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里的青衫客清末民初305、陈姓人是个女子一轮寒月,高挂天穹。
皎洁月华如水洒落,覆满人间。
群山之上,数道身影各自凝立,傲然绝俗,彼此对峙。
不同于陈拙的一招之胜,其余众强多是身陷鏖战,直至今日,方才悉数分出胜负。
陈拙尽管因慕容复入魔之事抽身离开些时候,但他却未错过决出胜负的关头。
况且他也不喜欢横插一脚,更不愿在旁虎视眈眈,环伺不去,影响战局。
但他嘴上还是不忘笑说道:“慢!”
确实慢。
酣战至今,几人足足耗去七天八夜,哪能不慢。
尤其是逍遥子与陈抟老祖,二人之能皆惊天动地,但也相差不远,转战了百余里,自天上斗到地下,又于黄河之底连番大战;双方手段尽施,斗技斗巧,见招拆招,又互拼内力,论武道之想,其中暂歇九次,只是孰强孰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而段思平却是胜了。
蓝袍文士败于百招之后,被斩去一臂。
但最令人吃惊的竟是无崖子,他胸前印着一个十分清晰的蹄印,脸色难看至极,竟然没能宰了那头驴子,还吃了大亏,实在是奇耻大辱。
段思平目光灼灼,浑身剑意内敛勃发,身畔周遭的山石草木瞬间四分五裂,留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剑痕。
他毫不吝啬地赞道:“果然天纵奇才,不想李存孝、慕容龙城、金台和尚,三人皆为你所败。”
几人尚不知江湖上所发生的大事儿,但冥冥中皆有所感,亦觉无形中多出一股危机,无由而起,又无迹可寻,叫人如芒在背。
陈抟一抚身前轻颤的木剑,长叹道:“劫气横生,看来天下又起了泼天祸劫啊。”
逍遥子如今道魔同修,一身气机震古烁今,浑厚嗓音与轻缓之声同起道:“发生了何事?”
陈拙沐浴着月华,迎着几人投来的视线,将慕容复的事情悉数告知。
“嘶!”
哪怕几人皆为此间绝顶,但听到慕容复吞了慕容龙城,又得了江湖上百多位高手的精气,也都纷纷色变,暗自动容。
“血魔?吞他人精气,夺他人之能?”逍遥子得悉对方有此变化极有可能与《九死魔功》有关,不免细思良久,“绝无可能是魔功中所记的能耐,但倘若真是如此,应是那玉册中另藏大秘,恰巧为其所得。”
无崖子冷冷道:“你适才说想要邀战于他?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吾等合力出手,不信他能翻了天。”
“不成。”陈拙瞄了眼天上的月亮,轻吐了一口气,“此人已能先觉凶险,咱们若是齐至,逼得急了,他定然远遁而逃,避之不战;届时无论中原还是异域,慕容复所到之处恐再无活人,待到时间一长,他气候大成,再无宁日。”
不错,若无十足把握,让这人逃了,等对方遁入山林,远走异域,到时候魔功大成,再以活人练功,日积月累,后果如何,不难想象。
加上慕容复虽说心性大变,还是不忘矢志复国,回过头来,必然最先收拾中原武林。
陈拙接着语出惊人地道:“而且金台已动身去追了,这些天据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众回报,不曾有这和尚半点消息,以我之见,十有八九悬了。”
蓝袍文士尚未退走,独臂滴血,除了脸色白点,哪有断臂之痛,听得也是咋舌连连,眼底惊色浓郁,嘴上却调笑道:“好家伙,那慕容龙城、金台和尚的数百年之能岂非尽为此人所得?还有那百多人的精气,别看一个个都是不入流的蝼蚁,但加在一起可就不寻常了,哪怕一人抵个一年,也有百十年可算,就是头猪只怕也能飞天入地了。”
说完,这人有又扫了眼所有人的脸色,冷声道:“他若真吞了金台,兴许都用不着躲了,该躲的就是咱们……嗯,不好,皇上……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
蓝袍文士话说一半,猝然间像记起什么,神色大变,阴沉如水,干脆不管不顾,也懒得再久留,纵身掠入夜色,去的快急。
段思平观其背影,既有惋惜,又有嗤笑地道:“这厮天份奇高,竟能于宫内编撰藏书时自悟奇功妙法,可惜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到头来反受皇帝老儿的驱策,耽搁了些时候,不然武道犹能精进。”
想了想,他突然朝陈拙沉声说道:“未了之战就先作罢,待你与那人一战之后,且看是否功成,届时咱们五人再斗个痛快。”
既然慕容复已近乎魔怪,他们这些人孤身独行说不准还有凶险。
以防万一,段思平当即迈足追了上去,也顾不得白日飞升之秘。
逍遥子与无崖子相视互望一眼,师徒如今再见,多有唏嘘。
形势至此,几人已知眼下绝无可能再有交手的机会,况且他们又都非是孤家寡人,或为门派之祖,或为旧时帝皇,也要为自家打算,以防魔祸。
最后连逍遥子与无崖子也离开了,此战难免,再者陈拙一身所学惊天动地,他们就是留下也无多大作用,倒不如先行布置。
月华下,瞧着此战明明声势浩大而起,却这般草草收场,陈拙不无可惜。不过,如今那慕容复才是最让他心动的,在场所有人的手段能耐他皆有所了解,唯慕容复让他有种超出掌握的异样,这是个变数,
沉默许久的陈抟突然道:“此功或与陈姓人有关。”
他瞧向陈拙,似有诸多话语要说,眼神复杂无比,慢声道:“想来伱心中疑惑众多,呵呵,你与我那位故友虽容貌有差,然气态却有八成相似。”
陈拙只当对方话中的意思也是将他当成了那位陈姓人,但岂料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神情怔住。
陈抟意味深长地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那人姓甚名谁,但那位陈姓人乃是一名青衣女子。”
“女子?”陈拙气息一顿,“你说陈姓人是个女子?”
陈抟负剑于背,手拿拂尘,气态出尘缥缈,颔首温言道:“非但如此,她与我亦师亦友,然面上五官晦涩,如云山雾绕,不辨真容,但确实是个女子,还助我得悟一门梦中练功的奇法,只是可惜最后惊鸿一现,再无行迹。”
见陈拙伫立原地,入神不语,陈抟淡然笑道:“看来你非我故友!”
说完也不理会陈拙的反应,陈抟嘴里高吟一声,顿见山头上窜出一只昂首挺胸,踱着蹄子的毛驴,嘴里还嚼着一颗沾着新鲜泥土的老参,吃的津津有味儿。
那毛驴来的飞快,围着陈抟打了个转儿,又瞪着一双驴眼盯着陈拙瞧了瞧,然后驮着老道去的飞快。
“此战你若败,老道自当力抗魔祸!”
人远去,嗓音却飘了回来。
只留陈拙站在原地,眼皮急颤,眸光颤动,如与不解之事。
“居然是个女子?怎么会是个女子?难道我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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