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如水,悄然就流逝到了十五年后。
这一日,雾隐岛数十里外,一座无名荒岛上。
张耀带着遮阳斗笠,懒洋洋的躺在沙滩边上,正在垂钓。
“时辰到了……”
他垂钓半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取出那一块地魂结晶。
十五年过去后:
如今的这块地魂结晶,外壳已经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内部是一方小小的漩涡,不停的转动着。
结晶内部,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孕育着,给人一种强烈的万物苏生之感。
“这十五年来,日日给你“喂食”,已经耗费我超过五千年的寿元了!”
“要不是为了等你蜕变完成,我早该动身离开鲁国了……”
张耀暗自摇头,念头一动,再度抽调元气向其内渡入。
早在数年前,他就已经修至炼气六层的顶峰,瓶颈期也早就度过,随时随地可以突破至第七层、迈入炼气后期。
但他并没有急着突破。
《万化都天真经》的修炼者,在炼气期需要铭刻的三大阵法,分别有不同的构筑时期。
第二道“金刚摩罗密咒大阵”,只能在炼气中期构筑,一旦错过了,那就缺少一道大阵,后续无法突破筑基。
不同于入门阵法:
金刚摩罗密咒大阵,汲取了佛门大阵的真意,需要对应的灵物才能构筑。
构筑完成、炼就不坏金身,外在筋骨之强足以硬憾同阶法器,相当于半个炼体修士。
但张耀身处鲁国,找不到对应的灵物,加上要等地魂结晶蜕变完成,也就暂时多耽搁了几年。
“嗡!”
一年的元气渡入,地魂结晶颤动了一下,再度恢复了平静。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张耀摩挲着手中的地魂结晶,露出一丝期待之色。
付出的代价越大,最后的收获才能越大,他前后付出了几千年的寿元,想必收获也不会令他失望。
“轰……”
远处传来一道巨浪轰鸣的声音,似乎是大船倾翻,隐隐夹杂着无数惊呼、惨叫。
张耀瞥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判断出至少是十几里开外。
“这里可是白波湖的深处,居然都有战船厮杀,看样子规模还不小。”
他摇了摇头,感慨道:
“这才短短两百年,世道又乱起来了。”
他隐居盘龙岭、雾隐岛,远离人间,已经有数十年了。
但修仙并非灭绝人性,他也有偶犯口舌之欲的时候,去人间大快朵颐之时,也了解过一些人间的动向。
距离鲁国开国至今,不过才两百年左右。
但相比于前朝大魏,鲁国在经历了国力鼎盛的盛世之后,却是衰落的更快。
根本原因,却是和修仙者有关。
宇文家在鸠占鹊巢、占据雾隐岛之后,深感力量不足,迫切的需要更多的修仙同族,才能让自家发展壮大。
于是乎——
鲁国对宗室非常优待,在给予各种特权的同时,还大肆鼓励生育,期待能多诞生几位具有灵根的宗室成员。
但可惜的是,后代繁衍的越多,相应血脉就越稀薄,宗室中诞生灵根的比例也是急速降低,很快就和凡俗没有多少差别了。
可这条政策带来的恶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两百年的大肆繁衍,姓宇文的宗室成员超过五十万人,大部分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各个肥头大耳、膘肥体壮。
哪怕以十九州之物阜民丰,也供养不起如此多的宗室,更别提还有各种豪商巨贾、官员权贵、地方世家……等等特权阶层的盘剥。
局势恶化的速度,往往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张耀还记得,十年前的鲁国,虽然民生多艰、暗流涌动,但最起码还能维持个架子。
可这才短短十年过去,鲁国就已经是行将就木、摇摇欲坠,各地叛乱不断,豪强并起,俨然到了王朝末年。
“两百年,沧海桑田。”
“昔日的大魏,如今的大鲁,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张耀想到此处,心中也颇有些唏嘘。
就算他没有灭掉宇文家,有修仙者支持的朝廷,也挡不住浩浩荡荡的人心逆反。
最终结果,无非是宇文家继续坐皇位,天下百姓和各地宗室死掉一大半,特权阶级重新洗牌,再来一轮循环罢了。
“这么大的动静,鱼都被吓跑了。”
“可怜今日垂钓两个时辰,又是收获寥寥……”
张耀收起了钓竿,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就起身驾驭遁光,飞回了雾隐岛。
人间的王朝更替,他从头到尾,就没准备掺和。
…………
初秋时节,正是梅雨季。
一连半个月,白波湖上都是阴雨连绵,少有放晴的时候。
这一日,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艳阳天,张耀提着钓竿,兴冲冲的来到了数十里外的小岛。
雾隐岛周遭,常年大雾弥漫、遍布暗礁,压根钓不到鱼。
好在这附近,属于白波湖的深处,人烟罕至、鱼虾丰盛,他垂钓一天下来,往往有不错的收获。
“唰……”
抛竿之后,鱼钩坠入湖面之下,张耀耐心的坐在岸边等着。
这几年,他的修为暂时无法突破,除了继续琢磨阵法、每日“喂食”地魂结晶之外,也就剩各种小爱好了。
“别跑!”
“快,抓住他!”
“记住要抓活的!”
垂钓没多久,数里外又传来一阵连连呼喝之声。
“又来了……”
张耀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只得收起了钓竿。
他抬眼望去,前面一艘小渔船在拼命的划,后面好几艘乌篷船在追,眼看就要追上了。
“又是这种追杀的戏码,真是看腻了。”
这些时日以来,由于天下大乱,白波湖上也不平静。
有拖家带口逃难的渔民、有横行湖泊的水匪、有暗中借岛操练的私军、有厮杀寻仇的江湖人士……
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张耀是见得多了,全当看个乐子,除非真的看不过去,否则极少有插手的时候。
“钓不成鱼,那就看戏呗。”
张耀的心态悠闲,远远的望着这一场追逐大戏。
前面的小渔船,撑船的是一个老渔夫,一个少年郎在旁边帮忙,还有一个小女孩,畏畏缩缩的躲在船角。
而追逐的几条乌篷船,上面都是精壮的汉子,手持兵刃,凶神恶煞。
“嗯?”
可很快,张耀似乎发现了什么,神色微动: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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