这一生自少年时代起,永远是争强好胜、不肯服输,为了一线机缘就敢搏命去赌,游走在生死边缘不知多少回。
但剔除了黑煞兽,将他从被折磨了数百年的痛苦炼狱之中解放出来后,又屡遭变故、横生波折,和唯一的徒弟重逢后才过上了十年的安稳生活。
如今眼看寿限将至,他反倒有了几分大彻大悟般的心态。
“哎……”
张耀长叹一声,心中也难免生出几分唏嘘。
延寿的灵丹和奇珍也分成两种,一种是尽量弥补元气消耗、减缓寿元流逝,无法超过本身境界的寿元极限。
这种延寿灵丹是最为常见的,尤其是对可能会施展禁术、秘法折损寿元的强者来说,甚至算是一种常备的灵丹,只是药力会逐渐衰减。
第二种延寿的灵丹和奇物,则是真正能增加元气上限的宝物,可以打破寿元极限。
例如张耀曾经在筑基期时,在天宝楼大拍卖会的压轴环节上、见识过宇文泰炼制的二阶极品如意真丹,当时引得一众筑基圆满的老家伙疯狂争抢。
但别说宇文泰,即便是巅峰期的刘苍,也炼制不出能为金丹修士延寿的灵丹。
这种级别的灵丹无一例外都是三阶灵丹中的极品,价值之大还要超过寻常的四阶灵丹和灵物,非但原材料极其珍稀,恐怕也唯有四阶炼丹宗师才能炼制出来。
可想而知:
能对金丹修士生效的延寿灵丹,一旦炼制出来就几乎不可能外流,所以说比起财力和人脉,反倒是运气更重要。
“道友珍重。”
张耀送别了冥渊老祖之后,看着他的遁光远去不见,才转身回到了宫内。
清虚宫内,方才热闹非凡的正殿如今清冷一片,只剩下盛宴过会的杯盏狼藉,由一些侍从正在匆匆收拾。
“在西南之地坐镇十年,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张耀袖袍一展,踱步去了后殿,脑海中还在思索着离开大黎。
他的修行速度本来就很快,又在地底世界得了地乳浴身的大机缘,炼气吐纳的速度可以说是攀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短短十年时间,他就走完了通向金丹后期路程的三分之一,远远凌驾在正常的天灵根成就的一品金丹之上。
“距离太阴之潮盛会,还剩下不足七年时间。”
“不能再拖了。”
张耀想到此处,便坚定了离开大黎、重返摩尼国的决心。
太阴之潮盛会的日期越来越近,也意味着他和通行罗汉、和泽老祖谋划的那件大事,也到了迫在眉睫的关头。
这个时候,他必须回到摩尼国和二人密谈商议一番,同时也好好的参悟和尝试修炼一番《天乌鸣泽功》。
…………
半个月后。
对众多道官、侍从交代一番后,张耀再度离开了清虚宫,一路向摩尼国而去。
他如今的遁光速度也是今非昔比,耗费了短短数日之后,便跨越了数十万里之遥,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摩尼国。
第二次来到摩尼国,张耀就显得轻车熟路了,直接找上了附近一座大佛寺的主持说明来意,借助他们的渠道联系了摩尼寺。
经过短暂的报备和交接仪式之后:
张耀重新回到了曾经镇守过的长乐宫,负责镇压长乐山之下的魔穴。
“清虚道友,久违了!”
“清虚居士,想不到真是你回来了!”
“清虚老祖,真是久仰大名……”
坐镇长乐宫中不久,便有诸多神念从神游阵法中传讯而来,有的是熟络旧识、有的则是这些年新加入的外来者。
张耀一一应付过后,才收到了一道苍老而平静的神念传讯:
“清虚居士,你平安回来,老僧心中甚慰。”
“多谢罗汉挂念。”
张耀则客客气气的回应了一句。
这一对一答,常人或许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其实已经暗自交换了一道讯息。
张耀的重新归来,等于是表态继续支持和参与通行罗汉的计划,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
“呼……”
等通行罗汉的神念退去后,张耀才深呼吸几口,恢复了心绪平静。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和曾经一样默默修炼、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消磨魔气,表现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之后,他才终于感受到周遭始终存在的一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散去了。
“摩尼寺的那群和尚,还真够谨慎的……”
张耀眯了眯眼,心中暗自思量着。
镇压二十四座魔穴、维持善功制度的阵法是当年的无量祖师亲手布置,以他如今的眼光来看、估计在四阶阵法中都是顶尖的存在,而总体规模更是恢弘壮阔之极,是他见过的生平之最。
若不是他的实力今非昔比,恐怕都未必能察觉到暗中的窥探视线,更别提设法规避了。
他心中也清楚,其实他的行迹还是有点可疑的。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名传一地的新晋金丹强者,而是威震中原十几国的西南之主,名声如雷贯耳的清虚老祖。
他这种身份的大人物,其实完全没必要再循规蹈矩的遵守什么善功制度,真想要某样善功榜上的宝物,以西南之主的身份和摩尼寺高层商议,岂不是更方便?
说到底,摩尼寺的高层对待除了善功制度之外的人和事,也远远没有那么死板固执。
名义上来说,就连外来的元婴修士若想要得到善功榜上的宝物,也得老老实实的积攒善功,可现实中何曾出过这种事?那不等于羞辱一位元婴真人吗?
摩尼寺的高层真要不知变通,那早就树敌无数了,可现实是摩尼寺的人脉广阔非常,连天洲九府内都有交好的宗门世家,显然是做足了人情工夫的。
“差不多了……”
张耀的念头微微闪动,当即分出一缕神念,探入身下的特殊空间内。
透过镇魔井封锁的浊气,正丝丝缕缕的在空间内部升腾,张耀则小心翼翼的用神念靠近、缠绕在一缕浊气上,尝试将其捉摄。
法力是不能触碰浊气的,那只会导致双方的剧烈冲突、互相消磨,唯有纯粹神念才能捉摄浊气。
“让我试试看。”
张耀捉摄住了一缕浊气,全神贯注、如履薄冰,尝试将这一缕浊气渡入自身。
他知道浊气和灵气水火不容,所以这一次他将自身的所有法力都压制到金丹之内,完全按照《天乌鸣泽功》的路数来调动浊气。
“呼!”
张耀深深呼吸了一口,将这一缕浊气吞纳入体。
浊修是没有神念一说的,浊修之道的修行之始同样是从呼吸吐纳开始,靠着口鼻脏腑之力来吞纳炼化浊气。
而就在浊气进入张耀身躯的刹那:
“轰!”
张耀的身躯内部、五脏六腑之间,宛若直接引爆了百万桶黑火药,瞬间万雷轰鸣、千山震荡!
“噗!”
张耀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急剧苍白下去,身上的气息骤然衰落,身形都摇晃了几下。
他头疼欲裂,眼前是天旋地转般的场景,脑海中感到一阵阵的眩晕,竟是连神魂都遭受了不小的创伤。
“不,不对!!”
他连嘴角血迹都顾不得上,眼中尽是惊怒和疑惑:
“这不可能……”
张耀的脑海中一团乱麻,千百种念头激烈的碰撞、沉浮。
第一次尝试修炼《天乌鸣泽功》,他本来做好了应付各种状况的准备,但偏偏眼前的状态超出了他的一切预计。
他设想过清浊之气互不相同的继续碰撞。
可问题是,清浊之气的对撞绝不可能如此剧烈,毕竟他才捉摄了那一丝丝的浊气,总量甚至比不上炼气境初期的法力!
这一点点的浊气和灵气对撞,怎么可能将他重创?就算是从内部爆发也不可能!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是我不曾了解的……”
张耀甚至顾不上调理伤势,呼吸之间任凭天赋发挥、自主修复脏腑,自己则陷入深深思索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清浊之气的对撞会如此剧烈,甚至会损害神魂?
他往日消磨浊气的时候,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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