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骑兵从侧面冲向兵阵,摆在前面的大盾失去作用,更何况,没有大车拒马,光凭大盾,根本挡不住河东骑兵的冲击。
眼看前面数个军阵被破,兵士正遭屠戮,曹光平睚眦欲裂。
“退入临阵,狼筅兵,拒马!”
“快!长矛,圆盾手跟上。”
被冲散的队阵,忙不迭退到相临未冲散的军阵当中,有的进不去,就依托大盾,举起狼筅长矛,将狼筅长矛的后柄抵在地上,依托后阵拒马,倒没有发生溃散迹象。
右龙武军在训练之初就反复强调,阵破之后,溃逃死的更快,找相邻之阵重新结阵方有一线生机。
所以“败逃”一直是普通士卒脑子里的一根红线,不敢越过。
此时也见成效。
只要后面有依托的队阵,军心也不至于崩溃。
只不过新加入的一部分原华州兵卒,阵破之后,恍惚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有的丢下武器趴在地上,有的拿着武器到处乱跑。
河东军对他们没有任何怜悯,一名趴在地上的士卒,被河东骑兵精准的踩到马蹄下面,顿时口吐血沫,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处乱跑的也没有好结果,有几个直接被枭了首,人头在地上翻滚。
就这么一波,便有三十余个队阵被直接冲破,曹光平初略估算一下,大概有两百多兵卒死于当场。
河东兵悍勇,队阵破的,基本上没多少逃过杀戮的,这当然还有不少士卒第一次上战场的原因。
“结阵!结阵!”
后方的队阵,接收了前方队阵的人,愈发的密实
加上战场本就狭窄,死去的人马变成障碍,延缓着骑兵的冲击。
而冲进队阵的几十名河东兵,犹如羊羔进入羊群,被狼筅遮挡住攻击,身边到处都是弓箭长矛,很快便射成刺猬掉落马下。
随着河东军的深入,战场愈发对八都将士有利起来。
“呼”
“官兵如此威猛!”
“竟然挡住的河东军!”
街市两侧的土墙本来就不高,还有不少残缺的,早有不少潞州百姓在远远看着,有些胆大的甚至爬到了房顶上。
那些普通的百姓所知甚少,但有钱的士绅官僚们想法可多了。
河东军劫掠潞州的时候,他们恨孟方立调走了昭义军。
河东军进攻孟方立的时候,他们立刻反水,投靠了河东。
河东军占据潞州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河东军对他们的仁慈,有的仍旧是残暴的杀戮。
他们的钱财被抢光,他们的妻女被侮辱,连他们的命,也在河东军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就在刚刚,这帮禽兽仍然不满足,挨家挨户的搜刮最后一粒粮食,将他们的妻女抢走,杀掉他们看到的任何让他们不爽的人。
直到他们听到聚兵鼓响起,潞州百姓们以为是老天爷保佑,灾难终于离去。
不,不是的。
是朝廷的官兵。
是这些人,把河东军引走的。
他们挡住了河东军的进攻。
不,他们在反击。
朝廷的官军在反击。
潞州的百姓没有看错。
八都的将士正在反击,他们按队阵战斗进攻队形,在反击。
街市狭窄,河东军攻势不果,转而在阵钱攒射,乱箭之中,八都的将士不少被射中。
河东军用的是角弓,明显比八都的长弓射程远了许多。
都指挥使曹光平也是被打出了火气,将先前挑衅的五十名河东士卒,不管身上有伤没伤的,现在一个个被押到土墙上。
“宰了这帮狗崽子祭旗。”
或刀砍,或长矛刺,或弓箭射,五十余人尽皆处死,死的都不带重样的。
“尔等怎敢如此!”
李克让眼睛瞪的血红,那五十余人明显穿着河东的军服,朝廷这帮狗官兵怎敢如此。
“冲阵,冲阵,杀了这帮人!”
李克让催促身边队阵冲锋,随手砍掉一名徘徊不前的士卒。
而八都的将士,迈过满场的尸首,不断向前行进。
只要压缩河东军冲锋的距离,骑兵的速度上不来,河东军也没什么可怕的。
嘀咚……滴滴滴……咚咚
河东骑兵在李克让的督战下,再次结阵冲锋。
可这次八都将士,没有给他们机会。
五十步的距离,马匹的速度根本上不来。
甚至连大盾都冲不破。
就在盾前狭小的空间里,两队人马挤压在一起。
狼筅兵挥起狼筅,一扫一大片。
“这是什么东西?”河东兵很是疑惑,看起来没打荡干净的竹子,虽不致命,但只要扫到脸上总会戳破不少口子。
最让他们无奈的是,每当他们挽弓搭射,或者挥刀砍杀之时,狼筅一扫,连弓都会被扫落。
而且这玩意还遮挡视线,往往扫完之后,不知道哪里会窜出一根长矛,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而圆盾刀手,在此时也找到自己的杀敌方式,对战骑兵,他们很是吃亏,在他们挥刀之前,河东军的刀早已经落下。
从下往上攻肯定是吃亏的。
而且河东军人马皆披甲,若是长矛刺的话,是有不少空隙,但刀砍的效果要差远了。
不过河东骑兵的马腿上可没有披甲,圆盾顶着头,从大盾之间的空位钻出去,把身体压低,专砍马腿。
不一会,盾前的骑兵倒了一茬,摔倒在地上的河东兵可惨了,有的被马匹压在身上,有的跳出来也被长矛刺死,刀手砍死。
长盾兵趁机再往前移,一波波收割河东兵马的生命……
……
“朝廷的官兵要赢了。”
“杀了这帮狗东西。”
“阿丫,你看到了吗,这帮狗贼遭报应了,阿丫,你活过来看看啊!”
有人脸上满是泪水,有人傻乎乎的跪在地上,不断的抽噎。
此时的李克让,已然失去刚才的骄横,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幕。
纵横天下的河东骑兵,竟然被挡住了,不,不止被挡住了,还在后退,是杀退。
“本将要让这帮人死无全尸!”
“速传所有兵马到兴平街,本将要把这些狗官兵碎尸万段,快!”
左右劝道:“都帅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节帅若知,必会降罪都帅。”
“难道要本将容下他们,妄想,此些人不死,本将必不相饶。”
“都帅……”
李克让拔出佩刀,眼神微眯,盯着八都将士道:“违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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