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寂静。
六万在城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村里可是一笔巨款。
种地加养羊,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就能挣四万到五万,光慰问金就六万。
羡慕!
羡慕的胃里直反酸水。
好像喝了二斤老陈醋。
王良正吃着水煮肉片儿,杨金花女士的电话来了。
“喂,妈...”
“小良,领导又送过来六万慰问金,你现在到底干甚工作了?”
“我考上正式单位了,有编制,铁饭碗,羊卖了没?”
“好好好,有编制好,羊...还没买呢,现在是春天,太瘦,卖不上价钱,等秋天再卖”
“赶紧卖,我挣钱了,准备买房,把你们接到城里享福”
“你吃好,喝好,猪还没喂,妈去喂猪了”
杨金花挂了电话,看了一眼王满仓,笑着说道:“听见没,你儿子让你卖羊了”。
“秋天卖”
王满仓放下碗,擦了擦嘴,从炕上下来,去厨房装了三个糖烙饼,背着手,出了门,他不想给孩子添负担,只要能动弹,就自己挣口吃的,不能动弹了,那就没办法了。
王良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想,现在肯定舍不得卖羊,又要受大半年苦,好在秋天就要卖,终于不用去放羊了。
放羊是他的心理阴影。
以前放暑假的时候,每天都要出去放羊,头顶烈日,翻山越岭,山上的风又大,戴上帽子热,不戴帽子吹的脑袋疼,一个暑假下来,整个人又黑又瘦,好像从黑煤窑出来的。
是真的很受罪。
他爸放了半辈子羊了,他不想让他爸再受罪了。
不过也不能回去强行把羊卖了,如果卖了,肯定得心疼好几年,孝顺,孝顺,顺着他的想法来吧,反正就这一年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赶紧刷科一的题,争取早日拿到驾照,买辆车,成为有车一族。
刷了三遍,又赶紧练习飞针,画圆圈儿。
“进度条”决不能落下,这是他安身立命的东西,只要有时间,就必须勤加练习。
正练的起劲,“噔”,来了条短信,瞟了一眼,到账300万,是任务报酬,账户余额来到了“103299310.21”多出来的五万多,是这几天的利息。
王良算了一下,存款一亿多,光每天的利息就将近2000,一个月就是6万左右。
钱太多了。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哈哈哈......
练一会儿,歇一会儿。
下午六点半,结束了一天的苦练,进度条来到了【飞针:210000/300000】,【画圆圈:60000/300000】,穿好衣服,拿上手机,钥匙,出门,骑上共享电动车,直奔工业路王记炭火烤肉。
这也一家老店。
桌子上嵌着一个陶瓷炉子,炉子里放着通红的木炭,一张铁网放在炉子上,用来烤肉,上面挂着一個抽油烟机,牛羊肉,猪肉,都很新鲜,都是当天买来的。
按斤算钱,只比菜市场卖的贵一点,赚的是人工费。
价格不贵,又好吃,过来吃的人自然多。
王良到店时,爆满,好在杨舒婉比他早来,占好了位置,已经开始吃了,还是边吸气边吃,应该是被蘸料辣的,他悄悄绕到杨舒婉身后,一拍肩膀,说道:“谁让先吃的”。
杨舒婉并没有想象中的被吓一大跳,站起来挠他,反而非常淡定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成熟一点,好吗?”。
“你熟,行了吧,熟的掉渣”
王良说着话,做到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烤牛肉,吹了吹,放进了嘴里,软,嫩,香,烤肉果然好吃。
“你这两天有没有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有!”
“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你先说”
杨舒婉给了王良一个白眼儿,夹起一块烤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沾了些干料,边吃边说,“我梦到一个脚”。
“什么脚?”
“人脚,非常大,加上昨天晚上,已经连续梦到两回了”
“魏虎他们呢?”
“没联系,不知道”
王良皱着眉,给自己倒了一杯雷碧,正要喝,被一只满是老年斑的手抢过去了,转头一看,怪老头不知道什么过来了,老头喝了一口雷碧,咂了咂嘴,皱着眉说道:“这汽水,真难喝!”。
“难喝你还喝?”
“人生嘛,总是要尝试新鲜事物,而尝试新鲜事物,总是会受伤,你说对不对?”
“我怎么感觉伱话里有话”
“你就打算让我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站着跟你说话?”
王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到了里面,给怪老头让出一个位置。
老头坐下,取了双筷子,夹起一片烤肉,送进嘴里,嚼了嚼说道:“现在这生活真好,简直就像天堂,在我们那个年代,普通人哪能吃上烤肉,吃顿白面,都能高兴好几天”。
说着,筷子化作残影,一顿风卷残云,把铁网上烤好的肉吃的一干二净,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然后用沾了油的手捋白胡子,给胡子做保养。
看的王良一愣一愣的,还从没见过这种操作。
太骚了!
保养完胡子,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差不多一拃长的烟锅子,锅子部分是铜的,杆儿是玉的,白润白润的,一看就不是凡品,烟嘴也是铜的,靠近烟锅子的地方挂着一个小烟袋,烟锅子伸进小烟袋里,用大拇指按了按,装上烟叶,拿出来。
也不点,直接开始吸,不知道怎么弄的,不一会儿,就开始冒烟里。
烟不呛,还很香,很好闻。
王良看向了杨舒婉,想让她再介绍介绍这个怪老头,顺便解释一下,这烟是怎么点着的,跟变魔术似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除了蹭吃蹭喝,我就没见他干过一点正事儿”杨舒婉说着话,又在铁网上放了一些肉。
“你们这两天都没睡好吧?”
怪老头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雷碧,眉头瞬间皱起,抿着嘴,戴上了痛苦面具。
王良和杨舒婉对视了一下,问道:“大师,您难道已经知晓其中的秘密了?请解惑”。
怪老头不说话,“咳咳咳...”,一阵咳嗽,“咳咳咳...”又一阵干咳。
“服务员,来两瓶小麦...啤酒,谢谢”
啤酒很快被拿了上来,王良笑着给怪老头倒了一杯,说道:“大师,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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