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第一,天骄首座。
故而称之为凰首座。
是要在蓬莱学院上学,几乎不可能没听过这位的大名。
作为横压了整个时代的当世天骄,其尊名不论在什么地方被提及都如雷贯耳。
在周敬炎发问的同时,听到了这句提问的观众们的脸色也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包括现场一个新闻部的成员。
新闻部是类似于蓬莱学院地勤部的一个部门,并非是社团,但其中七成以上都是学生。
新闻部负责记录和提取每天发生在蓬莱学院里的事,制作成新闻发布在蓬莱学院的主页上。
通常是一周一次,偶尔会有临时加刊。
这位新闻部的成员拳头紧握着,显然是激动的不能自已,手里的相机不断的拍摄,他感觉自己真是走运,只是出门逛一圈就碰到了这种大新闻。
起初,看着原本前厅中央意气风发的少年,只觉得对方更加高不可攀、神秘莫测。
之前看到白榆破阵,他会觉得惊讶,然后会觉得了不起,因为这是少年英杰才能做到的,十七岁的新生一己之力破了百步游龙阵这就足够蓬莱学院的新闻社对此大书特书一番。
然后他看到白榆赢下了传武学院的陈迎,更是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这少年果然是有大帝之姿,往后传武学院必然还能再多一位定海神针,想来明天的校报也一定会变得更加夸张。
等他看到了白榆只用了一招就制服了御灵学院周敬炎的两头灵兽时,这就已经不是惊讶,而是逐渐开始麻木和质疑了……暗暗思忖这到底是不是买了,不然一个新生怎么可能按着三年生打?
周敬炎的两头灵兽可不是摆设。
哪怕是大世家的子弟,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十七岁就拥有这样恐怖的战力。
可随着‘凰首座’的名字从周敬炎嘴里被说出来,他又再度恢复了平静,质疑变得不复存在,甚至开始觉得这是一件无比合理的事。
第一骄阳。
若是白榆和那位首座有关……
那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这恒河里啊,这泰河里了!
说起来,刚刚对方用的那种特殊内息和那一招,应该就来自于凰首座……只要回去查一查她的相关资料就会有收获。
既然周敬炎如此言之凿凿,想来不会有错。
不过记者现在更加好奇白榆会如何回答。
白榆没想到自己用的地发杀机居然会被认出来……这么说,龙脉留影的本体仍然还活着?
他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龙脉界中得到的所有收获都属于个人。
至于跟凰首座什么关系……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打过几场,她的实力是很不错。”
“但我觉得自己也跟她五五开吧。”
“我也单杀过她的。”
现场学生:“……”
新闻部记者:“……”
宋清年、西门镜:“……”
周敬炎嘴角抽了抽。
……你不想说就别说,这么当面说假话完全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你知道么?
他不打算逗留了,不论这少年和凰首座是什么关系,他都不想再继续招惹,还是让诸葛青云自己头疼去吧。
“你就这么走了?”诸葛霏大喊道:“那我呢,我怎么办!”
周敬炎抱着两个育兽袋苦笑道:“你还指望我怎么办?冲上去挨揍么……抱歉了,诸葛小姐,这件事我能力不足爱莫能助。”
他走了。
骑着熊过来,驮着熊回去。
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白榆拍了拍手,看了眼西门镜。
西门镜对此心领神会,立刻干咳一声,装作盲人看不见的动作,左右摸着墙,然后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敲敲打打。
“让一让,让一让啊……别挡着瞎子的路。”
他真走了。
宋清年都啐了一口:“如果脸皮的厚度是境界的高低,那他至少也得是个陆地神仙。”
他摆了摆手:“不过这里也没我事了……想来你原本就能解决,倒是学长我像个多管闲事的混子。”
或许是觉得丢人,他也转身走向大厅之外:“哎,走了走了……你们啊,别闹的太过分,诸葛青云是比较护短的。”
留下一句不算劝告的提醒,宋清年也走了。
随着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人又一人登台离开。
观众没换,演员换了几波。
阵法社拦不住、传武社也拦不住、御灵师更拦不住。
一个又一个的保护者被击败,一层又一层保护罩被打破。
“现在……”苏若离站在了诸葛霏的身前,目光冷漠语气淡然:“只剩下你了。”
诸葛霏已经吓到腿软了。
她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被这两位煞星给盯上了。
不错,就是煞星。
而且是两个。
白榆的战力强的离谱,连战三场也不过是有些亏空气力而已,他甚至……到现在根本没受伤,三场大战至今,一滴血都没流!
虽然苏若离从头到尾都没出手过,但是先天英灵血脉的战斗力都得在自身境界上至少加上一阶,她的实力稳定在三阶之上,即便是四年生来能不能赢也是两回事。
诸葛霏感觉就算亲哥在这里也很难保得住她,肯定会巴不得立刻把她送回家里关起来,避免她继续出来惹是生非。
“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她呼吸急促,后背贴着墙壁,踮起脚尖。
哪怕有把握知道对方不会杀人,但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哪里感受过这样的窘迫时刻。
自尊心已经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过往的所谓骄傲在这两人面前根本什么也不是。
一把剑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刺了过来,吓的她差点瘫软在地。
实际上她也的确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那把剑就刺在了她的侧脸三寸之外,锋锐的青色流光险些要割破她的脸颊。
苏若离蹲下身,静静凝视着诸葛霏恐惧的眼神和紊乱的呼吸。
她很清楚,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对方的心智胆魄也已经接近于崩溃。
比起突然到来的死亡,缓慢的处刑才教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折磨。
于是她伸出手。
诸葛霏举起手护在身前,像只瑟瑟发抖的孱弱雏鸟。
但她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有脖颈稍稍一紧,仿佛什么东西被扯了下来。
旋即,那把剑就被拔了出来,坚韧的墙壁被破开一道裂痕,一些石头的碎屑粉末飘落在诸葛霏的肩膀上。
苏若离收回了楚腰剑。
白榆看着苏小姐说:“我以为你至少会给她一巴掌。”
苏若离恢复成了熟悉的温婉,收回了兵器后,凌厉不再。
“我可不是那么粗暴的女孩子,况且看来她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或许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认为这些教训也够了,她已身败名裂,对于这样的人,比给她一次掌掴难受的多。”
“她被吓成这副模样,都让我有些不太舒服了……没想到,她真的一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倘若诸葛霏有哪怕一丝反抗的意图,她都可以顺理成章的给对方一个教训。
但偏偏诸葛霏吓的瘫软着一动不动,明明是三年生,境界也是二阶,却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苏若离只好撤回了所有咄咄逼人,以她的性格本就很难做出那种恃强凌弱的傲慢之事。
她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况且,我们还需要阵法社配合,闹得太僵也不合适,不是吗?”
白榆尊重苏若离的选择。
虽然他很欣赏苏若离的善良,但若是换成自己,他可做不到这般大度,再如何都得让对方挨上一巴掌才算解气。
这时在,诸葛霏难以置信的站起来,她摸着自己身上空荡荡的挂坠,声音尖锐,神情崩溃的问:“你,你们来这里……做了这么多!”
“就只是……”
“只是为了拿回那个吊坠?!!!”
她的情绪起伏不定,声音时尖锐时颤抖。
她都要疯了。
一块吊坠而已!
你早说,我会不给你吗!
我根本不稀罕这玩意,就算再如何稀罕,也不会为了一块吊坠而跟你们为难!
我诸葛霏什么身份,每年送出去的礼物价值都不止几百万,不过是一块吊坠!
她完全不能理解。
一想到自己居然因为一块吊坠而身败名裂,沦为整个蓬莱学院的笑柄便不由得抓狂。
这比没能落在脸上的那一巴掌更让人难受。
简直是耻辱!
她必须要问个明白。
围观的学员们也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一开始他们就在讨论和猜测到底是什么理由让诸葛霏踢到的这块铁板,却没想到一切缘起居然只是一枚吊坠?
新闻部记者正在默默记录着,他眼神闪烁的将一切信息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这可是绝佳的新闻素材。
同时他也清楚,如果白榆和苏若离不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那么诸葛霏固然身败名裂,但他们也一样会冠以自恃武力的恶名。
名声是很重要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有人说恶名强过无名;但这两人成名何须借用这种方式?
“只是?”
苏若离看着手掌心的这枚挂坠,轻灵的嗓音掷地有声:“这是我姐姐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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